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並不是兩具屍體,華九通與洪九刀被斬殺之後,兩家人馬竟然瘋狂的向雷正陽圍殺,這也給了他一個滅口的機會,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正好趁此機會,把洪家與華家一併剷除,古武界少了這兩家,還是古武界。
一時間,這裡血流成河,天龍的強大力量,讓人震撼,連藏身神山某處的黑魔山也感應到了,一種莫名的憂慮涌在心頭。
無爭直念阿彌陀佛,蘭花雲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驚不已,心驚不僅是因爲這個男人的強,更因爲這個男人的狠,連他的兩個一男一女手下,也是一模一樣,這哪裡是殺人,分明就是踩死一隻只螻蟻,或者在他們的眼中,人皆螻蟻。
“好狠的心,兩大家雖然實在可恨,但這樣的殺戮,我古武界可能又生禍端,一魔未除,又生一煞,老天真是會開玩笑啊!”
這種血腥的殺戮,就算是北斗與北勝天這樣的老人,也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就在所有人都驚訝失措的時候,無爭卻是作了一個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動作,他上前幾步,一下子竟然跪在了雷正陽的面前,無爭身份非同小可,雖然古武界第一高手之稱是落在了隱世宗宗主蘭花雲身上,但是卻沒有人懷疑,古武界第一人,就是無爭大師。
他竟然跪下來了。
“老僧無爭,見過龍主,恭迎龍主重迎古武界。”
神龍?他真的是神龍?
雷正陽就算是殺氣未消,但是也忍不住一笑,說道:“老和尚倒是會做人,我雖然得到神龍傳繼,但想來並非所有人都相信,無妨,我有的是時間證明我自己,你起來吧。”
無爭應是站了起來,說道:“各位,千年傳說,古武界神龍重生,我們都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這位就是神龍傳繼的真龍之主,他將給我們帶來榮耀,阿彌陀佛,貧僧能得見龍主真顏,也不枉活了此生了。”
說實在話,神龍傳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現在無爭說龍主重生,這簡直就讓人難以接受,護龍一脈守護神龍千年,卻從來沒有聽說過神龍可以真正重生這回事,不然大家應該早就聽說過了。
西門媚姿上前一步,說道:“各位,我四大家族已經承認龍主身份,奉他爲主,只要他一聲命令,我護龍一脈將供其驅使,破約重出江湖。”
蘭花雲也上前一步,說道:“我蘭花雲代表隱世宗,承認龍主身份。”
不論雷正陽是不是龍主,但以目前的處境來說,古武界正派急需要一種凝聚的力量,像華家與洪家,他們自私自利,不顧古武界的安全,竟然想要趁人之危,在魔獄與正派力量中間尋找第三方力量,這簡直就是不知所謂。
所以現在不論是正派,還是魔教,都沒有對華家表示同情,天作孽猶如活,自作孽不可活,這是他們自找的,怪不得誰。
雷正陽也沒有想過衆人承不承認,甚至四大家族不承認,他都無所謂,雖然他也知道,只要衆人承認了龍主之身,行事起來會更加的方便,但是雷正陽不屑這個,若他要做什麼事,自有實力去辦到,不需要別人方便。
無爭說道:“龍主一路遠行,辛苦了,請裡面休息,無爭有話相敘。”
雷正陽沒有與蘭花雲說話,只是看了她一眼,就隨着無爭走了神龍帝廟,身後跟着二大主持北斗與萬勝天,至於四大家族之人,則有僧人引領他們前往住宿之地,蘭花雲特別的吩咐,把隱世宗駐地分出一個院子出來,安排衆女,雷正陽與無爭有話要說,蘭花雲與許落雁也有話要說,衆人很快的散去。
但是關於神龍傳繼的真實,卻一下子在神山上傳播起來,正派衆人是歡欣鼓舞,神龍是古武界的創造者,若真有神龍轉世,那必然是正義的化身,但他們並不知道,雷正陽身爲龍主,卻是受到了天龍脾性的影響,不然鐵血的殺戮華家與洪家,若在以前,也會手下留情的。
在無爭大師住所,大廳裡,四人落坐,小僧送上了香茶,立刻退了下去,廳裡顯得很安靜,沒有人說話,無爭沒有,雷正陽也沒有,北斗與萬勝天也沒有,大家默默的喝着茶,心裡卻是各懷心思。
終於,北斗這個百歲老人卻是沒有忍住,想他百歲高齡,潛修苦學,纔有今日的成就,而剛纔雷正陽如此一個年青人,一人獨戰兩大家主,卻是把他們一刀兩斷,雖然血腥了一些,但是古武界就是如此,強權就是真理,殺了就殺了,若兩家本事,可以殺回來。
“龍主?小子,你真是神龍轉世,你繼承了神龍的神力?”
