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發現沈峰臉上有不耐煩的神色,就連忙不敢繼續炫耀下去,馬上切入正題道:“我發現他的襯衫上有一塊奇異的凸起,一般人是不會發現的,但是我是幹這行的,就是靠眼睛吃飯的。那個凸起說明他裡面佩戴了一些東西,是類似於徽章的東西。他以爲他藏得很好,用襯衫蓋住別人就發現不了,其實是大錯特錯,他沒不知道我的眼力還是一流的。”
沈峰聽到這裡,皺了皺眉道:“徽章?你能夠想辦法更詳細地確定一下嗎?比如它的大小和形狀以及上面可能有什麼圖案,這樣我好縮小範圍,單純只是徽章的話,可能太多了。”
造假專家猶豫了下說道:“爲了你,我可是壞了很多規矩。你可不能翻臉不認人,把我給弄進去。你得保證,我和這些事完全沒有關係,我不圖別的,只希望你能把我從這灘渾水中拖出來。”
沈峰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在每個城市都有這些灰色收入的人,抓也抓不完,他們確實犯法了,但是不是什麼大問題,甚至連從犯都不是。
這年頭,混口飯吃都不容易啊。
沈峰也明白,很多人也只是身不由己罷了,他們也不想做壞人,也不想過着提心吊膽的生活,只是現實如此,沒有辦法。
比起這個殺人如麻的罪犯,眼前這個膽小的傢伙做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沈峰沒有急着回答造假專家,而是又拿出了一張新的照片對這個造假專家說道:“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人要你來造假的?”
造假專家瞄了一樣照片,很氣憤地說道:“你把我當傻子嗎?這是個女人,你以爲一個女人能騙過一個偉大造假大師的眼睛嗎?”
沈峰笑了下,搖了搖頭道:“你再仔細看看,確定那個男人和這個女人不是同一個人?”
造假專家不甘心地說道:“當然了。我可是造假界最厲害的大師,怎麼可能被——”
話說到這裡,造假專家就停下了他的話頭,死死地盯着沈峰道:“你確定這個女人沒有一個孿生弟弟?”
沈峰聳了聳肩道:“就目前來看,不太可能有。怎麼樣,現在可以確定了吧?”
造假專家垂頭喪氣地說道:“打了一輩子麻雀,反倒被麻雀啄瞎了眼睛,這話說的真是太對了。我竟然沒有看出這是一個人,那個男的竟然是個女人。這個女人真不簡單,看來是一個易容大師,真的不簡單。”
沈峰點了點頭,深有同感地說道:“確實不簡單。”
現在,沈峰明白爲什麼他的行蹤被敵人掌握的那麼清楚了,看來事情和他表面看到的有很大的不同,這個案子到這裡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普通的偵探到這裡已經是滿腦子漿糊,根本不知道如何繼續進行下去這個案子,也不知道這個案子的重點和突破口何在,甚至弄不明白那對農場主夫妻是不是真的死了,還是這一切只是一個陷阱,一切全都是爲了掩人耳目。
不過沈峰反而從中理出了一些條理,一些以前怎麼也想不明白的事情豁然開朗起來,他用細若蚊蠅的聲音道:“說起來,第一個受害人屍體已經無法辨認,如果不是DNA證明的話,他也算是失蹤人員了,有意思了。”
沈峰可是知道,書面材料有多麼的信不過,有太多的途徑可以弄出一份假的屍檢報告了。
聽到沈峰的輕聲呢喃,造假專家也從剛剛沮喪的情緒中回過神來,到現在他也不敢相信,他竟然被一個女人當面耍了,對方的演技實在無懈可擊,就這樣直接而又簡單的贏了他,讓他有點自慚形愧起來,但是同時,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特長,終於略略地好過了一點。
這時候,他纔想起沈峰還沒有答應他呢,於是,有點緊張地再次發問了:“你到底答應不答應幫忙?我可不想因爲這些該死的案子而進去做一輩子牢。”
沈峰很輕鬆地回答了他:“放心,我保你沒事。”
聽到沈峰的親口保證,造假專家高興起來,拿出一支筆道:“這是我的獨門絕活。驚人的記憶力再加上連我自己都感到自愧不如的眼力,我能把很多東西完美真實的再現出來。”
一邊說,造假專家一邊在畫板上塗鴉起來,又看到沈峰微微翹起的嘴脣,他連忙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嘲諷我是嗎?我告訴你,我可是一個真正的藝術家,你們這些凡人的想法我從來不理會,我不是外邊那些隨處可見的造假的文物販子,我和他們不一樣,有着很大的不一樣。你不能把我和他們一樣看待,你明白了嗎?”
沈峰無奈地點了點頭,表示他明白了。
造假專家這才鬆了口氣,將畫好的圖案遞給了沈峰,同時說道:“別忘了你的承諾。你可是說了保證我的安全。雖然畫的和真是圖案有所不同,但是相差不會太大。不必驚訝,我說了我是一個藝術家。這就是藝術之作,而且是我這輩子最好的作品。”
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道:“可能我這輩子再也畫不出這麼好的作品了。”
沈峰看了看那圖案,然後臉色馬上變了,上面是一條大蛇纏繞着另一條大蛇。
沈峰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造假專家道:“可能這次我幫不了你了。你得跑路了。”
造假專家馬上大呼小叫起來道:“爲什麼?你承諾過錢的。”
沈峰很無奈地點了點頭道:“我確實答應過得。但是這些人我也搞不定,他們是邪教,真真正正的邪教。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吧?”
