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孟尋的手指縫中緩緩流出,那是手中玻璃碎片劃出來的,但是孟尋臉上依舊,仍然是一副失魂落魄,滿臉木然的樣子,渾身一點生氣也沒有。
圍觀的人羣都是遠遠都躲在一邊,生怕被這個已經瘋了的年輕人給誤傷。
“撕,撕開了”
人羣中有人瞪大了雙眼指着孟尋,結結巴巴的說着,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要知道擋風玻璃可是鋼化的,尤其是外面還有一層塑料薄膜,如果是用手硬撕,根本不可能撕開,但是孟尋已經做到了。
孟尋身體前探,就要向車子內部鑽去,眼看整個身體就要進入車子內部的時候…
隨着一聲刺耳的“刺啦”聲,一輛警車出現在交通事故現場。
警車上面下來三個人,都是身材魁梧的警察,他們徑直來到奔馳轎車近前。
看到孟尋半個身體都已經鑽到車子裡面,立刻上前抓住孟尋的小腿,使勁的往外面拉。
但是孟尋的雙手緊緊扣在車內的方向盤上面,死活就是不鬆開,就這樣三個魁梧的警察和孟尋展開了拉鋸戰。
車子裡面孟尋看着在自己面前的肥胖中年人,發乾的嘴脣微微一舔,嘴角露出嗜血的笑容,
“爲什麼,爲什麼…”
看着孟尋好似神經質的笑容,肥胖中年人嚇得面如土灰,臃腫的身軀可勁往後面擠,但是他的身子已經是緊緊的貼在後座上,想再次後退已經沒有辦法了。
“爲什麼,爲什麼…”
孟尋一直盯着中年人,原本已經流乾淚水的眼眸再次有液體流出,但是那不再是晶瑩透明的淚水,而是刺痛人心的鮮血…
“啊!”
孟尋再次陷入癲狂狀態,他的身體不知道從哪裡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他的兩隻腳就好像兩條鐵鞭,兩名還在抱着他腳的的警察被他用腳硬生生的掄了起來。
這個場景讓任何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孟尋身體十分瘦弱,大概也就一百一十多斤,但是他身後的兩名魁梧的警察起碼也有一百五十斤開外,但是孟尋居然硬生生將兩人掄飛了出去,氣力之大駭人聽聞。
沒有身後的束縛,孟尋身體頓時一鬆,兩隻扣在方向盤上面的手再次發力,身體就好像一條泥鰍鑽入車內。
那雙佈滿鮮血的手掌頓時握緊。
“嗤嗤”
孟尋的拳頭好似海綿一般,鮮血順着他的拳頭不斷的流着,他的手心都是鋼化玻璃的殘渣,隨着孟尋手掌的加力,玻璃碎片全部向他肉中擠着…
玻璃劃過皮肉的聲音讓人身體發寒,尤其是距離孟尋最近的中年人,他的心中的懼意已經讓他根本無法挪動一步,那是嚇得,他現在真想昏過去,因爲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忘卻孟尋,忘卻這個瘋子。
“我,要,你,死!”
孟尋渾身都是鮮血,有他自己的,還有“她”的,孟尋的聲音是咬着自己的牙齒髮出的,聲音低沉到極點,四個字好像是用了他全身的力氣。
“啊…救命啊,快救我!”
中年人鼻涕,眼淚直流,他真的是怕了,衝着車子外面苦苦的乞求,但是現在誰敢來救他。
單單是孟尋那副如同惡魔般的尊容就讓人忍不住退步三舍,救人?傻子纔會去做。
“噗,噗…”
一聲接着一聲的慘叫從車內傳來。
孟尋的拳頭不大,但是每一拳都是用盡他全身的力氣,尤其他的拳頭上面還有幾片從他手掌“刺”出來的…鋼化玻璃碎片。
一拳,兩拳,三拳…
孟尋不停地揮舞自己的拳頭,表情猙獰,但是眼角的鮮血卻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鮮血不斷在飛濺,那刺眼的鮮血染溼了坐墊,順着坐墊不斷地流着,然後浸溼了車子底部的護墊,順着車門的縫隙不斷的滴落。
“快,快阻止他,再這樣下去黃局長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一聲驚呼傳來,正是一旁的警察,他原本已經嚇呆了,但是想到車子裡面的那個中年人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尤其是萬一對方真的被活活打死了,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還是一個未知數…
想到這裡,他連忙掏出腰間的手槍,槍口直指車子中的孟文。
“小子,你馬上給我住手,不然我開槍了。”
警察高聲喝到。
聞聲,孟尋動作依舊,連一絲的停頓都沒有,依舊麻木的揮舞拳頭,似乎他根本沒有聽見對方的話語。
“你找死。”
“碰”
一聲槍響傳來,孟尋原本正在揮舞的手臂停在了空中,久久未曾落下…
當孟尋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醫院的病牀上面。
但是他的手臂卻被手銬死死的扣住。
孟尋兩雙木然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一動也不動,就像一個植物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隨着“咯吱”一聲,一名身穿西服,衣裝革履的中年人緩步走了進來.
“你叫孟文是吧!”
中年人微笑的想着孟尋問到,但是孟尋沒動,連眼皮都沒有眨,空洞的眼神一點波瀾都不存在.
“你好,我是你的律師,是你的父母委託我來幫助你的.”
中年人看着孟尋無奈的搖搖頭,如果對方真的一點反應都沒有,自己即使在厲害也沒有辦法幫他,因爲這牽扯到一個公安局的局長,要知道孟尋打的那個中年人不是別人,那是剛剛上任的公安局局長…黃青山.
