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衙門的人來也沒什麼用,青皮們頂多算是尋釁滋事罪,但是被受到傷害的人卻是他們自己,一個個都被打的人事不知,如果秦祺不動用關係給他們找麻煩的話,最多就是批評教育,撐死了拘留幾天,畢竟他們都還沒成年。
“算了,不想那麼麻煩。”秦祺還有別的事兒呢,兩女逛街不僅買了外裝,還有不少內衣,方媛買的那幾身他都見了,特別撩人……
保安鬆了口氣,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把青皮們都攆走,大家就當無事發生過。他看見小哥兒還在附近徘徊,沒好氣的吆喝道,“秦先生不想報警抓你們還不識相點快滾!”
小哥兒看了看狐假虎威的保安,站在一邊沒有說話,既然對方沒有報警的意思,他就不能留下同伴在這躺着自己離開了。
最後秦祺留下了一點錢,夠他們去醫院打石膏什麼的,骨裂的恢復期之內,這幾個人是什麼都幹不了,除非他們想傷情加重。
少年們從醫院再出來已是深夜,每個人都像敗犬一般低垂着頭顱,一路上哀聲嘆氣不停,沒想到他們幾個人打不過對方一個,還是個斯斯文文的小白臉。
囂張的青皮吃了大虧,心裡都難受的很,唯一沒受傷的就是走在最前面一言不發的小哥兒,他們互相看看,衝狗子動動眼色。
狗子走快兩步來到小哥兒身邊低聲道歉,“這次是我們不對,但是那個女人確實穿的很騷,不能怪我們控制不住。”
他很不會打圓場,一句話把忍氣吞聲半天的小哥兒氣炸了,十四歲的少年把比他大三歲的同伴罵的擡不起頭,還是當街叫罵,當着街上行人的面讓他們下不來臺。
誰會不要面子,誰會想被比自己還小的小孩罵成孫子,幾人心中的怨氣越發高漲,只差一點就要爆發出來。
他們所做的大部分事都可以用要面子當做動機,爲了面子所以把看自己一眼的路人給打了,爲了面子所以把拒絕自己表白的妹子給猥褻了。
可以想象他們現在有多憤怒,但是那個名叫義氣的狗屁東西卻讓他們不能立刻跟小哥兒翻臉。
“叫你們別得寸進尺,一個個都他麼的跟聾了一樣,現在好了,頭上纏的紗布厚的都能給十個女人裹小腳!”他指着狗子的鼻子叫罵,狗子的眉骨與頜骨都被打裂,包紮的時候看護士的眼神還色眯眯的,結果護士就給他裹成了糉子。
這會兒頭大的跟某綜藝節目的大頭死變態主持人一樣。
他說話都說不清,“小哥兒別罵了,給我們留點面子……”
“你還要面子?瘦子昨天去我那屋偷玉的事你知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那王八蛋現在還在我那屋翻箱倒櫃找金子!”原來小哥兒氣的是這個,幾人都說不出話,瘦子昨天打算偷玉的事他們都猜到了,不過誰都沒跟小哥兒說。
他猜對了,精瘦仔的確在翻找金子,不過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原先藏東西的瓷磚後面空空如也,他不知道小哥兒還能藏在哪。
精瘦仔不想摻和這些事了,連撕裂耳朵的仇都不想報了,反正小哥兒也跟李木有仇,誰報不是報呢。
他垂頭喪氣的坐在牀上,論智商他的確比不過小哥兒,連對方藏得東西都找不到,真是讓人不爽。精瘦仔無力的躺下去,無神的雙眼突然有了焦距,他怔怔的盯着牀尾鐵槓看,伸出手去揪住那根奇怪的線頭。
圓圓的鐵頭一拔下來,露出了空心鐵管,線頭拉上來的是一萬塊錢,不過金子卻不在裡面。
“夠了!”精瘦仔決定就拿着一萬塊錢跑路,不跟他們混了,回老家去!
正當他收好錢準備溜走,外面響起了鑰匙開門的聲音,還有同伴們咋咋呼呼的喊叫聲。
他們這屋不止一次被鄰居投訴聲音太大,不僅是人的吵鬧聲,還有徹夜轟鳴的低音炮,深夜放一些土嗨歌十分擾民。
現在精瘦仔才體會到鄰居說的都對,他們的嗓門的確太大了,大到他在裡屋都能聽見。
沒處可跑了!他看了看亂糟糟的屋子,捂緊身上的錢,一咬牙翻過窗臺跳了下去!
緊接着就是慘叫和行人的驚呼。
“不好啦!有人跳樓啦!”
“跳你=妹的樓,二樓跳下來的那肯定是小偷!
“也可能是老王!”
當李木在醫院的住院處看見大腿吊在空中的精瘦仔時,心中百感交集,生命是如此的精彩,每每當他想避開什麼的時候,上天總會把他推過去與其相逢。
精瘦仔跳樓摔斷腿雖然是活該,但是小哥兒他們還是把他送來了醫院,往裡面搭進去不少錢,手術加住院費就是一大筆。
辛苦積攢下的錢全被掏空,小哥兒也累了,帶着幾個傻子開張雖然比一個人動手來錢快一點,抱成團也有個保障,但是傻子始終是傻子,隨便經歷點什麼事就能亂了。
這兩天的事讓他們不得不重新面對那個叫義氣的東西,因爲這東西他們要聽小哥兒的話,哪怕如今已經對他充滿怨念。因爲這東西他們要湊錢給精瘦仔住院,哪怕他偷了小哥兒的錢。
但是,這就是兄弟啊,患難與共的兄弟。
每個人都沒有說出來,但是都在盤算着怎麼離開這個團體,誰都不想把錢往精瘦仔身上填,他們離家‘闖蕩’是奔着幸福生活而去的。
他們在醫院走廊上站了一排,憤恨的喝罵醫院黑心,醫生無良,打個石膏哪裡要那麼多錢,住個院哪裡要那麼多錢,那麼大點小牀,居然比賓館還貴!
李木今天正好來骨科練手,積攢經驗,被別的醫生帶來看看這個脛骨骨折的少年,他邊走邊看病歷,登記的名字相當大衆化,張帥……
帥,偉,猛,強,算是男生取名常用字了,上學的時候一個班裡說不定能有兩三個都叫張帥的,李木就記得從小到大遇到不下三個叫這名字的。
他一直低着頭跟在領他前來的醫生後面,沒有注意附近的事物。
狗子眯縫着一隻沒有包紮住的眼睛,捅捅身邊人小聲的問道,“剛纔進去那個醫生好眼熟,咱們是不是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