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緩緩的從沙發上站起,似沒有看見驟然向葉子衝去的薛斌,漫不經心的舒展着身軀,一臉愜意的看向了不遠處如同蝦米般屈身與地面的墨簡。
一步、兩步、三步……僅僅只是用了四步,他便來到了墨簡的身邊。
“站起來。”
聲音穿入墨簡耳中的同一瞬間,他也強忍住那些脊椎斷裂似的痛苦,滿面冷汗的看向了上方的武。
那個自稱爲狼的青年,此刻正毫不吝嗇的對他展露出潔白的牙齒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口口聲聲嚷着要爲南俊報仇的你,難道只有這種程度?”
淡淡的話語再次穿入墨簡耳際之時,墨簡那爲痛苦所吞噬的蒼白麪容也在瞬時變得異常的扭曲。
他死死的盯住那一張美豔的不似人間應有的面容,看着那一雙如同吐露出不屑與嘲笑的新月雙眸,下一瞬間死死的攥緊了拳頭,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在那一彷彿隨時可以將他吞噬殆盡的痛苦之中再一次站了起來。
“哦?”武那新月般的眼眸之中頓時顯露出一絲淡淡的驚訝,但卻在一瞬間便被那些無法掩飾的興奮所取代。
“這是最基本的吧,必須要這樣纔可以,來吧孩子,嘗試着用你那稚嫩的拳頭來擊潰我。”
不只是因爲武那遊刃有餘的態度,亦或是因爲那雙令人憎惡、憤怒的視線,這一刻墨簡已像是一隻憤怒的公牛般完全的失去了理智。
拳頭在憤怒的催使下滑落一抹令人無法捕捉的軌跡向着那張絕美的輪廓擊去,很難想象,一個連站都站不穩的人可以揮出這樣迅捷有力的拳頭。
或許若換做是別人只怕絕難躲過他這一記不論速度亦或是力道都幾近完美的攻擊,然而,可惜的是墨簡的對手並不是別人,而是一隻生與殺戮世界之中存活的惡狼。
武動了,他的動作不但很小也很微弱,甚至會給人一種仿似他根本未曾移動的感覺,然而卻正是這小小的一步,使得墨簡那堪稱完美的攻擊在瞬間化爲了泡影,強勁的拳頭帶着危險的呼嘯聲緊貼着武那秀美而英挺的鼻樑揮空。
“真危險吶。”雖然武如是說着,然而在他那絕美的面容之中卻並沒有泛出一絲與恐慌相關的神情。
“吶,小墨,你果然是最棒的。”武揚起那如刀鋒般銳利的脣角,吐露出一絲足以令任何人爲之心動的緋色笑意。
但當墨簡聽完這句話時,他的神情卻像是被捱了十餘條無形的毒鞭那麼的痛苦。
“閉嘴!”嘶啞的怒吼在喉管中轟鳴而出之際,墨簡也如同一隻離弦之箭般向武激射而去。
一步之餘的距離緊緊在瞬間便歸於零,拳頭,遠比之前更爲猛烈也更爲迅捷的拳頭蘊含着憤怒的呼嘯聲瞬間便出現在了武的臉側。
武仿似沒有看見墨簡那瞬時便欺身而來的迅捷身影,更似沒有察覺到吞吐着危險風聲猛烈襲來的拳頭,依舊掛着一副滿不在意的笑容,靜靜的站着。
拳頭只在眨眼不到的功夫裡便臨近武那張完美的臉頰前,然而奇怪的是,卻在與武臉側不及寸餘的半空中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而更令人訝異的是原本殺意畢露宛若一隻瘋狂野獸的墨簡,不知爲何弓起了身體張大脣角,宛如一隻瀕死的金魚般顯露出一種窒息的痛苦。
這一切看似如此的突然,如此的不可思議,以至於會令人升起一種詭異的感覺,但若是細細的觀察,便必定可以武那至墨簡小腹之中輕柔垂落的膝蓋。
腿,修長而結實的腿,這樣的腿一定會很有力,而當這樣的腿用膝頂擊中腹部光是想想也可以令人冷汗直流。
但他究竟是何時擊中墨簡的,或許就連挨下了這一擊的墨簡本人也無法說清,只因在武的膝頂如同利刃般刺入他的小腹之際,他也在那陡然襲來的強烈痛苦之中喪失了思維與感知。
痛苦,強烈的痛苦,如同海嘯來襲,只一瞬便將隱忍若狼的他徹徹底底的擊潰。
豆大的汗珠伴隨着那些晶瑩之中閃爍着妖冶色澤的血水一同滴落。
武靜靜的看着,看着他那因痛苦而崩潰的面容,看着他那因痛苦而彎曲的背部,上揚的嘴角不自覺的吐露出一絲更爲興奮的笑意。
“只有這種程度嗎?不,不應該只是這點程度,吶,少年,你應該讓我更加的興奮,讓我更加的滿足,讓我更加的快樂,因爲,我們是同類。”
“站起來,只是這樣完全不夠,所以變強吧,強到可以與我相互廝殺,強到可以讓我體會只有死亡才能賦予的刺激!”
“吶,孩子,捨棄那些所謂的人情義理,睜開雙眼,用你眼中的紋章、用你體內的驕傲告訴我,你究竟爲何站在這裡!”
不知是否爲了迴應武那異常興奮的演說,墨簡最終還是擡起了頭,用那雙遍佈着血絲的眼睛狠狠的向武看去。
或是因爲那雙瞳孔之中所散發出的那些非人能想象的怨毒,武顯然爲之一愣,但僅僅只是一瞬,他手持下顎若有所思的說道:“這樣啊?或許也可以算得上不錯,不過該怎麼說呢,這樣的你已不能再算作同類,而是……”
“嗯……怪物吧。”這是武在半響沉思之後所給出的結論。
“當然,我並不討厭怪物什麼的。”武微微一笑,說道:“畢竟在他人的眼裡,我也是隻怪物。”
“只不過,我們有着本質上的區別。”武再次高高的揚起了脣角,吐露出那一抹近乎殘忍的笑意,“現在的你,就像一隻刺蝟,看似強硬,實則軟弱的只能將自己藏於那可悲的僞裝之下。”
墨簡仿似已完全失去了意識,不論武說什麼,他只是用那仿似想用這怨毒的視線將其咒殺般可怖表情目不轉睛的死死盯住眼前的男人。
“這樣嗎?”武再次露出他那沒有一絲瑕疵的雪白牙齒,一字一字的冷冷說道:“雖然有些無趣,但現在看來也只有撕裂你這可悲的僞裝才能讓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