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總這會正煩着呢!見費光遠在哪擺譜,氣的一擺手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什麼時候了,你他媽的還賣關子。”
費光遠也不賣弄了,趕緊說:“我們去站着他的桌子不吃飯,雖然不夠光明,他們弄一幫泥腿子來吃我們也不算磊落。”
費總不耐煩的說:“你唧唧歪歪的幹嘛?別囉嗦了,說重點!”
費光遠趕緊說:“我們可以在飯店門口豎一個牌子,上面寫上《衣冠不整,恕不接待》,這樣就限制了這些泥腿子來吃了!”
費總一聽大喜,一拍費光遠的肩膀說:“他媽的這麼好的計策,你怎麼不早說!”
費光遠咧着嘴想,我早說個屁呀!這不也剛想出來嘛!
費總完全忘了剛纔垂頭喪氣的樣子,意氣風發的說:“現在就去做牌子,媽的,一幫泥腿子也想和我鬥,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
就在費總緊鑼密鼓的和他侄子商量計策的時候,馬峰也在給趙和平下達指示,讓他從明天開始,帶上幾個得力干將守在酒店,只要費光遠帶人過來,就給他把兜裡的錢清乾淨。
趙和平一聽這個活大喜,本來他今天就沒有過足隱,當下拍着胸脯保證,就是他費光遠把錢藏到鞋墊裡,他也負責給他弄出來。
馬峰想了想,也覺得今天這個事弄得有點大,就又通知譚偉,讓他明天物流公司的兄弟就不要來了,建築隊也只派100個兄弟來意思就行了,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對方要是知難而退的話,這個事就這麼算了,和解是最好的了。
小林物流的兄弟在接到譚偉的通知到沒覺得怎麼樣,力戈建築的弟兄們可就覺得有點遺憾了,今天吃的可是太開心了,簡直連明天的早餐都可以省了。可惜的是以後名額有限了,能不能輪到自己可就難說了。這時有聰明的民工開始毛遂自薦,偷偷的跑到經理那裡主動請纓,首先表名自己是個地道的“飯桶”,接着強烈本着集體榮譽感的目的出發,要求積極參加公司組織的“活動”。
趙經理在送走無數個自己承認是“飯桶”的哥們後,見弟兄們對這件事這麼熱心,也有點犯難,後來他靈機一動開動了腦筋,傳下話去說:明天充當“飯桶”的名額,將在在工作中表現最好的弟兄中產生。
讓趙經理始料未及的是,第二天他還沒睜眼,外面工地上就熱火朝天的開始幹開了,趙經理欣喜的看到,在後來的幾天中,他負責的工程進度明顯加快,有時候甚至預計5天的工期,僅僅3天就幹完了。這個直接後果就是在馬峰結束了這次行動之後,趙經理看着又恢復到常態的員工兄弟們,甚至動了自己掏錢請兄弟們繼續吃自助餐的想法。
第二天一大早,侯美雲正陪着馬峰吃早點,譚偉顛顛的跑過來看着馬峰,見馬峰正在吃飯,怕打擾了馬峰吃飯的興致,欲言又止。馬峰放下筷子問:“有事嗎?”
譚偉趕緊彙報:“對面掛了個牌子,上面寫着《衣冠不整,恕不接待》。”
馬峰笑笑說:“那你不去問問什麼叫衣冠不整啊!”
譚偉趕緊說:“問過了,他們說就是要扎領帶啥的!”
馬峰一笑暗想:媽的,跟電影裡學的吧!嘴裡卻說:“那你還等什麼?去買領帶啊!”
譚偉恍然大悟,趕緊又顛顛的去買領帶去了。
到了中午,省城大酒店的門口又是一景,一個漢子搬着一個箱子,一堆民工亂哄哄的在領東西,那個漢子還在那裡直着嗓子喊:“急什麼,急什麼,人人都有,領到的那個,你還在這裡湊什麼熱鬧,趕緊去吃,晚了好東西都沒了!”
漢子一嚷嚷,那些領到的人胡亂把領帶掛在脖子上,一窩蜂的衝着省城大酒店自助餐去了。
自助餐毫無懸念的又一次遭到洗劫。喬棵欲哭無淚的看着眼前這幫人像無底洞一樣往肚子裡猛塞,都看不下去了。他怎麼覺得這幫人比昨天的那一幫還能吃啊!這還是人嗎?簡直就是餓死鬼投胎嘛!
這幫人能不能吃嘛!這一幫人本來就能吃,這次爲了一飽口福,早上就沒吃,加上幹了一上午的重活,早就餓得前心貼後心了,有幾個着急的傢伙一開始吃的太着急,還差點噎着。
這還不算,更讓費總難受的是,這幫民工這麼一弄,真正想吃自助餐的誰還來,弄得整個餐廳都成了民工食堂了。
反觀那家大酒店,費光遠無論把錢藏在哪裡,都是進了酒店就丟掉。費總給他送了幾次錢後,無奈的勸他,乾脆不用帶錢了,他另外找人結賬算了。費光遠這個時候牛勁到上來了,直接把錢裝到褲衩裡的小兜裡,這小子想,這回我看你這麼偷!誰知這個小子得意了不長時間,又一次準備結賬的時候,剛到廁所準備拿錢,就被衝進來的三個惱羞成怒,半天都無從下手的彪形大漢給硬搶了。巧的是這三個大漢中間有一個費光遠還認識,就是人稱齙牙李的傢伙。只是奇怪的是齙牙李的齙牙不見了,換成了兩顆烤瓷的大白牙。費光遠心裡說:“靠,你換了牙我照樣認識你!”