雷正陽看了北斗,覺得這個老人雖然年紀衰老,但心性卻充滿着一種童真,或者就因爲他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修練上,一輩子未曾娶妻生子,所以對世間一切,都充滿着好奇與純美之心。
如果這事讓雷正陽選擇,他是絕對不會做的,光爲修練而活,那人生實在太無趣了,還不早死早超生了。
對這老傢伙的稱呼,他也沒有什麼好介意的,雖然傳承了天龍神力,但是他的確是一個晚輩。
“北老似乎還不是很相信,莫非你想本龍主毀世再造,把整個古武界毀滅,讓你見證一番不成?”
萬勝天一急,叫道:“龍主不可,古武界雖然傳說中只是神龍休息的空間,但人類繁衍如今,卻是千萬生命延續,若毀世再造,這生命何其無辜,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想神龍既爲仁神,當然也不忍見生命受到傷害的。”
“不忍見生命受到傷害?”雷正陽冷冷一笑,說道:“本龍主一路前來,所見到的都是殺戮,古武界身爲武者世界,傳承神龍的福源,但世人不知感恩,就知道殺戮,血腥佈滿大地,若真是毀世重造,或者也是一件好事。”
雷正陽說的,三人都知道,但古武界歷來風氣就是
如此,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們身在古武界,說實在話也習慣了,他們是絕世強者,說實在話,這些事並不會發生到他們身上,所以對下層的血殺,並沒有太多的深切體會。
雷正陽又說道:“如今古武界亂勢已起,魔獄一勢作大,你們身爲武者正道,卻還在這裡召開什麼奪旗大會,分明就是掩耳盜鈴,可笑至極,爲何不聯合起來,一舉攻打魔獄,把魔人斬盡殺絕,還古武界一個清明世界?”
“更可恨的越來越多的邪派高手,竟然破壞兩界之約,不停的滲入都市,給都市帶來了極大的隱患,若把古武界毀去,也算是斷其根源,你們身爲古武界一派強者,難道就沒有一絲的責任麼,或者你們也是各掃門前雪,過得且過。”
無爭站起來,雖然並沒有臉紅,但是雷正陽說的卻讓他愧疚,說道:“龍主所言甚是,我等實在是幻想得太多,總以爲平安是福,對魔獄的挑釁也是一忍再忍,老僧還以爲可以化他們心中魔意,卻不曾想,讓魔獄日益座大,現在有着不可收拾之局,這一切,都是老僧之過,老僧願意一力承擔。”
雷正陽心裡笑了笑,這個老和尚還是蠻狡猾的,竟然暗示讓他接受處理此事,他纔沒有這麼好心,當着聽不懂他的話,說道:“那樣最好,誰惹的麻煩,誰把屁股擦了,本龍主來神山,並不是給你們解決紛爭,待正邪兩道拼個你死我活之後,本龍主再建立新的力量,統治古武界,摧毀一切陋習,就怕你們死不了。”
這話很不客氣了,北斗很生氣,雖然想罵出口,但是被萬勝天制住了。
看着三人無語,雷正陽站了起來,說道:“本龍主沒有功陪你們閒扯,休息去了,無爭大師,你們好自爲之吧!”
