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莊楠這事兒到底怎麼辦啊?”陳治癒苦着臉問道。
“還能怎麼辦?自己闖的禍自己承擔,這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管她是死是活。早年,她明明和吳亦波不清不楚,但那個時候吳永新還沒有起勢,而我卻如日中天,莊嚴選擇了與我們宋家聯姻,這女人也就乖乖的嫁了進來。
可結婚之後並不檢點,還是和吳亦波藕斷絲連,真是把我們宋家的門風敗壞的一乾二淨,後來,我重傷難愈,不得不退出政壇,老大又爲國捐軀,宋家人丁凋零,日薄西山,眼看是沒什麼前途了。
莊嚴對當初和我們宋家聯姻的決定後悔不跌,對莊楠那不守婦道的行爲更是多加慫恿,我看在眼裡氣在心裡,與其這樣,倒不如痛痛快快讓她走吧,還能落個眼不見心不煩,只是可憐了伊桐這孩子,早早就沒了爹媽。
所以我才直接指定伊桐爲宋家的接班人,對此老二也沒什麼好說的。宋家失勢,老二也不能繼續在仕途上打拼了,只能辭了公職賦閒在家,伺候着我們一老一小。”宋老又把事情的原委給陳治癒講了一遍。
“宋老,那個女人就算再壞,她也是伊桐的媽媽啊,而且她和吳亦波生的女兒,也算是伊桐同母異父的妹妹,這事兒要一直瞞着伊桐嗎?”陳治癒問道。
“那還能怎麼辦,我就想讓伊桐永遠不知道她還有莊楠這樣的媽媽,我早就告訴伊桐,她的爸爸媽媽都已經去世了,至於莊楠和吳亦波生的那個女兒,就讓莊嚴這個外公去照顧吧,和我們宋家沒什麼關係。”宋老決絕的說道。
“吳家上下都已經被控制,唯獨這小女娃是無辜的,我已經讓龍拾柒親自把那女孩送到金川,眼下應該已經在路上了。”陳治癒說道。
“送到金川市來做什麼,我們宋家和這女娃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由莊嚴去撫養那纔是名正言順啊,若是由咱們來撫養,那女娃自己難以接受不說,莊家也不願意啊,你這事做的莽撞了。”宋老說道。
“我想着,不如給伊桐坦白吧,這事兒瞞不住的,與其等她自己發現了蛛絲馬跡問起來,還不如我們主動告訴她。”陳治癒說道。
“不行!伊桐現在正讀高中,是要緊的時候,決不能因爲這種事情讓她分心,我看現在這樣就挺好,即便告訴她真相,那也得等到她大學畢業了以後再說,等伊桐大學畢業,無論是去監獄看望她的親生母親,還是去燕京看望她同母異父的妹妹,我都沒什麼意見。”宋老說道。
“也是,這事兒是我欠考慮了,宋老說得對,我給龍拾柒發消息,讓他把那女娃直接送到莊家去。”陳治癒點頭說道。
“等等!莊嚴也不是什麼好人,現在一切還沒有塵埃落定,直接把人送過去並不是明智之舉,而且吳家上下都要倒臺,這女娃以後的成分可就糟糕透了,做什麼事情都會受影響,莊嚴願不願意撫養她還是個未知數。
既然龍拾柒已經出發了,那就把她帶到金川來吧,只不過不能帶到宋家,就得你先照看着了,你這小子不是女人緣一直不錯麼,我倒要看看,對於這個陌生的小丫頭,你能不能把她搞定。”宋老說道。
“這可真不是件輕鬆的事情,不過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哪怕是個小祖宗,我也得小心伺候啊。”陳治癒咧嘴說道。
“過兩天是老大的祭日,我們全家都要去給老大上墳,你如果有時間的話,也去一趟吧,老大的事兒在你手裡有個了結,他九泉之下也會有所感應,當然,我並不是命令或者要求你去,只是希望你或者請求你能去一趟,你也可以拒絕。”宋老說道。
“我去。”陳治癒毫不猶豫的說道。
“宋大哥是爲國捐軀,忠魂永垂不朽,我理應前去瞻仰,更何況,伊桐這丫頭對我也頗爲依賴,我想請宋大哥放心,我陳治癒終其一生,不會讓伊桐受一點委屈。”
“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宋老終於是按耐不住內心的情緒,淚光閃閃的說道。
“宋老,那接下來關於這件案子我就不多參與了,讓高箬臨他們去弄吧,反正剩下的都是正常的司法程序,一號首長定了調子,誰也翻不了天。”陳治癒說道。
“嗯,你不是還要照顧莊楠的孩子麼?特情部的成員各個都是精兵強將,你要適當的讓其他人有發揮能力的地方,不能處處都是你出風頭,我看這次缺席一次挺好。”宋老點頭說道。
“小傢伙,這個情分我代表宋家記下來,說句心裡話,沒白培養你這個徒弟。”宋老有些動情的說道。
“哎呀,宋老可別那我當外人啊,我這些年光是在宋家白吃白喝也不知道多少次了。”陳治癒打了個哈哈。