說起齙牙李,還是費光遠一年前通過一個小混混認識的,那個小混混在這一代是個慣偷,有一次省城大酒店的一個客人在吃飯的時候丟了一個包,這下人家不幹了,據客人說,包丟了倒是小事,關鍵是包裡還有幾張欠條和一些重要的借據。
更加要命的是陪同客人吃飯的人裡有XX局的一個科長,這可是主管他們飯店的大爺。費總親自過來賠禮道歉,並答應一定幫他們把包找回來,人家纔不依不饒的定了個兩天的期限。
後來費光遠通過他認識的那個小混混,又擺了一桌才請到赫赫有名的道上的大哥齙牙李。當時費光遠看到附近人見人厭,同時也是人見人怕的小混混對着齙牙李極盡拍馬屁之能是,使勁的巴結,人家齙牙李卻愛答不理的牛哄哄的樣子,不禁對大哥級的人物齙牙李印象十分深刻。後來費光遠又付了齙牙李兩萬塊的“辛苦費”,才順利的找回了包包。費光遠感覺齙牙李應該認識自己啊!後來又一琢磨,可能當時人家就沒有把自己放到眼裡,所以現在不認識自己也正常。
費光遠灰溜溜的跑回去和他叔叔一說,費總本來感覺吃飯的民工雖然吃得多,但是人數卻越來越少了,可能對方也頂不住了。現在一聽這個情況,立即底氣也不那麼足了。思索了半天才指示費光遠先去探探情況再說。
費光遠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在物流公司打工,早已改邪歸正的那個的小混混。那個小混混倒也義氣,再說他也不知道馬峰的計劃,馬上以自己的名義幫費光遠約了齙牙李出來。
齙牙李一看費光遠在場立即明白了,扭頭就走,小混混好說歹說才勸住他,齙牙李給小混混面子又坐下,可在酒桌上人家齙牙李卻閉口不談關於酒店的任何事情。
費光遠費盡渾身解數,又拿了三瓶高度茅臺,才把本來就好喝兩口的齙牙李的嘴撬開。
齙牙李在一斤酒下肚後,明顯有點喝高了,這才牛哄哄的說:“你們知道我大哥是誰嗎?”
小混混當然知道,趕緊點頭,齙牙李接着說:“我的大哥是趙和平這也沒有什麼可保密的,可趙和平的大哥是誰你們知道嗎?”
小混混又趕緊點頭。齙牙李說:“我大哥的大哥是王小林,你知道也正常,可王小林的大哥是誰你們知道嗎?”
這下不用說費光遠,就連小混混也不知道了。齙牙李神神秘秘的說:“給你們透個底,那家酒店就是我大哥的大哥的大哥開的!現在明白了嗎?”
小混混尊敬的點點頭,費光遠一聽這話,冷汗“譁”的一下就把全身的衣服都給溼透了。剛剛喝的那些酒也隨着汗水全出來了。
費光遠在這裡冒汗,那個小混混根本就沒有主意費光遠的神態,光盯着他的偶像齙牙李看了,接着在小混混接連幾個馬屁送過去,拍的齙牙李異常舒服的情況下,齙牙李又得意洋洋的一指自己的齙牙說:“知道老子的齙牙爲何不見了嗎?”
小混混趕緊搖頭,齙牙李神氣活現的說:“這就是我大哥的大哥的大哥親手給我打掉的。”
費光遠看着齙牙李那牛哄哄的神情,好像多麼驕傲似的想:“媽的,這些道上的人真是不可理喻,被人打了好像還多麼光榮似的。”
讓費光遠更加困惑的是,小混混一聽齙牙李這番話,眼裡竟明顯流入出羨慕的表情。
送走齙牙李後,費光遠哆哆嗦嗦的回去,哭喪着臉把得到的消息告訴了他的叔叔。費總一聽也傻眼了,我這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啊!他呆呆了半天才和他侄子商量:“要不咱報警?”
費光遠哭喪着臉說:“叔叔,報警?咱告人傢什麼?天天來吃咱的自助餐嗎?法律也沒有規定集體組織吃自助餐犯法這一條啊!”
費總也傻了:“那怎麼辦啊!”
費光遠考慮了半天說:“只能講和了。”
費總擔心的說:“那人家能同意嗎?”
費光遠說:“那估計咱就得拿出點誠意來,再出點血了。”
費總。。。 。。。
第二天,趙和平美滋滋的等在那家大酒店等着費光遠光臨,可這個小子等的花兒都謝了,費光遠也沒來。弄得趙和平遺憾的不行。
另外在省城大酒店,一幫民工輕車熟路的直奔自助餐停美滋滋的享用美食的時候,感覺今天中午的美食特別豐富,服務員也多了不少,服務態度也好了很多。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是他們最後一次享用這種免費的午餐了,要是他們知道了,不定會遺憾道什麼程度呢!
這幫民工吃完之後,例行去結賬譚偉被服務檯禮貌的告知,本餐費被經理免單了。
一頭霧水的譚偉立即趕回那家大酒店給馬峰彙報,馬峰笑笑說:“這是對方釋放的信號,他們要講和了。”
譚偉大嘴一撇說:“操,他們說和就和啊!哪有這樣的好事!”
馬峰瞪了譚偉一眼,譚偉立即乖乖的閉嘴。馬峰說:“你去通知趙和平,都撤了吧!”
譚偉下去和趙和平一說,趙和平正幹得過癮,也有點戀戀不捨,但是一聽是馬峰的意思,只能暗暗嘀咕着撤退了。
趙和平前腳一走,費總就親自過來了,馬峰示意讓侯美雲去接待,自己沒有露面。不一會,侯美雲拿着一張支票回來了,說前段時間民工吃的飯就算他請了。馬峰一本正經的說:“唉,既然人家費總誠心誠意的請,那咱就卻之不恭了。”
侯美雲一聽這話,眼角露出一絲調皮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