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嗎,就算是外面天地再冷,或許也根本就比不上她的心冷。
她本是入世極深的女子,但是在這大自然的盛景之下,竟然越發的出塵,此時,或許就連同蘇家的那名國母天后,都完全沒有辦法與她相互比擬!
就在此時,忽然女人驚愕回頭。
上山的石階稍稍有些陡峭。靜靜等候,傾城絕代的容顏並無半絲漣漪,不一會兒,就能夠見到一把素白色雨傘緩緩映入眼簾,緊接着,雨傘下是一張英俊得有些過分的俊雅臉龐,微微帶點病態的蒼白,卻更顯幾分邪魅滄桑了。沿着鋪滿厚厚積雪的石階,一步一步,拾階而上,待到完全走上來時,卻見男人竟也是一身與這天地渾然一體的純白色行頭,筆直英挺精心剪裁的月白色西裝,乾淨不染纖塵的白色皮鞋,配上這白茫茫的一片冰雪世界,再加上身後那一隻自男人出現後就溫順乖巧緊緊尾隨的巨大雪色藏獒,極具視覺衝擊,就連對面一直漠然無語最該不染煙塵的女子也不得不承認,此刻,這一手撐傘一手插兜閒庭信步踏雪而來的男人,確實有着魅惑蒼生的驚人魅力,那份與生俱來的優雅和來自骨子裡的頹廢邪魅,絕非尋常女子所能抵禦抗衡的,當然,這自然也是女人第一次見到已不知不覺在她面前一步之遙處悄然站定的男人如此正裝出現在她眼前,習慣了他以前一身隨意的休閒裝,此刻在男人面無表情的淡漠視線下,女人倒有些微微的不自然,但這一點點的不自然,對面的男人是絕然看不出來。
“怎麼,知道我會來?”突然一聲無聲燦笑,男人率先打破沉默淡笑道。
“你想要的,從來都有辦法得到或做到,不是嗎?。”女人反問了一句,語氣卻是輕靈飄忽同時還略顯落寞。
“可惜的是,這一次曉晨卻已經不歸我所屬了。”王瀟的言語裡面也稍稍有那麼一絲不甘,若是一般女人聽到這句話之後,定當會是一陣陣的恍惚,隨後不管是怎麼樣的困難磨練,都會毫不猶豫的將自己交給這個男人。
閆曉晨的眉頭輕輕的挑了一下,隨後不屑的語氣遙想傳來:“這個世界上面,不是每個女人都是專門爲了你而設置的。”
“就如同現在?”王瀟的眼神悄然之間就轉向了其他的幾個方位,“你已經屬於那個在你身邊至少是安插了三十名高手的男人?”
“高手?”閆曉晨錯愕回頭,不過面對她的依舊是一片片的天地蒼茫,想要看見那些個高手,對於肉眼凡胎僅僅是擁有一張絕世容顏的她來說,絕對是一種奢求,她看了看,卻又轉瞬時候放棄,苦笑說道,“怪不得,他能夠縱容我在這裡待上這麼久。”
“不要小看一個男人對你的愛,往往,這是無微不至的。”王瀟微笑道,只是這樣的一陣微笑,卻明顯的有些苦澀,是苦不堪言的那一種苦澀。
閆曉晨無奈,點頭,隨後搖頭,如同是牽強說道:“難道你就不能夠想,這只是一個男人想要用我勾引你出來的方式?”
“我想這些做什麼,當初與風魔黨一戰,他從未出現,或許那時候他幫伊邪那岐一手,甚至是在後面坐收漁翁之利,都可能讓我這個令整個大和民族都完全擡不起臉面的男人重歸地獄,但是他放棄了,這個時候與你成婚,他心中所想是什麼,我已經完全沒有必要去考慮,因爲不管他如何想,我都不會有任何一點的改變。”王瀟輕輕說道,眼神無奈,惆悵橫生,立於天地之間,似乎令這一座山都隱隱晃動。
“你就這麼確定我能夠跟着你走?”閆曉晨犯了一個女人通用的禁忌,她在這個時候,竟然還在維護着自己那個本身就已經不值得去維護的自尊,牽強問道,眼神似乎是有些冰冷,對於她這樣的一名已經能夠打進好萊塢的國際新星來說,這樣的眼神是信手拈來的!
王瀟笑笑,說道:“你這是自信,還是擔心?”
