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絕對是那個人,絕對沒錯!
嚴妍奔出門去,來到院子,果然看到一個人正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輝哥!”嚴妍又叫了一聲,飛快地奔向那個人。
而那個人好像根本不打算停留,待嚴妍奔出去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
嚴妍呆住了,前一秒還近在眼前的宇輝,此刻突然消失了?
是幻覺?
可是,房中的屍體怎麼解釋?
嚴妍放聲大喊:“輝哥,你在哪?你出來啊……”
“我知道你還活着,剛纔你是在救我對不對?你爲什麼不出來?”
“我求求你,只要你出來,讓我做什麼都行……”
說着說着,嚴妍再也忍不住了,蹲下身,痛哭了起來。
七年了,整整七年了!
從七年前那場浩劫發生後,兩人已經七年沒有見面了,爲何重逢還不過半年,就又要回到那種狀態?
她心裡很不甘心,眼淚洶涌而至,根本無法想象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妹子……”
一個老人的聲音響起,嚴妍擡起淚眼汪汪的臉頰,迷茫地看着來人。
來人卻不像是一個老人。
因爲,他的臉上豪無歲月留下的痕跡,頭髮也僅有幾根變成了白色,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不過他的聲音卻是老人的聲音。
“不好意思啊。”見嚴妍擡起頭來,“老人”滿臉歉意地說道:“剛纔在裡面幫你的是我,我一看那小子就不是個好東西,本來想做個雷鋒的,結果你非跟着我跑出來……沒想到還哭得這麼傷心。”
嚴妍依舊怔怔地看着老人。
“是我讓你想起什麼傷心事了嗎?你說的輝哥又是誰?”老人滿臉疑惑。
“剛纔,是你?”嚴妍仔細看了看老人的身材,看背影的話,實在是太像宇輝了。
好像真的認錯了。
“當然是我了。”
“原來是這樣。”嚴妍慢慢站了起來,強迫自己使勁擠出一絲笑臉,道:“老爺爺,是我抱歉纔對,剛纔以爲你是我男朋友。”
老人聽了這話,先是一愣,然後又哈哈大笑起來:“我有那麼年輕嗎?”
“有啊……只是,我男朋友前幾天死了。”
“啊?”老人收起笑容;“抱歉,節哀。”
嚴妍點了點頭:“沒事。”
老人很是尷尬,一雙手都不知道放哪了,只好先找一個話題:“你和你男朋友,很恩愛嗎?”
嚴妍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在很久以前,確實很恩愛,後來,我收到了他的死訊,那時候真的以爲他死了……就在前不久,他又活生生地站在了我的面前,可我們沒有再像以前那麼好了。”
老人點頭表示理解,說:“大部分人都是這樣……那現在他走了,你怎麼辦?”
“我等他!我相信他沒死!我沒見過他的屍體,我不信他已經死了!”
老人微微搖頭,道:“其實我覺得,你應該放下他了。”
“你說什麼?”
“其實你的男朋友,也不希望你這樣吧?就像你說的,第一次等了他七年,這一次,你打算等多久……忘了他吧,開始新的生活。”老人沒有繼續下去,轉身,離開了這裡。
嚴妍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還在盯着,看了很久、很久……
晚上躺在牀上,嚴妍不停回憶着老人的話,總覺得哪裡不對,可是又說不上來。
就在快要睡着的時候,嚴妍突然半坐了起來。
七年,什麼七年?
嚴妍什麼時候說過自己等宇輝七年了?
他怎麼知道的?
嚴妍滿臉震驚地回憶着老人的面孔,突然又變得欣喜起來。
“輝哥,今天那個人是你對吧?你沒死對吧?我就知道你不會死!”嚴妍盯着臥室中,宇輝的照片說道。
與此同時,趴在嚴妍臥室窗外的一個人,喃喃道:“傻姑娘,都等我這麼久了,咋那麼固執呢?唉……前兩次是我運氣好,這次還會有那麼好的運氣嗎?”
他跳了下去,落在草坪裡,卻沒有發出一點響聲。
他有件事要做,這件事要是不做完,他連活下去的動力都沒有……或者說,他如果不去做這件事,他連活下去的機會都沒有!
次日,某座山裡。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這裡,照亮了整個山間。溫度還不算強烈,地上的雪花並沒有因此而融化,映襯着火紅的光線,反而給人以一種夢幻的感覺。
這裡就是宇輝生活七年的地方,此刻,他的兄弟們正在練武,對於這些高手來說,更不會輕易把這些基礎扔掉。
陳廣榮嬉皮笑臉地走了過來,衝衆人說道:“徒兒們,爲師餓了!”
雖然所有人都陰沉着一張臉,但聽到師父說話,連忙放下手頭的事,去河邊抓魚。
他們還沒從宇輝那件事裡走出來,不過陳廣榮看起來,好像已經走出來了。
去抓魚的是老五,做魚的是老二,把碗端到師父面前的是劉雨。
劉雨陰沉着一張臉,雙手把碗奉上。
陳廣榮依舊嬉皮笑臉,道:“徒兒,怎麼這種表情?”然後接過來喝了一口。
“抱歉師父,我不是針對你,我是在想老大。”
“徒兒,想他幹嘛呀?都死球了。”
“師父,你怎麼……”終究還是沒罵出難聽的話,劉雨搖了搖頭,淡淡道:“師父你快點吃,我把碗送回去。”
“徒兒,好好好,你等等……”陳廣榮狼吞虎嚥起來。
劉雨覺得很奇怪,自從宇輝死後,師父就越來不像師父了。
首先是他的吃相,照以前,哪個有陳廣榮吃相優雅?還有他的表情,不論何時,都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最關鍵的是,他說話的時候總是喜歡先說“徒兒”兩個字,然後再開始說自己的話,感覺跟佔他們便宜似的。
終於,陳廣榮吃完了,打了個大大的飽嗝,把碗遞給了劉雨。
而劉雨卻沒有接,滿臉震驚地看着陳廣榮的臉。
“徒兒,怎麼了?”
劉雨伸出手去,在陳廣榮的臉上摸了一下……他的臉上,有一層皮,微微翹起。
“這是什麼?”說着,劉雨便伸手去嘶。
“哎!”陳廣榮大驚失色,拉住了劉雨的手,見劉雨在看他,他的眼神有些躲閃。
劉雨的表情越來越震驚,越來越震驚,叫道:“你是……”
但緊接着,陳廣榮便伸手捂住了劉雨的嘴,低喝道:“別說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