“你去哄哄潘思佳那個小丫頭吧,她和我們還是不親,伊桐在的時候還好一點,伊桐不在的時候,她和我也說不了幾句話,只是每天都念叨你。”宋老說道。
“好,我去看看,宋老也別介意,這孩子也是個苦命人。”陳治癒站起身來說道。
宋老揮了揮手,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默默的望着遠方出神,陳治癒也不打擾,轉身走進屋內,潘思佳正坐在書桌上畫一幅畫。
畫的是一家四口。
陳治癒湊過去看了看,這丫頭畫畫的水平還真是不賴,雖然只是鉛筆素描,但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一看就是經過專門的學習,掌握了一定的技巧。
“你以後想當個畫家嗎?”潘思佳畫的很認真,陳治癒走路又輕,完全沒有察覺。
待潘思佳畫完後,陳治癒纔出聲問道。
“呀,陳叔叔,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嚇我一跳。”潘思佳先是一驚,然後嘴角暈開一抹笑容。
“以前是,但我現在的夢想是當一名殺手。”
潘思佳給出的這個答案,讓陳治癒心中一驚。
“我看過很多書,殺手,很酷,而且我如果能做一名殺手,就能替爸媽報仇了,把殺害我父母的那些日本人全部幹掉。”潘思佳恨恨的說道。
“想要幹掉那些日本人,我們有很多的辦法,當殺手實在不是一個好的途徑,太危險了,而且不值得。”陳治癒在潘思佳身邊坐下來,說道。
“沒有那麼多辦法的,我知道我爸爸是間諜,間諜被發現之後是不受任何法律保護的,他們的死沒有任何價值,就連祖國也沒有辦法出面,並且也不會出面,我想要爲爸媽報仇,只有靠我自己,做一個殺手,不顧忌任何法律和約束,想殺誰就殺誰,只要我本領夠強,就能逍遙法外,就算我死了,只要能替爸媽報仇,那也很划算。”潘思佳說道。
陳治癒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小丫頭腦子裡想的竟然是這些事情,這着實有些恐怖,做一名殺手,對潘思佳來說不僅僅是一個所謂的夢想,更是一種執念,這種執念很可怕,會支撐她忍受許多難以忍受的痛苦,也能激勵着她實現許多難以達成的成就。
但陳治癒不能坐看這樣的事情發生,他有責任讓潘思佳迴歸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一輩子生活在仇恨當中。
“思佳,你這幅畫裡畫了爸爸媽媽和你,那旁邊這個帶面具而且穿着紅內褲,手裡還拿着一把錘子的人是誰呢?”陳治癒轉而問道。
“是你。”潘思佳說道。
“我?我可不長這樣。”陳治癒笑了。
“不,陳叔叔就長這樣,紅內褲象徵着超人,面具象徵着蝙蝠俠,錘子象徵着雷神,在我心裡,陳叔叔就是超人,從天而降救了我一條命,就是蝙蝠俠,整天行蹤隱秘,就是雷神,總有一天,你會握緊手中的錘子,砸碎這世間一切的黑暗,當然也包括那些可惡的日本人。”潘思佳說道。
“你希望陳叔叔爲你爸媽報仇嗎?”陳治癒問道。
“希望,但我知道這很難,陳叔叔也不一定做得到,可能還會給自己帶來很大的麻煩,所以,歸根結底還是得靠我自己才行。”潘思佳說道。
陳治癒發現自己已經完全不是在和一個小孩子對話,這丫頭的思想很成熟,她和成年人沒什麼分別。
“其實,我可以做到。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吧。”陳治癒說道。
“什麼交易?”潘思佳眼中閃過一道光。
“我替你幫爸媽報仇,但是你要答應我,放棄做殺手的夢想,好好學習,好好生活,長大以後做一名畫家,或者別的什麼,可以嗎?”陳治癒問道。
“你真的能做到嗎?這對你來說很容易?”潘思佳歪着腦袋問道。
“不容易,但是也算不得多難,只要我想做,肯定能做到,而且不會惹上任何麻煩。”陳治癒說道。
“那成交,你說的報仇有期限嗎?”潘思佳問道。
“你想要什麼期限呢?”陳治癒反問。
“十年,如果我當一名殺手,十年之內我就可以完成這件事情。”潘思佳說道。
“在我這可用不了十年,最多五年,足夠了。”陳治癒承諾到。
“太棒了!陳叔叔果然是最酷的!那就這麼約定,五年之後,你幫我報仇,在這五年當中,我會好好學習,認真生活,五年之後,如果陳叔叔你做不到的話,我會自己想辦法的。”潘思佳伸出手掌,說道。
“五年,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陳治癒和潘思佳擊掌爲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