問你一個仙兒,你竟然嘰嘰歪歪的,想讓老子幫忙,你就慢慢等吧,反正古武界的人死得再多,與他鳥關係也沒有,只要他的女人不死就好了,等下回去好好的交待衆女,儘量的看熱鬧就好,正邪兩派之爭,暫時不要插手,看無爭能挺到何時。
雷正陽一走,無爭平靜的臉上現出一種自嘲的笑意,他的話雷正陽能懂,雷正陽的話他也能懂,大家都是聰明人,雷正陽不理會,他就無力可行了,目前以天龍寺與隱世宗的力量,根本敵不過魔獄邪道的力量,這奪旗大會再繼續,他們死的人就更多。
“兩位老哥怎麼看?”無爭問道。
北斗說道:“無爭,弄不明白你爲什麼對他這麼尊敬,不過一個小子罷了,你莫非真的以爲,他就是神龍傳承的人?”
萬勝天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無爭,他也想知道。
無爭說道:“兩位不需要懷疑,這位雷正陽的年青男人,就是宿命中的真龍之主,我無爭可以用性命擔保,他纔是古武界真正的救星,他說的並沒有誇大,若他想,真的可以毀世重造,整個古武界,就會被摧毀。”
萬勝天說道:“無爭,雖然他看起來很強大,但是好像沒有那麼誇張吧,毀世重造,他莫非真的是神麼?”
無爭說道:“雖然目前看來不是,但總有一天,他會成爲人類之神。”
北斗與萬勝天雖然是強者,但無爭除了強者之外,更是智者,他知道一些別人都不知道的事,對雷正陽,他比任何人都瞭解,千年宿命就是爲了等候他的到來,卻沒有想到,竟然因爲一抹緣份,讓天意難測。
或者有些事,也該說出來了。
神山最高的雪峰上,此刻只有兩個人,正是無爭與蘭花雲。
無爭一身僧衣,盤腿坐着,蘭花雲依然是白雪般的衣裙,一塵不染,只是那臉上的面紗,卻是映着一股冷漠與冰霜,連看也沒有看無爭一眼,只是有些不耐煩的問道:“無爭大師,本宗主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你召我來這裡幹什麼?”
山巔之上,陰冷寒風吹送,她想不明白,無爭召她來這種惡劣之地所謂何事。
雖然無爭這四年中,因爲修練不慎,以致功力大損,現在已經不是她的對手,但是在蘭花雲的心裡,卻還是很敬畏,這是一種長久以來的尊敬,此刻依然散不去。
“花雲,你今年應該有三十六歲了吧!”
蘭花雲一愣,無爭大師的語氣,很讓人有些怪異,不由的怒道:“無爭大師,你想說什麼?”
無爭大師身形一動不動,卻還是輕輕的說道:“你母親清荷在你八歲的時候去世,你應該還記得,她臨死之前,是不是送了一個紫色半截玉佩,上面寫着天荒二字?”
蘭花雲心神一動,急問道:“你如何得知?”當初她拜在隱世宗門下,修練玉女心經,母親卻是她到隱世宗兩年後去世,母親臨死前,只有師傅在場,送玉佩之事,無爭不可能知道的。
無爭說道:“我不知道,但我想,她一定會把玉佩交給你,因爲那天荒玉佩,是我當年送給清荷的定情之物。”無爭說着,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紫色玉佩,拋到了蘭花雲的手裡,蘭花雲心裡一顫,拿出脖間一生未曾取下的半截玉佩,兩者相拼,卻是分毫不差,上面四個大字,正是:“天荒地老!”
蘭花雲腿佇立不穩,一個踉蹌,指着無爭喝道:“你、你就是那當年拋棄我母親的無情之人,北旋客?”
無爭應道:“不錯,我就是北旋客,也是你的父親。”
蘭花雲怒眸圓睜,厲聲的喝道:“我要殺了你!”
“當”的一聲,劍已鞘,劍光一閃,就已經向着無爭刺了過來,無爭回頭,卻是沒有閃躲,這一劍早在二十年前就該承受,現在纔來,卻已經晚了,劍“哧”的一聲,從無爭的胸口刺入,血水染着僧衣,慢慢的變紅。
蘭花雲眼中瀝血,喝道:“你爲什麼不閃?”
無爭弱弱的氣息,卻是有氣無力的說道:“這是我欠你們母女的,一劍已經很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