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這番冷遇,副總也火了:給你臉,你不要臉,那就是活該了。於是悻悻然揣起錢走人了。
楚雲飛是在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時候來到內海的,開着那輛破舊的桑塔,車上拉着石頭,V8車,他留給了劉寧。
回來之後,他先去病房探望母親,正好看到葉美正在那裡嘔吐,火氣就更大了,當下吩咐石頭留下照看母親,然後竟然揚長而去。
他去刑警隊找了戰友樑東民,兩輛車,四個人,直接就把車開到了“中達公司”的售樓部那裡,兩輛車橫到售樓部的門前,四個人徑直闖了進去。
中達公司的盤子很大,這一處是片正在開發的小區,十二棟樓,其中六棟是高層,算先陽市相當大的小區了,樓盤正在熱賣中。
至於葉麗所在的那片老區,拆遷還沒完,怎麼可能有售樓部?
“我找你們老闆,”楚雲飛在門口找張椅子,大馬金刀地向那裡一坐,隨手推開一個跟來的售樓小姐,“你給我滾一邊去!”
他的聲音很大,喧鬧的大廳一下就安靜了下來,不只是中達的員工,那些買房的業主聽到這話,也紛紛把頭扭了過來:怎麼回事?
不到半分鐘,一個三十出頭、風韻猶存的女人走了過來,“幾位先生,發生了什麼事情?是我們的員工有什麼招待不週的地方麼?”
她一邊問着,一邊去瞟那個售樓小姐,那小姑娘氣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卻偏偏不能開口辯解。
就這麼一陣,大廳又逐漸恢復了喧囂,各個售樓小姐、售樓先生紛紛鼓起如簧之舌,繼續向自己的客戶公關,沒有人把這小小的插曲放在心上。
楚雲飛上下打量這女人一番,鼻子裡輕哼一聲,“你是老闆麼?”
“呵呵,我是這裡的副主任,”那女人輕聲笑笑,一種很職業的笑容,淡淡的、很雍容的那種感覺,“不知道幾位想要多大的房子,對戶型有什麼要求沒有?”
她這招“避重就輕”使用得很嫺熟,怎奈,遇上這幾位純粹來搗亂的傢伙,不啻是在向瞎子拋媚眼。
楚雲飛冷冷一笑,猛然把聲音提了起來,整個大廳的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不是老闆你唧歪什麼?滾!”
這嗓子一出去,又是一段短暫的寂靜,這次,不少人都意識到了,看來,這並不是一個小插曲,似乎,售樓部的人,同即將買房的業主有了什麼衝突?
有了這個認識,那些進來隨便看看的主,倒還無所謂,可那些已經看好了樓盤,打算籤合同的人,就有點上心了,別是這家叫中達的房地產公司做了什麼不妥當的事,引得已經買了房的業主上門講道理吧?
畢竟,誰家也不是開了印鈔廠的,像房產這種大宗物品,購買者無論資金是否充裕,總是願意多個心眼的。
副主任的笑容登時就在臉上凝固了起來,“看來,幾位不是來買房的,我們這裡是售樓部,你們要想找我們老總,還請去公司本部找吧,恕我們不接待了。”
其他三人不知道楚雲飛打的主意,在那裡默不做聲,可奇怪的是,楚雲飛也沒有做聲,而是打開了隨身攜帶的水杯,輕輕地抿了一口,然後把杯子放到桌上,看起來竟是要長久地呆在這裡了。
樑東民就是那個給了他“武功秘籍”的那位,自部隊復原後,家裡走後門把他安置進了公安系統,現在也是個二級警司了,笑嘻嘻地同他聊起天來,“夥計,你怎麼不給我弄個杯子,就自己一個人在那裡喝?”
他們沉得住氣,副主任可沉不住氣了,正好這時售樓部的幾個小夥子見勢不對,走了過來,她臉色一沉,“等人請你們出去等,別影響我們工作。”
楚雲飛看都不看她,掉頭跟樑東民嘮起嗑來,“你早該自己買個杯子隨身帶着,你看看你的肚子……”
幾個小夥子也是久經陣仗的,過來二話不說,就想把人往外面架,“你們的車堵了我們大門了,現在……”
還現在個什麼?二靈胳膊上的刺青,表明他是個混混,架人的先衝着他來了,誰想他胳膊一伸就動起手來,“媽逼的,想死啊?”
