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話鋒忽然一轉，從講政治的高度含沙射影的說明我們不能只抓經濟不管政治，其映射餘萬里不懂政治的意圖昭然若揭。
餘萬里也不是傻子，雖然他不喜歡投機，雖然他爲人務實，可是不等於說他是一位無能或者弱智的官員。
恰恰相反，如果他沒有超強的智慧和工作能力，怎麼可能走上省會城市市長的位置？
聽了曹暉的話，他暗中皺了皺眉頭，沒有再繼續說什麼，在爭下去也毫無意義了，各方的觀點已經表明，應該是班長拍板的時候了。
當然，卓書記也可以選擇集體表決，不過，最這樣一件具體項目由常委會集體表決，多少有些說明市委書記不肯承擔責任，或者說他的掌控能力有些問題。
餘萬里和卓文不是很熟悉，不過，總的來說，卓書記給他的印象還是比較正直的，雖然這麼多年來一直從事黨務工作，但是他的官聲還是不錯的，身邊的人也都管得不錯。
不像某些人，自己沒出什麼事兒，可是身邊的親屬、下屬卻是接而連三的出事，對這樣的領導，他餘萬里還是敬而遠之的。
然而，卓書記今天的表現，多少有些令他感到失望，或者說讓他感到有些疑惑。
卓文清了清嗓子，環視了大家一眼，說：“這件事爭議很大，我認爲還是先放一放好，這樣吧，萬里市長，會後和技術開發區說一下，請他們對牽頭的雲東投資交代一下，請他們暫緩外資項目的引進，等我們有一個最後的結論在決定如何進行。”
餘萬里更加疑惑了，卓書記這是怎麼了？他難道不知道這一放意味着什麼嗎？人家外商肯等着你扯皮嗎？
別說外商，就是雲東投資人家作爲商人肯等着你市委慢慢研究嗎？你要是研究個一年兩年人家的項目還做不做？恐怕到時候早就有人捷足先登了。
官場上這種先放一放的說法有的時候差不多等於是槍斃的代名詞，尤其在這件事上，卓書記分明就是給自己這個市長面子，纔沒有直接否定，這不過是換了一個說法而已。
餘萬里的心在隱隱作痛，說實話，他有私心，作爲市長，不管這個“資”是誰引進來的，如果在他手裡建起一座高科技，國際性的服裝城，那是他做一任市長的光榮，也是他爲春城人民做的一點貢獻。
同時，他也十分清楚，自己說的也是心裡話，如果把這個服裝城建設起來，那將是春城市一個極大的經濟增長點，對春城乃至整個吉北省經濟的拉動作用是無法估量的。
就像當年的汽車廠，現在儼然已經是春城市的一座衛星城。
當然，這座當年爲共和國的汽車產業曾經歷下過汗馬功勞的汽車城，昔日的輝煌已經不再了，現在完全是靠國家的政策和自己在扶持。
可是服裝行業不一樣，消極點說，他們是外資企業和民營企業的結合體，國家沒有義務爲他們包辦一切，所以他不可能成爲國家的負擔。
如果從積極意義上來說，服裝行業的的輻射性也很強，二百萬元投資建起的服裝城，員工要有多少？爲這些員工解決生活問題的附屬設施能帶動多少就業？
看着餘萬里皺着眉頭失落的樣子，卓文有些不忍心，稍稍落後半步，和餘萬里並肩而行，隨便聊了幾句家常，在電梯間的前面，卓文停了一下，笑呵呵地說：“老餘啊，有些事情急不得，慢慢來吧，總會有辦法的。”
餘萬里心裡一動，隨即似乎明白了什麼，鄭重的點了點頭。
三天後，雲東投資公司副董事長兼總經理吳芸芸受周庭棟的委託代表董事長周庭棟召開了臨時董事會，協商如何應對開發區管委會轉達的，市委市政府關於暫停引進意大利外資的通報。
參加會議的一律是女生，以芸芸爲首，其次是水月蓮、邵夢梓、邊沁、楚漓漓、惠曉婷、沙鷗、董小玉、潘若熙、馬曉晴、唐倩倩、唐菁菁還有鞠瑩瑩。
王思可和華媚現在也是雲東投資的股東和董事，因爲身份特殊而缺席。
議題只有一個，如何應對市政府出爾反爾的那個關於暫停吸引意大利投資的通知，芸芸通報了情況，然後，請大家發表意見，集思廣益。
大家提了很多建議，包括把服裝城建在其他城市，比如江城，也有人建議建在外省比如京城或者長三角地區等地。
夢梓較早就和庭棟熟悉，對庭棟的一套做事方法也比較瞭解，她提議通過媒體揭露市裡的不守信行爲，因爲先前市裡主要領導都有過表態，支持招商引資，現在突然翻臉，明顯是前後矛盾。
還是邊沁比較沉穩，她看了看芸芸，又看了看大家說：“各位董事，姐妹們，我覺得這件事不是這麼簡單。
“大家想想，春城的市委書記是誰，是卓書記。這裡沒有外人，我問問大家，卓書記會反對招商引資麼？以庭棟和蓉部長，和卓文書記的關係，在操作這件事之前，能不和卓書記溝通麼？
“答案應該是否定的，既然庭棟一定會事先和卓榮書記溝通了，還出現了這樣一種結果，那麼，情況可能是卓書記都無法控制的。
“卓書記不但是春城市委書記，他還兼任吉北省的省委副書記，連他都掌控不了的情況，問題會出在哪裡？
“我想，估計很可能和我們吉北省的書記省長有牽連，如果是這種情況，江城或者是其他吉北省的任何地市都沒辦法接受這筆投資。
“甚至，往深了說，任何方式的應對都必須極其慎重，以免帶來無法預料的後果，我覺得，這件事很可能牽涉到上層的***，所以還是要庭棟拿主意纔好。”
芸芸點了點頭，微笑着說：“還是阿沁姐姐想得周到，告訴大家一句實話，庭棟讓我召集大家開會，目的主要是把聲勢造出去。
“把我們各路諸侯請過來開董事會，這本身就是一件不小的事情，大家回去以後儘量把輿論造出去，就說我們省裡主要領導不同意招商引資，對民營企業和外商百般刁難。
“這纔是庭棟的佈局，下一步，我們也會以公司的名義向開發區回覆，我們準備到京城召開新聞發佈會，揭露某些領導對我們的刁難，然後我們將選擇新的投資地址，和外商合資。
“通過這種形式，希望引起更高層領導的注意，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當然，他也想聽聽大家的意見，所以才把大家召集過來。
“我會把大家的意見彙總以後和庭棟通報，不過，庭棟也快回來了，他的學習時間也該結束了。”
庭棟是在五月中旬回國的，儘管雅妮心裡不想讓他離開自己和孩子，可是她明白，國內還有許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另外，他還是學生，離開學校這麼久，對他的影響也不太好，何況他還有很多女人，像漓漓、曉婷她們平日裡和庭棟都很膩的，恐怕從來沒有分開這麼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