瀟新宇有意的提起這些話題,並不是完全沒有原因的,他問的這些問題,其實自己都清楚,他之所以這樣問,主要原因,還是因爲身邊的這兩位。
雷陽就不用說了,黑道出身,算是有文憑的大哥級人物,呂澤鉅,名門出身的富二代,世界名校畢業的高材生。
但是,瀟新宇從他的身上,卻沒有發現那種富二代身上常見的嬌嬌之氣,呂澤鉅是完全憑着自己的能力,混到了如今的局面。
但是,他們畢竟還是屬於哪個時代的人物,他們的思維再超前,手段再了得,那也絕無可能超越過兩世爲人的瀟新宇。
瀟新宇是藉着賀森的嘴,由自己問出一些關鍵的問題出來,畢竟賀森的能力、地位以及成就,正正經經的擺在那裡,而這些東西,雷陽和呂澤鉅二人是看的到的。
作爲瀟新宇來說,主要還是他的年齡制約了他的行爲,他不但來自欠發達的內地,按照香港人的觀念,他就是個實實在在的土著。
同樣的,在接觸世界的層面來說,一個普通香港人的見識,也比內地的所謂精英們高出不止一個層次,這就是差距。
瀟新宇懂得該作弊的時候,絕對不會手軟,該退縮,該退讓的時候,就必須要退一步,這種有選擇性的退讓,並不是懦弱的表現,而是爲了積蓄實力,除非瀟新宇有翻手將整個地球滅掉的本事,否則,該怎麼做,瀟新宇那是不需要人來教的。
呂澤鉅說道:“賀伯伯這話,還真說得沒錯,就拿我們喜歡吃的大閘蟹來說吧,在江南省原產地出來的時候,不過是幾元錢一隻的水平,經過空運送到香港。它的價格直接翻了幾十倍,說穿了,並不是我們進口這些貨源的商人們,有多麼的心黑,關鍵還是運輸成本過重!”
雷陽也把話頭接了過來,“我們香港的蔬菜和鮮活的肉製品,再加上活禽的供應。其主要貨源地,還是要依靠我們背後的大陸,就拿珠三角的那些農場來說吧,爲了保證香港市場的貨源,他們每天凌晨3,4點鐘,就要將那些成熟的蔬菜採摘下來。再通過了兩地質檢部門的檢疫之後,才能將貨物發往我們這裡,還好,這幾年國內的國道改造工作,尤其是在嶺南省這邊,做的還是比較到位的,不然的話。從產地出來的新鮮東西,到了我們這裡也就徹底的腐爛了,別說拿來供應市場了,恐怕這還要增加衛生環境部門的負擔。”
瀟新宇道:“是啊是啊,我之前從鵬城去到羊城坐飛機,僅僅是花費在路上的時間,就不得了了,那多耽誤事啊!國內現在連一條高速公路都沒有。這樣的交通狀況,對於發展經濟來說,那是極爲致命的因素。”
呂澤鉅道:“是啊,除了這些問題,大陸那邊連一個像樣的融資平臺都沒有,不管做什麼事情,那也不能由政府全給做了吧。這畢竟不現實。”
瀟新宇道:“可不是嗎,據我的瞭解,大陸人,並不是手上沒有錢。最最關鍵的問題還是沒有足夠的商品來供應市場,商品的短缺纔是造成大陸人,生活水平落後的最大根源!”
雷陽道:“我明白了,這就好像做蛋糕一樣,蛋糕做得越大,能夠分享的人就會更多,大陸方面的政策是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接着再通過這些人的言傳身教,拉攏更多的人進來,共同參與遊戲。”
瀟新宇道:“我不記得那本書上說過,萬物無不是以人爲本,人,纔是地球上最最偉大的生靈,任何一樣政策,任何一種社會變革,只要做到了以人爲本,那就是成功的。”
瀟新宇這是在裝13了,這個以人爲本的出處,眼前的這些香港人不瞭解,那還情有可原,瀟新宇腦海中的龐大信息量,如果僅僅是查詢這句話的出處,那也太小兒科了。
呂澤鉅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句話應該出自於《管子》,管子》一書“霸言”篇中,記述了管仲對齊桓公陳述霸王之業的言論。其中有一段這樣說:‘夫霸王之所始也,以人爲本。本理則國固,本亂則國危。’”
瀟新宇衝着呂澤鉅一豎大拇指,呂澤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家父的書房裡面,有很多華夏的典籍,我也是有空的時候,隨手翻翻,看到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也就順手記憶下來了。”呂澤鉅道。
雷陽道:“我是學工科出身的人,對於你們這些咬文嚼字的東西,我天生就排斥,你們二人誰給我說說?”
瀟新宇看了呂澤鉅一眼,那意思很明顯,你自己惹的禍,自己出手解決吧,我瀟某人,決定作壁上觀了。
呂澤鉅如何不清楚瀟新宇那超級變態的記憶能力,不過,在賀森的面前,完全沒有必要將瀟新宇的底牌給暴露出來,賀森知不知道,是賀森自己的事情,但是,這些東西從自己的口裡說出來就不好了。
呂澤鉅道:“我們今後都要時時刻刻面臨着這樣的問題,做生意的最終含義,就是市場佔有率的多寡,來決定自己的成功與否,說實話,面對大陸這麼一個巨大的市場,我都沒有十足的信心去完成自己的夢想,不過,任何事物都要一分爲二的來看待。”
“首先是‘人’這個概念。‘人’在哲學上,常常和兩個東西相對,一個是神,一個是物,人是相對於神和物而言的。因此,提出以人爲本,要麼是相對於以神爲本,要麼是相對於以物爲本。大致說來,西方早期的人本思想,主要是相對於神本思想,主張用人性反對神性,用人權反對神權,強調把人的價值放到首位。”
“中國歷史上的人本思想,主要是強調人貴於物,‘天地萬物,唯人爲貴’。《論語》記載,馬棚失火,孔子問傷人了嗎?不問馬。說明在孔子看來,人比馬重要。在現代社會,無論是西方還是中國,作爲一種發展觀,人本思想都主要是相對於物本思想而提出來的。”
“其次是‘本’這個概念。‘本’在哲學上可以有兩種理解,一種是世界的‘本原’,一種是事物的‘根本’。以人爲本的本,不是‘本原’的本,是‘根本’的本,它與‘末’相對。
以人爲本,是哲學價值論概念,不是哲學本體論概念。提出以人爲本,不是要回答什麼是世界的本原,人、神、物之間,誰產生誰,誰是第一性、誰是第二性的問題,而是要回答在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上,什麼最重要、什麼最根本、什麼最值得我們關注。以人爲本,就是說,與神、與物相比,人更重要、更根本,不能本末倒置,不能捨本求末。我們大家所熟悉的‘百年大計,教育爲本;教育大計,教師爲本’,以及‘學校教育,學生爲本’等,都是從‘根本’這個意義上理解和使用“本”這個概念的。”
呂澤鉅幾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個人世界之中,這些話,就好像深深的雋刻在他的腦海之中似得,他幾乎是連想都沒有想,就脫口而出。
“啪!啪!啪!啪!”。
賀森率先鼓起掌來,“厲害啊,老呂家的家教,領先了我幾條街去,沒錯,不管今後你們的事業,發展到怎樣的規模,‘以人爲本’的概念,我希望你們年輕人把它牢牢的記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