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段時間,在鬼王離開之後的酆都鬼城天子殿之中一直奉行執法的乃是代施其職的崔鈺崔判官,而原來崔鈺雖然也在這裡辦公,但是今時不同往日,此時的崔鈺所面臨的除了本職的審判賞罰之外,還要統領冥界數萬鬼差,以及管理酆都城之中的遊蕩亡魂,甚至此時崔鈺手中所握有的權利,都要比昔日官階比他高出一些的閻王都要略勝一籌,畢竟閻王的職責,乃是監督各殿各地獄以及罪孽亡魂在地獄之中的執法情況,而崔鈺卻要管理着除了閻王權利外的所有事情。
俗話說,權利大了,人的自信心也就隨之而增,可是對於崔鈺來說,這樣的事情,卻不僅僅如此,甚至這件事也是崔鈺最近一直苦惱的事情之一,畢竟他很清楚自己不過是一個冥界的判官,雖然不是冥界的底層官階,但絕對不是主宰冥界的最高的權利者,而他此時卻要施行如此重大的責任,難免有些喧賓奪主之意。
可是崔鈺即便萬般無奈,但是他又不能不去如此做,因爲如果他不去奉命接管這一切,那麼冥界將會更加混亂不堪,畢竟在這裡,並於亞於一個勾心鬥角的權利社會。
崔鈺是忠心於鬼王,忠心於閻王,忠心於天界的,他沒有野心,只是想要做好本職的工作,因爲這是他成爲判官之前,就已經如此的天性,如果不然,他也不會得到他們的信賴。可是,這並不代表在冥界的所有人都是如此,就像剛剛所說,冥界這裡也是一個社會,也是一個充滿着階級的社會,甚至於在冥界之中,他所存在的階級更是明顯,畢竟,在這裡所奉行的,始終都是封建社會的權利集中體制,地位代表着一切,權利代表着一切,而擁有了權利地位,也就擁有了一切。
而這個時候,正有一場冥界之中數千年來都未曾出現過的動盪正在醞釀之中,一場在唯一能夠鎮壓酆都城衆鬼之王不在酆都鬼城的時候,這個動盪即將醞釀發生。而等到鬼王回來,如果到時候大局已定,那麼,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改變這個事實,而到時候,甚至是至高無上的天界,也只能做出一個順水人情的決定,推舉最後的勝利者成爲萬鬼之王。
畢竟,當年鬼王之所以能夠在冥界稱王,主宰這一切,也是經過了一場場變動之後,在天界也沒有辦法改變這個事實的情況下,才成就了他數萬年來的威嚴,而此時,這些人要做的,就是重新複製一遍當年的情況,成就一番屬於自己的一切。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當年一樣,冥界之王辭世,冥界之中猶如一灘散沙,沒有管理者,沒有一個能夠稱王統一的角色出現,而這樣的時候,正是各種野心家趁虛而入的最佳時機,雖然說現在冥界之中有崔鈺這個判官在臨時充當着管理者冥界酆都城的責任,可是崔鈺是崔鈺,他畢竟不是鬼王,他與鬼王之間的差距是根本無法用任何東西來彌補的,鬼王的威嚴,在冥界的威望,一直所擁有的能力,也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甚至即便翠玉再修煉幾萬年,他的成就,也不可能超過鬼王。
而在鬼王離開之後,那些別有心機的人,便開始準備着他們的計劃,包括髮難時機以及發難人員等等一切相關的計劃,按照道理說,鬼王已經離開數年,他們的準備也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而這個時候,也就是他們準備發動這一切的時刻,因爲這個時候,對於某人,已經等不及了。
可是就是這樣似乎看似十拿九穩的計劃,卻被張琪這個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人所打破,如果說這是天意,那麼似乎也同樣沒有人來懷疑,畢竟張琪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出現在似乎表面上根本不可能出現的冥界之中,這樣的事情,絕對是任何人都無法想像的,絕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過,想要讓張琪這位夜遊神官卷入這場意外之中,還真的是一場意外之舉,因爲這個時候的張琪,還在等待着那些鬼差拿自己去崔鈺那裡詢問,可是誰知張琪被掛在牢房之中等了幾分鐘,卻根本沒有人理會他,甚至張琪都因爲這樣無聊而感到有些疲倦的時候,原本十分安靜的牢房之中突然傳來了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而這陣聲音,終於將張琪從迷迷糊糊中拉了回來。
“快點,動作麻利點,別給老子偷懶,快點……說你呢,快點……”在一陣腳步聲後,張琪忽然聽到這樣一個人在距離自己十幾米外忽然喊道。
隨後緊接着,又是一陣腳步聲,而直到腳步聲越來越少後,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再次傳入了張琪的耳中。