二靈打架本來就有一套,近來學練氣雖然不怎麼得要領,可招式也學了不少,幾個照面就把三個小夥子打得滿地亂滾。
這下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售樓部裡的年輕人全不幹了,紛紛持了木棍、膠棒什麼的,一擁而上,竟然有十七八號人之多。
可這點人也不夠看啊,樑東民甚至坐在那裡不用出手,只楚雲飛三個人就綽綽有餘了。
售樓部雖然大,但空間總是有限的,而大廳正中還有偌大的樓盤模型,再加上幾人四周也被看熱鬧的人圍了起來,一時間竟然是喧鬧異常。
五分鐘之後,敢上手的年輕人全被打得落花流水,二靈的出手也還算了,楊永嘉那絕對不是白給的,每每一拳或者一腿擊出,中者登時就會失去了戰鬥力,總算他還記得家訓,對着普通人,沒下重手。
楚雲飛下手更陰,被他打中的人,不是被他卸了胳膊卸了腿,就是被他暗暗地送進股內氣,身體痠麻,動彈不得。
看着沒人上前了,三個人復又坐下,無視着周圍人好奇或者仇視的眼光,笑嘻嘻地聊起天來。
這下,買房子的人也不買了,專心圍在這裡,等着熱鬧降臨。
沒過多久,戴了眼鏡的陶經理領着五個警察來了,“誰在這裡鬧事……你們讓讓,大家讓讓。”
等到六人走了過來,眼鏡一眼就看到了二靈,“是你這傢伙?嘿嘿,找死也不看地方?”
楚雲飛從椅子上一躍而起,二話不說上前就是一個耳光,打得格外脆響,“真是給臉不要,你這人怎麼說話呢?”
陶經理的眼鏡都被這一耳光打飛了,他掉頭剛想跟警察們說點什麼,一個警察已經開口了,“咦,東民,你跑這裡來做什麼?”
樑東民微微一笑,“呵呵,我跟我的戰友出來轉轉,怎麼,你們這是?”
他本就是高新分局的警察,不過不在這個派出所而已,但熟人還是不少的,這也是楚雲飛拉了他纔來找事的原因。
“轉轉你也不能跑人家中達來找事啊,”一個年紀大點的警察側耳聽了聽同事的悄悄話,臉色微微地沉了下來,“好了,你們跟我們走吧,咱們去所裡說去。”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鬧事了?”楚雲飛對這話嗤之以鼻,直接把話頭接了過來,“怎麼,我們在這裡等人還犯法不成?我警告你,別給臉不要!”
年長的警察知道,敢這麼說話的,絕對不是善茬,可他背後的中達,那更不是善茬來的,別說他收了人家一些好處,就是沒收好處,讓他壓寶,他也不會看好眼前這四位的。
於是,他的臉色在瞬間變得越發地難看,“我只問你一遍,你是想自己走呢,還是我銬了你走?”
楚雲飛懶得理他,瞟了一眼樑東民,樑東民會意地點點頭,上前拉住那個認識他的警察,悄悄嘀咕了幾句。
事實上,警察們在一起,侃大山的時候不少,樑東民也不算嘴緊的,而且,以前楚雲飛打架的時候,有兩次還是因爲樑東民出面說合,楚雲飛纔給了人家面子。
所以,很多警察都知道,樑東民有個特牛逼的戰友,屬於那種非常恐怖的存在,不過,見過楚雲飛的可真不多。
眼前這位就是,跟樑東民關係很好,甚至私下都聽說過楚雲飛犯過什麼事,現在一聽,眼前的就是那位好漢,看楚雲飛的眼神都變了。
這事不能摻乎!這位馬上就意識到了,中達公司的厲害,他是知道的,但楚雲飛的厲害,他知道得更多,於是輕輕一拉那年長警察,“大曾,來,我跟你說點事。”
說什麼事?還不就是楚雲飛的來歷?不過,他總算知道利害,沒敢說那些太敏感的東西,只是說,“東民說了,這傢伙的後臺大得嚇人,中達玩不過他,大曾,就算找事,你也讓分局的來好了,何苦給自己惹麻煩?”
那大曾看看他的眼睛,尋思半晌,遲疑地點點頭,“唉,算,那咱們回去報分局吧,兩邊都這麼牛逼,惹不起,咱總躲得起吧?”
於是,這一行五人,竟然雷聲大雨點小地揚長而去,只剩下了那位才找回眼鏡的陶經理。
陶經理的眼鏡掉了一條腿,臉上一個清晰的紅掌印,還好鏡片是樹脂的,沒碎!
他這裡忙着在打電話不提,單說那離去的五個警察,大曾在車上很奇怪地問那位,“嘎子,這東民是誰?那傢伙的後臺又是誰?你說說啊。”
“嘖,”嘎子是司機,手裡一邊擺弄着方向盤一邊回答,“東民,那是二中隊的樑東民啊,你們沒聽說過?”
“哦,是他,”其餘四人中,起碼有三個表示出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