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沉悶的空氣中,一聲槍響。
如同炸雷。
赫連浮萍再也顧不得去理會地上的丁三甲,而是整個人往邊上倒去,腰部扭成一個極爲詭異的弧度。
丁三甲甚至聽到了子彈穿進肉裡的聲音。
赫連浮萍身子微微一頓,發出一聲悶哼。與此同時將地上還沒斷氣的徐彪手一腳踢起,擋在自己身前。同時整個人便是直接一個縱身躍進小護城河裡。
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丁三甲微微擡起頭,剛好看到原本不染纖塵羽化登仙的赫連浮萍正一瘸一拐地跳進護城河裡的狼狽身影。
又是兩聲槍響,是赫連浮萍消失的方向。
“MD,老狐狸跑起來倒是挺快的。”
丁三甲勉強撐起半個身子,正猶自狐疑中,突然一聲罵罵咧咧的聲音響了起來。
丁三甲擡起頭,一高一矮兩個人正施施然朝自己走過來。算是半個熟人,那次在蘇杭城裡狗王金的鬥狗場裡看到的兩個人,鐵牛和許子。
那次跟着葉梅墟來的兩個充當保鏢角色的虎人。
“你們怎麼在這裡?”
丁三甲確實是很是意外地看着朝自己走過來的鐵牛和許子疑惑道。鐵牛倒還好,還是那副憨厚的模樣,只是許子的視覺衝擊就大了許多,特別是懷裡抱着的那把5.8口徑的88式狙擊步槍。
“執行任務而已,不用那麼奇怪。”
許子施施然走到丁三甲面前,將狙擊頭朝上杵在地上,聳了聳肩膀道。
“那老傢伙平時裝得跟什麼一樣,想不到逃命的本事倒是一流,害得老子浪費了兩顆子彈。”許子一臉心有不甘的模樣,輕輕撫摸着狙擊遺憾道,如同摸着熱戀中的情人。
“是你自己不行。”
鐵牛一貫是沉默寡言,不過確實實在得可愛。
“你倒是試試看,那老傢伙一身的縮骨功,如果不是因爲我們這次沉得住氣現在纔出手,估計剛剛那一下都狙不中!”
“要是施清平出手,那肯定就狙中了。”
鐵牛一本正經地盯着許子,開口辯解道。
“等等,等等,什麼意思?”
丁三甲舉起手做了個暫停的動作,一頭霧水道:“你們很早就來了?什麼任務,關我什麼事?”
“過幾天你就知道了。不過現在還是先離開這裡比較好。”
許子最先冷靜下來,扭頭看了看附近開口建議道。之前丁三甲同赫連浮萍的打鬥不算是驚天動地,但是也未必就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而且許子的那一聲槍響,保不齊也會招惹來麻煩。
“那他怎麼辦?”
鐵牛摸了摸後腦勺,指着地上還沒斷氣的徐彪手爲難道。
許子胳膊抱在胸前,擺明了不搭理這破事。
丁三甲面無表情地走上前去,在徐彪手身前蹲下。之前還在滿心希翼赫連浮萍將丁三甲搞定然後救自己回去的徐彪手,現在臉上滿是恐懼,甚至扭曲了起來,絲毫沒有之前囂張跋扈的模樣。
“兩個選擇,一個是痛痛快快的死,告訴我擬身後的主謀。或者你可以選擇死不鬆口,不過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丁三甲撿起地上徐彪手的那柄摺疊長刀,臉色平靜道。沒有一點的不適,似乎是菜市場裡最爲簡單不過的討價還價。
丁三甲的話無疑是讓徐彪手很是不寒而慄了一把。臉色也是猶豫不決的模樣,很是舉棋不定。
“時間到。”
丁三甲卻是沒有這麼好的耐心,看到徐彪手的模樣,反手便是將長刀直接刺進了徐彪手的大腿中,隨即狠狠地轉動了一下。
沒有像之前那樣刺中主動脈血管,不過肌肉皮下組織的痛苦遠勝於其他的疼痛。
“我會幫你止血,所以沒這麼容易死。當你出現幻覺,頭暈的時候,記得要告訴我。否則的話要是我忘了幫你止血,那就不太好了。”
丁三甲將拔出的長刀在徐彪手的衣服上輕輕擦了幾下,擡眼開口道。
“你•••••!我•••••!”
徐彪手臉上的冷汗如同黃豆一般滾了下來,身子因爲劇痛而不停地痙攣起來。
“時間又到了。”
丁三甲掏出手機,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句,手裡的長刀再次被高高舉起。
“我說,我說!”
徐彪手心裡一凜,幾乎是撕裂着嗓子開口道。
“是炎黃俱樂部,我也是身不由己!”
徐彪手忙不迭地吐出一個名字,又急急地擡眼看了看丁三甲,不過讓他失望的時候並沒有從丁三甲眼睛裡看到多少喜悅的表情。
“炎黃俱樂部,什麼玩意兒?怎麼不是葉知秋江洲那幾個小子派來的?”
丁三甲對這個燕京城裡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並沒有多少耳聞,而是一臉費解地對許子開口問道。
“別看我,我南京人,什麼炎黃俱樂部,聽都沒聽過。”
許子很是乾脆地搖了搖頭,繼續眼觀鼻鼻觀心看好戲。
“葉少和江少他們是炎黃俱樂部的會員,不過不是核心會員,這次的行動他們也參與了。”
徐彪手仍是滿臉驚恐的模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生怕自己一下子就惹得眼前這尊煞星生氣,又對自己下毒手。
“謝謝了。”
丁三甲微微點點頭,站起身來。
徐彪手驚恐的臉色瞬間就被喜悅所覆蓋,很是劫後餘生的感覺。心道果真還是出道不久的雛兒,不知道什麼叫放虎歸山的道理。這次如果自己能逃過一劫,以後必定是要十倍奉還給丁三甲。
只是突然一道寒光閃過,剛剛還在丁三甲手中的摺疊長刀帶起一道銀白色的弧度,毫釐不差地劃過徐彪手的脖子。
徐彪手驚恐到絕望的眼神慢慢黯淡了下去,只留下一攤血跡。
許子微微點了點頭,殺伐果斷,是個純爺們。事實上如果丁三甲不動手,許子自己也還是不得不出手將徐彪手永遠留在這裡。
“先離開這裡好了。”
解決掉徐彪手的丁三甲率先往外走去,是非之地自然是越早脫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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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們家小姐派你們來的?”
丁三甲帶着許子鐵牛直接來到千島湖邊上,方纔對許子開口詢問道。
丁三甲的車子在之前就已經被徹底炸成了廢鐵,三個人滿身的血腥味自然也是不敢去打車,只好是繞遠路步行出來。
所幸現在六月份,千島湖遊人如織,倒也不會引起多大的懷疑。
“不是小姐派我們來的。”
鐵牛憨厚地搖了搖頭,道:“小姐回去就被關了禁閉,出不來。是老首長派我們來的。”
“老首長?”
丁三甲腦海裡浮現出電影裡經常能看到的肩膀上掛着麥穗金星的不苟言笑嚴肅老人模樣,不寒而慄。
“老首長說了,可能會有人要對付你,讓我們把你接回南京去。不過具體是什麼緣故我就不知道了。”
“去南京幹什麼?”
丁三甲眉頭一挑,“難不成是要我做他們家的上門女婿?葉梅墟那個小娘們太兇了點,我可能興趣。”
許子深有體會地點點頭,拍了拍丁三甲的肩膀,同是天涯淪落人。
“老首長說了,就是綁也要把你綁回去。”
鐵牛到底還是一根筋的模樣,甕聲甕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