“副使,這個人怎麼處理?他不是咱們的人嗎?要不要把他也帶走?聽說這人法力也不小,說不定還能幫上咱們的忙。”
“他?不用管他,讓他在這裡待着吧……天知道他是怎麼到這裡的。雖然說他法力或許不低,可是萬一出了什麼岔子,你付得起責任嗎?別幫了咱們的倒忙就不錯了,再說了,咱們現在準備的一切,足夠將酆都城攬入囊中。”在問話聲後,之前的那個聲音當即低聲責怪說道,說罷,這個聲音再次說道。
“對了,你去找幾個人,去把那幾個不聽話的人都給我關到這裡面來,這裡是酆都鬼牢最嚴密的牢房,把他們關到這裡,我也放心……只要他別壞了將軍的好事,到時候咱們不是封侯拜相,也會官升三級……你小子,怎麼也能夠做到我這個位置了,而我呢?到時候我可就真的是一步登天了……”說着,這個人竟然不禁露出了幾聲奸笑。
“是,卑職這就去辦……副使到時候可別忘地提拔我啊……”在笑聲傳來的同時,另外一人急忙低聲獻媚說道。
“放心,有什麼好處,虧待不了你的,再怎麼說,你我都是最先出來響應的人,將軍不會忘了我們的……”
說罷,張琪只聽幾聲快步離開的聲音後,牢房之中再次恢復了安靜,而這安靜過去還不到半分鐘,牢房之中,便再次熱鬧了起來,只不過這次並不是單單的急促腳步聲,而是還夾在着幾個人不甘心的叫罵聲。
而聽到叫罵的聲音,被勾魂鎖團團包圍住的張琪,心中卻不禁暗笑,因爲此時張琪聽到了一個自己十分熟悉的聲音,可是此時張琪並沒有聲張,而是直到腳步聲再次遠去後,張琪這邊,才低聲信口說道。“喂,怎麼樣?他們走了嗎?”
張琪此時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猶如一個炸彈一樣使得那些原本在張琪身邊縈繞的叫罵聲忽然間停止了下來。
“喂,問你們呢,他們走了嗎?別傻愣着,快回答我……”張琪見沒有人回答自己,便再次低聲問道。
而直到又過了幾秒後,張琪的身邊,這才傳來了一個人有些驚詫的聲音,說道。“張……不,不,是神官您嗎?”
“你說呢?難道你覺得除了我,還有誰能被像被掛臘腸一樣的掛在這裡?你們……”聽到勾魂鎖外面傳來的聲音,張琪更是不禁低笑,說道。可是沒等張琪的話語說完,外面便傳來了那個人更加驚詫的聲音,急忙說道。
“神官,您……您怎麼在這裡,是我……是我啊,胥小小,我是胥小小啊……您怎麼會……”
“廢話,我還不知道是你?不知道是你的話,我可能問你嗎?”聽到聲音後,張琪沒等他說完,便打斷了說道。
的確,此時出現在張琪身邊,與張琪同在一個牢房之內的,的確就是胥小小,而在胥小小身邊的人,也不是別的人,正是那些與胥小小一樣,並不聽從那些叛亂者領導的各個區域部門的鬼差領導們。
“問你呢,現在附近有沒有外人?沒人的話,我可就要出來透透風了,這裡面都快把我憋屈死了。”張琪再次問道。
“沒……沒有,整個鬼牢之內,就我們幾個人……可是神官,您這是……”胥小小這邊聽到張琪的問話,急忙答道。
“這些東西綁着我難受死了,沒人的話,我就出來了……”只聽張琪說着,那些團團圍住張琪的勾魂鎖突然發出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隨後勾魂鎖的表面上瞬間爆裂開來,化作無數碎片散落到地面,而在勾魂鎖炸裂的一瞬間,張琪從勾魂鎖之中顯露出身形落到地面,而在張琪的身前,則是懸浮着一柄匕首,很明顯,剛剛的那些勾魂鎖正是這懸浮的匕首所撕裂開。
此時,張琪之所以要藉助匕首,其實是因爲之前張琪發現自己企圖單憑自己力氣掙斷這麼多勾魂鎖,實在有些困難,所以這才用上了黑弒刃幫助自己快速脫身。
別說,這黑弒刃一出,這些自以爲十分嚴密的勾魂鎖,就如紙屑一般的化作碎片,根本沒有給黑弒刃造成任何的傷害,而這,就是神器與普通法器之間的區別,不然的話,神器也不會這樣受人喜愛。
而當張琪這邊抓住懸浮在身前的匕首,身體落地站穩後,沒等他活動了一下因爲長時間未動而有些麻木的身體,就只見胥小小在見到的確是張琪後,便撲通一聲跪倒地面之上對張琪行禮,而那些站在胥小小身後的官差見到胥小小如此,雖然不是很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很明顯出現在他們眼前的這個人絕對要比他們厲害上許多,畢竟剛剛他們看到的情況很明顯張琪是被無數條勾魂鎖所纏繞住,可是這樣的情況,在張琪這裡,卻根本沒有對他產生任何的影響,破壞這無數條勾魂鎖,似乎根本不費吹灰之力。而他們呢?此時身上也不過被綁了三四條勾魂鎖,就已經難以動彈了,這樣的差距,他們即便不知道張琪的身份,也明白他們之間的差距。
而再加上胥小小這位北國巡查副使對他行如此大禮,而且還是二話不說便行禮,他們幾人怎麼能耽擱?對視一下後,紛紛跪地對張琪行禮。
“行了,你們都站起來吧……不用跟我扯那麼多沒用的。”張琪見他們身上皆被幫着勾魂鎖,行動不是很方便,竟然還對自己行禮,張琪當然不能讓他們這樣跪着,隨即說道。