“當然是自信!”閆曉晨狠狠說道,眼神兇狠。
王瀟忽然之間就回過頭去,語氣裡面似乎是有那麼一絲不屑:“對於我來說,洪晴擁有着能夠趕超你事業的一切理由,換句話說,你對於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商業價值了,如果你真的打算將自己奉獻給這麼一個連個頭都漲不起來的民族的話,儘管將自己奉獻出去。”
說完,他單手一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來一個這年頭絕對少見的火摺子,輕輕點上,將這涼亭裡面那早就已經熄滅了的爐火給輕輕燃燒,逐漸,這裡的溫度已經開始回暖,王瀟臉上的蒼白也開始變化的紅潤起來,不過依舊能夠看得出來裡面那一絲悄然的病態。
沒有再與王瀟爭辯什麼,閆曉晨發現自己放狠話的能力根本就比不上對方,她側頭沉默,似乎已經變化爲了一個習慣,一種和身邊男人相處後自然而然形成的習慣。很無力的聳了聳肩,王瀟也沒了再繼續耍嘴皮子的興致,這樣的閆曉晨確實讓他深感無力,他從未想過,兩個本是隻將曖昧進行到底的人,竟然需要用這樣的方法來互相折磨刁難,輕輕的哈了口氣,似乎是讓自己的雙手暖和一些,王瀟將目光轉移過去,看着那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不得不承認,當初的那一份感覺已經悄然消失,而此刻的感覺,竟然是悲涼的五個字,咫尺若天涯。
“如果我真的嫁給了風魔麒的話,你還會對這個家族攻擊嗎?”閆曉晨忽然問道,她從風魔麒的口中也知道了一些什麼,這個時候說這句話,卻並非是擔憂風魔一族,而是擔憂那內亂隱患快要滲透出來的洪幫少爺黨還有王瀟本人。
王瀟點頭,毫不猶豫:“會,並且我會用更殘忍的方式,殺了他。”
“因爲我?”
“不因爲你。”
兩人繼續在對方的心口上面不斷的留下傷口,閆曉晨幽幽的嘆了口氣,看着絲毫沒有減緩勢頭的風雪,眼神深邃複雜,說道:“曾經我覺得我們兩個人,應該是能夠走在一起的人,可是,後來我錯了,因爲我看到了你對你心愛的女人的無微不至,對女人被綁架時候的瘋魔發狂,我就知道,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或許就如同是金格格那樣的合作伙伴,甚至來說,都還不如那樣的女人,知道嗎,這些天以來,我一直都在學習當湖十局,儘管我始終都看不明白,可我還要努力的去學習,就因爲一個可笑的理由,想要離你的世界稍微近一點,我知道,在這麼多女人中間,我是那個離你最遙遠的一個,這一點無可厚非,畢竟我是一名始終都沒辦法走近你的世界的人。”
說到這裡,忽然閆曉晨重重的出了一口氣,忐忑問道:“這樣對你,對我,都是最好的結果,對嗎?”
王瀟轉過頭去,所以閆曉晨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臉上究竟是怎麼樣的情景,隨後王瀟苦笑說道:“也許吧。”
就在聽見了這三個字的時候,閆曉晨的眼眶裡面,悄然流出兩行清淚,在冰天雪地裡面已經化爲了兩道冰晶,兩個人都不再言語,默然着肩並肩的欣賞着這喧囂塵世中彌足珍貴的唯美雪景,彼此默契地感受着這也許最後一次的溫存。
忽然之間,王瀟說道:“是時候走了。”
“這麼早,不留下來看看這裡的唯美雪景?”閆曉晨急促問道,似乎在她的心中,還一直都惦念着王瀟的這一絲停留。
王瀟微笑搖頭,說了一句:“不了。”
隨後,他輕輕的擡起手,似乎是想要在最後一刻撫摸一下閆曉晨的側臉,一寸兩寸,三釐兩釐,卻在最後的那一瞬間,又一次凝滯,手指輕輕微顫,自嘲一笑,搖搖頭,無力垂下,說道:“本身,我是來搶婚的,不過這一次卻是看錯了,你很幸福,我沒必要在這裡停留,從初見你開始,就一直都覺得,縱許我三千水墨,亦難繪你絕世傾城。”
轉身,邁步,揮手,離去,來時瀟灑,離時落拓,不曾留戀,只餘哀傷。
“風魔夫人,珍重,後會無期。”王瀟的背影無比的落寞,遙遙的傳來這麼一句話,隨後他的身影就已經完全的消失在了那一片無形的風雪裡面。
然而就在這時候,忽然之間,在閆曉晨的四周,猛然衝出去四名忍者裝扮的人物,每個人都如同是擁有踏雪無痕的輕功一樣,在那雪地裡面輕鬆無比的來回突刺,身形輕鬆,恐怖悽然。
看到了這一幕的閆曉晨,猛然間一陣錯愕,隨後驚訝回頭,頓時就看到了一臉微笑的風魔麒,依舊是第一次相見的淡然自若,氣息不冷不熱的樣子,不過這時候他的眼睛裡面卻是一股淺淡的暖意。
“你這一次的選擇,是對我最好的情話。”風魔麒看着閆曉晨那一雙晶瑩剔透不過還略顯落寞的眸子,輕輕說道。
閆曉晨沒有說話,而是轉頭望向了那王瀟消失四名忍者又同時消失的方向,幽幽嘆氣,隨後自言自語:“縱三千水墨,都難繪你絕世傾城。”
“呵呵,他永遠都不懂的欣賞,身邊的女人多了,總歸會是這樣。”風魔麒忽然之間將閆曉晨的身體給板正過來,直勾勾的看着閆曉晨的眸子,一字一頓道,“忘了他,我會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讓你忘了他。”
“怎麼可能。”閆曉晨苦笑說道,很老實,很一五一十,她儘管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王瀟的敵人,不過也明白,這個男人是在真心的對着自己好,她沒有一點理由能夠對這個男人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