聽到父母兩個字,孟尋原本呆滯的眼神突然閃動了一下,雖然很輕,但是絕對動了.
“你的事情我已經大概的瞭解了,警方認定你無故蓄意殺人,現在你必須要把當時的情況都告訴我,只有這樣我才能幫到你,不然你真的可能…”
說到這裡,這名中年人不在言語,其實不用他說別人也知道他的意思是什麼,光天化日之下殺了一名公安局局長,這個罪名不可謂不大.
但是孟尋沒動,依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始終沒有開口的意思.
“你不爲你自己考慮,但是你確定不爲你的父母考慮嗎?他們爲了把你救出去已經變賣的家裡的所有東西,但是收效甚微,你這樣做合適嗎?”
說完中年人不在言語,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他,死了嗎?”
孟尋突然開口,但是語氣卻不帶一絲的情感,淡漠到極點.
“你說的是哪個局長?這是比較幸運的,他沒死,不然我也不會來找…”
“需要我怎麼做?”
孟尋直接打斷中年人的話,但是眼神卻沒有看向他,仍舊看向天花板.
“把你知道的給我說一遍,我看看有什麼地方可以幫你,記住一定要仔細當時的一切都要告訴我.”
中年人從旁邊抽出一張椅子,然後隨手從包裡掏出紙筆,然後等待孟尋的下文.
孟尋停頓了半分鐘,隨後緩緩開口,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原來對方喝酒了,這樣的話應該是個不錯的突破點,好了我知道了,但是事情不會太簡單,我要先回去了.”
聽完孟尋的話中年人開口回道。
說罷中年人轉身就走,孟文也沒理會.
只是孟尋原本木然的雙眸突然變得赤紅一片,條條血絲瞬間佈滿他的眼球.
“沒死,他沒死,他竟然沒死…”
孟尋的牙齒咬的咯咯直響,雙拳緊緊握起,扭曲的青筋如一條條小蚯蚓一般遍佈其身.
原本包紮完好的紗布瞬間被鮮血染紅,尤其是他的肩膀上,鮮血好似不要錢的向外滲透着.
這是受到的槍傷,警察的那一槍雖然沒有打中孟尋要害,但是他原本就失血過多,加上身體繃緊到極限,收到重擊立刻昏迷過去.
不知道多久當孟尋再次悠悠轉醒的時候,面前正站着一個人,正是上次來看望自己的那個中年人.
和上次來的時候不同的是,這一次他的面色帶着濃濃的憂慮.
“你醒了,但是看來你有麻煩了.”
看到孟尋轉醒中年人搶先說到.
“我知道了”
孟尋沒有臉色如常,沒有失望,亦沒有悔恨.
中年人啞然了,他有點搞不懂這個年輕人,實在不不明白他已經大禍臨頭了,怎麼一點擔心的意思都沒有.
“警方故意整你,他們根本沒有去檢驗那個局長的血液,這樣的話我們根本沒有辦法證明他酒駕,所以現在的局面對你很不利,如果…”
中年人停頓一下,然後看着孟尋.
看到孟尋一臉平靜的樣子,中年人暗歎一口氣緩緩說到;“你必須裝瘋,只有這樣警方哪怕有再大的理由也不能把你怎麼樣,只是你可能要在精神病院待一段時間”
孟尋沒有說話,他心中的恨意卻是濃郁到極點.
“我不能這樣白白死掉,我要報仇,我一定要報仇,再他沒死之前我絕對不能死掉,還有我的父母,我死之前一定要安排好這些.”
“我懂了,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了”
孟文語氣依舊,沒有任何起伏,淡漠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這樣最好,我答應你父母的事情只能做這些了,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不是我們能得罪的,有些事我們沒法忍,但是還是要忍下去,你懂我的意思吧!”
中年人似乎是對着孟尋說,但是卻沒有看他,說完轉身走了。
孟尋沒有說話,只是手掌緊緊的攥在一起。
在另外一家醫院,單單看醫院的裝潢就知道絕對不是平民可以消費的。
其中有一間病房,單單是面積就足有六十多平方米,房間裡面空調,電視,一應俱全。
這麼一間房間卻僅僅擺放了一張病牀,不可謂不奢侈至極。
房屋內站着兩名黑衣大漢背手垂頭站在病牀前。
病牀上面躺着一中年人,臉上裹滿了紗布,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快要被孟尋活活打死的“黃局長”。
“MD,你們兩個怎麼做事的,居然被那小子給送進監獄,還說什麼他長期精神病,全TMD扯淡。”
中年人頭上雖然裹着紗布,但是最可沒閒着,話語幾乎是吼出來的。
“黃局長,不是我們不想,但是但是的目擊者太多,而且你又喝了酒,況且那個死的人還是個學生,這不好處理…”
垂首而站的一名大漢唯唯諾諾的說到。
“哼,飯桶,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這種事情還要我說嗎?他不是要被送進精神病院嗎?那麼你們就把他變成真正的精神病人。”
黃局長嘴角微微一撇,但是卻拉動臉上手上的傷口,一時間疼的直哼哼。
“黃局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我絕對把事情處理好。”
“最好這樣,MD搞不好他,你也別回來了。”
…
三天後,孟尋身體雖然還是十分虛弱,但是勉強已經可以活動下,只是肩膀,以及手掌上面還是裹着紗布,稍微一動都會扯動傷口。
“咯吱”
孟尋的房門打開,兩名警察走進房間,把孟尋的手銬打開,然後不由分說的把他拖了出去。
孟尋沒動,隨意兩人把自己拖走。
兩人把孟尋拉近一輛警車,隨風馬達聲轟鳴孟尋不知道被帶向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