造假專家拼命地點了點頭道:“這意味着我要趕緊收拾東西跑路了。”
沈峰又說了一句道:“有多遠跑多遠,真遺憾我幫不上你了。因爲,我現在也是自身難保。”
臨走時,造假專家看出沈峰還沒有放棄,因爲沈峰沒有一點打算跑路的樣子。
因此,他看沈峰的目光很怪異,就像在看一個死人,不過他急着跑路,已經沒時間去關心別人終究在想些什麼了。
這些處於灰色地帶的小人物,整天接觸的都是些三教九流的混混和黑社會老大之類的存在,他們清楚那些人他們可以壓榨,那些人他們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而那些你最好祈禱千萬不要遇上他們,千萬不要和他們有一點點的關係。
而邪教正是其中最可怕的那一種,那怕是沾上了一點的聯繫,都能引來殺身之禍,甚至死掉還是最好的選擇。
沈峰沒有告訴這個倒黴的造假專家這個徽章是永生教會專用的徽章,一個是永生教會向來很低調,告訴他永生教會,他也不一定能知道這個教會,二是,知道的太多了對他也沒什麼好處。
現在,沈峰留下來打算要孤軍作戰了。
而且,他現在的敵人還不是普通的那種小罪犯,而是本世紀最瘋狂最變態最超乎想象的一羣宗教狂熱分子,沈峰知道一旦這個人知道他在查他,會毫不猶豫地將他弄死在某條小巷子裡。
接下來,就要靠他自己和這個可怕的敵人周旋了,要和他鬥智鬥勇。
不過,沈峰覺得其實沒有想得那麼難,既然那些人以爲已經幹掉了自己,或者至少把他這個大神探嚇得不敢前來查案,那麼接下來無論他做什麼,都不會懷疑到他的頭上,他們給他提供了一層絕佳的掩護。
這是很重要的,因爲目前的形勢來看,雖然沈峰對這個案件的一些細節還不清楚,比如那個農場主到底是什麼人
但是這些已經不影響大局了,因爲那個一直自以爲在暗處完美策劃這一切的人不知道沈峰已經走到他前邊去了。
至於那個造假專家,他真的幫不了他,他也不相信那些人會任由這麼一個關鍵人物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當然對於這個案子的性質,沈峰已經弄得差不多了,說穿了不過四個字:組織內訌。
看來永生教會的人也不是鐵板一塊,相互間的競爭還是很激烈的,大家都看上了一件寶貝,當然要想各種辦法得手。
這對夫妻想出了金蟬脫殼,瞞天過海的妙計,不過顯然他們的對手也不是這麼好糊弄的已經看出了其中的破綻。
現在,沈峰要做的其實很簡單,就是走人,因爲既然沒有人死亡,或者說報案人都是罪犯的一員,那麼這件事情已經與他無關了,他也不需要繼續呆在這裡了。
想到這裡,沈峰不由得感到非常地有意思,前一刻他還以爲是需要他幫忙報仇的兩個可憐人,下一刻就成了老謀深算的設局人。
現在,沈峰只希望那個造假專家不要太過天真,最好有多遠跑多遠,不然讓永生教會的人反應過來那事情就大大地不妙了。
實際上,永生教會這雙方互相博弈的人因爲現在都太忙了,實在騰不出手來,不然還是會馬上做掉這個造假專家的。
不過,沈峰並不打算就這麼空着手離開,這也太不符合他神壇的頭銜了。
既然這些傢伙娛樂了他一把,那麼他也有從這些人身上取走一些東西,一些他們最珍貴最重視的東西,就是那件古物。
接下來,沈峰秘密地查了一些這個城市旅館中那些匿名登記入住的人員,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
然而,這個結果也是在沈峰的預料中,他自然有別的渠道把那對假死夫妻的落腳點搞到手。
得到了他想要的資料後,沈峰告別了風胖子,來到了那個地方。
在一條陰暗的小巷子裡,沈峰和本市最大的金手指團伙秘密地做了一筆交易。
很快,在這個小巷子裡,沈峰拿到了他想要的,那件古物和一枚如假包換的徽章。
在他坐上回去的汽車不久,他就看到一條新聞,那對夫妻落腳的旅店突然無緣無故地爆發了大火,一對身份不明的男女喪身在大火中,其他並無人員傷亡。
這讓沈峰知道,這次的不勞而獲讓那個人非常地憤怒,爲了掩蓋這一切,沈峰不得不出了力,幫助那個造假專家藏到了一個誰也找不到他的地方,那個地方永生教會的實力絕對延伸不進去,因爲那是另一個宗教勢力的地盤,他們和永生教會是生死仇敵,絕對不會允許永生教會的人滲透進來。
現在,沈峰要靠着這枚徽章對付永生教會的人,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相信,這枚徽章會大大地出一把力,讓這些邪惡的教會人員不知道敵人到底是誰,好好地暈頭轉向一把。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就是等待了。
實際上,在場的這幾個人,根本就沒有害怕永生教會的,這些狂熱教徒雖然爪牙衆多,但是在這個城市,可是有着許多他們的天敵,他們還不敢名目張大地上門找麻煩,只能做一些小動作。
但是,龍嘯,魚霸天這些人可是不會怕這些小動作的。
這些小動作對付普通人還好,像對付魚霸天這種本身能力不弱,而且又是孤家寡人,沒有後顧之憂的,自然效果就大大打了一個折扣。
龍嘯倒是有在乎的人,但是他有系統在手,區區一個永生教會還真不放在眼裡。
因此,這次永生教會的人註定要跌一次大跟頭了。
沈峰最擔心的就是這些邪教人員與時俱進,臨時改變交易地點這種事都能做得出來,只希望他們不要那麼聰明,一切還是看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