說罷,張琪當即上前雙手緊握住綁住胥小小的勾魂鎖,只見張琪雙手僅僅用力一拉,被綁在胥小小身上的幾條重疊的勾魂鎖應聲碎裂。
在完全沒有藉助補助武器的情況下,張琪徒手便掙斷了數跟勾魂鎖,這讓除了胥小小之外的那幾名鬼差,更是驚訝異常,而沒等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就連他們身上的勾魂鎖,也被張琪輕易的掙斷。
勾魂鎖是鬼差們最常用的武器,也可以說是他們最爲依賴的武器,可是這種東西在張琪面前竟然就像麪條一樣脆弱不堪,此時,這幾名鬼差並沒有起身,而是仍舊跪在原地,看着地面上散落的勾魂鎖,遲遲未能開口說話。
而胥小小這邊,他和張琪之間也算比較瞭解,對於這種事情,胥小小也算見怪不怪,畢竟張琪可是夜遊神官,相信那些鬼差如果知道張琪的身份後,他們會如胥小小一樣覺得這簡直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可是此時胥小小並沒有介紹張琪的身份,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根本就沒有時間,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機會去介紹,因爲胥小小這邊急忙上前來到張琪身邊,低聲對他毫不顧忌的說道。
“神官,此時冥界即將大亂,此地不宜久留,我看您還是趕緊離開吧……”
“冥界即將大亂?怎麼回事?”張琪心中當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而是有些好奇的對胥小小問道。
可是聽到張琪話語的胥小小,卻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而是根本不管自己與張琪之間等級的差距,再次對張琪說道。
“神官,卑職也是爲了您的安全着想,現在冥界雖然看上去還很平靜,可是這種平靜不會堅持太久,甚至於馬上就會發生變亂,您還是趕緊離開吧,只要您拿出金牌,近便可以直接離開這裡,不需要任何外界因素……您……”
此時,胥小小的話沒有說完,便被張琪打斷了,只見張琪面上一笑,對胥小小說道。
“小小,我這個人你應該很清楚,就愛多管閒事,而且你也說過,我的一切都是天命所歸,那麼也就是說,老天爺讓我在這樣的時候遇到這樣的事情,也一定是有着他的意義的,不是嗎?所以即便我要躲,也絕對是躲不過去的,還不如直接去面對,再說了,我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事,你怎麼就知道這件事,對我不利呢?沒準我還能歪打正着呢……”
說着,張琪面上再次一笑,隨後擺手示意那幾名跪在地面的鬼差站起身來,隨後繼續說道。“你們幾個出去到門口看着點,別讓人進來打擾……我有些事情和他說。”
可是張琪的話音落罷,這幾名鬼差並沒有當即離開,而是面露難色的看着張琪,隨後又看向胥小小。
此時,不是他們還沒有從驚詫中回過神來,而是他們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做,而張琪見狀,本想對他們發問,可是沒等張琪開口,胥小小這邊,暗自嘆息了一下,隨後急忙對張琪回答說道。
“是這樣,這裡是酆都鬼牢裡面專門看押重刑犯的地方,他們把我們關在這裡,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所以即便我們身上的勾魂鎖解除了,我們……我們還是沒有辦法離開這裡……”
“哦?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們會這麼放心把你們和我關在這裡了。”張琪看了一眼已經空無的鬼牢,不禁笑道。隨後張琪指了指牢房門口由直徑十幾公分木樁而形成的木門,繼續說道。
“你們出不去,那我呢?這東西能攔住我嗎?如果不是我在城裡面有些迷路的話,我也不會被他們抓到這裡……”張琪說着,看了一眼胥小小,隨後再次說道。
“你們退後一點,讓我試試……”
說罷,張琪當即向牢房門口走去,而在張琪來到牢門門口後,當即揮起一拳向牢門門口上的粗壯木樁擊打而去。
“嘭……”巨大的撞擊聲傳來,緊接着便是木樁上散發出一陣灰塵,隨後便是一陣碎裂的聲音,只見牢門之上的木樁表面上瞬間出現一條手指粗細的裂縫。
“這東西還真的夠硬,我一拳竟然沒有打碎……”張琪看着一拳下去後,僅僅出現的裂縫,低聲說道。
“這是曾經被鬼王以及十殿閻王加持過法術的木樁,不然也不會如此堅硬。”聽到張琪的話,胥小小這邊急忙解釋道。
“怪不得了……不過,看情況,也不過如此嘛。”只見張琪面上一笑,再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