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旌陽眼神已經迷離起來,這屋中刻意設置的粉燈和爐香,加上那酒中的紅丹之氣,讓他暈暈乎乎的。
蘇雲夢從這屋子後門出去,快步來到了趙天辰的練功房外,那門口守衛的親衛立刻攔住了她。
蘇雲夢微微一笑,低聲說了幾句話,那親衛便笑着讓開了。
她在這城主府中臥底多日,李少陽給她提供的數十萬方靈玉,已經被她都用光了,可以說各方面關係打得非常好。
這時候那幾十萬方靈玉的效果就顯現出來了。
蘇雲夢來到練功房門口,輕輕敲門。
裡面傳來趙天辰不滿的聲音:“是誰,這個時候來打擾我!”
蘇雲夢壓低了聲音:“老爺,是奴婢,奴婢有事要跟您說。”
“哦,是雲兒啊。”趙天辰推開門,看着這心愛小妾身邊最貼心的丫鬟:“你不伺候夫人,有什麼事麼?”
蘇雲夢裝作驚慌的樣子,卻又做出一副忍住不說的表情。
那趙天辰狐疑起來:“到底有什麼事?”
“老爺,我說了,您可不要怪香蝶夫人,她也是被逼無奈啊。”蘇雲夢低聲說着。
“被逼無奈!”趙天辰臉色一下就陰沉下來:“除了我,誰敢對逼迫她?”
趙天辰對這個香蝶,的確是寵愛極了,現在聽到竟然有人逼香蝶做事,那當然急了。
“老爺您聽我說。”蘇雲夢心中冷笑,面上做出悲哀之色:“這幾日,那位許先生老是找各種理由,去西廂房裡找夫人,每次都要夫人彈琴撫曲,還自己在那裡喝酒取樂呢。”
什麼!趙天辰大吃一驚,繼而臉色漲紅:“這廝竟然如此……如此……”
他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蘇雲夢轉頭擦了一下眼睛,轉身低聲哭泣道:“夫人說許先生現在是城主您的唯一依靠,所以讓我千萬不要告訴您,不過奴婢這次看許先生來意不善,還動手動腳……”
啪的一聲,趙天辰腳下的玉磚直接粉碎,他渾身的靈力都要肆虐出來了,咬牙道:“這種事,有幾次了?”
“四,四五次了,但這次真的不一樣,那個許旌陽好像還服用了丹藥。”蘇雲夢說着,把一條沾滿紅丹氣息的手巾遞了過來。
紅鸞丹,一種閨房助興的丹藥,趙天辰對這個實在是太熟悉了。
他登時氣得差點暈過去,直接大步走出練功室,沉聲命令親衛們把西廂房死死圍住。又派了一支小隊,把許旌陽的屋子也圍住,沉聲道:“暫時不要動,等我的命令!”
雖然在憤怒中,但趙天辰還是保持了冷靜,一切都要去看看再說。
西廂房裡,紅燭搖晃,香氣漫鼻。
許旌陽迷迷糊糊的,自己好像夢遊一樣,他站了起來,打開了紗帳,似乎坐到了香蝶夫人身旁。
溫暖的身子就那樣倒在了懷裡,香蝶夫人似乎在抱着他。
這種感覺真的很美好,香氣與光滑的小手,紅脣與那雙溫柔的眼睛……
不對!
許旌陽猛然站起,那香蝶卻是掛在他身上抱着他。
“夫人,這,這是怎麼回事……”許旌陽一身冷汗,藥效去了一半,但迷迷糊糊間,這香蝶卻是親到了他的嘴邊,讓許旌陽心神搖晃,竟然忍不住反親了上去。
正在神魂顛倒間,外面傳來一陣轟鳴聲,那紗帳外的桌子都粉碎了。
趙天辰眼珠子血紅,雙拳緊握,嘶啞道:“好你個許旌陽,虧我如此信任你,你竟然……你竟然敢動我的女人!”
許旌陽身子一顫,下意識的推開香蝶,那香蝶卻是俯身痛哭起來。
許旌陽轉頭再看,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香蝶衣衫碎裂,雪白的肩膀上還帶着數道傷痕,而這女子此時的表情,卻是充滿了委屈。
許旌陽藥效全部散去了,此時心思明亮,這是一個陷阱。
他立刻衝向了香蝶,抓住這個女人,讓她親口承認,纔是唯一的辦法,這時候跟趙天辰解釋再多,都是沒用的。
混亂中,一道無聲無息的劍靈穿過了碎裂的桌椅,正點在了許旌陽的背心大穴上,他全身一震,渾身都麻痹了。
香蝶哭泣着起身,口中喊着:“我對不起你啊,老爺。”一把閃亮的匕首在她掌心出現,直接洞穿了自己的丹海。
許旌陽腦袋嗡的一聲。
這女人如此狠毒,更是夠絕,這一下就算自己抓住了她,也沒法解釋了。
果然,趙天辰拼命撲來,抱住奄奄一息的香蝶,不要命的把靈力注入進去。那香蝶呼吸微弱,丹海的傷勢卻越來越嚴重了。
蘇雲夢衝過來,抱住了香蝶,那趙天辰眼淚都下來了:“香蝶,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啊。”
他起身惡狠狠看着許旌陽,這就要上前撕了這混蛋。
許旌陽被劍靈擊中,此時有口難言,只能閉上眼暗歎一聲。
“老爺,不能殺他……”香蝶無力的說着:“他,他畢竟是中州趙家派來的人,您這樣是要得罪鎮南侯的。”
香蝶的樣子,看起來已經是到了彌留之際,有點回光返照了。
趙天辰咬牙痛哭:“不殺此賊,我何以心安。”
香蝶嘆息一聲:“老爺,廢了他的修爲,讓他自生自滅吧,就算是我,我最後的請求了……”
趙天辰衝過來,抱着香蝶顫抖起來。
“你這都是爲了我啊,爲了我受這樣的委屈,還爲了我,寧願自殺而死。”趙天辰揮手一掌,那全身麻痹的許旌陽丹海震動,元嬰直接受了重傷,已是口噴獻血暈了過去。
而此時的香蝶,也是沒有了生息。
屋子裡只有趙天辰憤怒的吼叫聲……
第二天傍晚,許旌陽在一輛殘破的車裡醒了過來,擡頭看到前方一具棺木,棺木旁還跟着那個香蝶身邊的丫鬟。
許旌陽感覺自己全身功力盡失,此時雙手雙腳更是被人打斷了,而口中還是一句話也不能說,那道劍靈在體內流轉着。
他閉目不語,現在自己沒死,那就還有辦法。
許旌陽認真回想了昨晚的事,當時那道劍靈是從側方襲來,屋中只有三人,除去香蝶夫人,城主大人,就剩下那丫鬟了,出手的必然是那丫鬟。
這劍靈之中帶着霸道的力量,推測那丫鬟修爲最少得洞虛境了,而劍靈之意,只有明神宗的修士才能修煉,這丫鬟必然是明神宗的人。
許旌陽腦海中現出各種情報,然後一一分析。
“明神宗的人,一定是那個少陽城主派來的,香蝶夫人也是他們一夥的,那這丫鬟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七河城第一次攻打藍星城的時候,有蘇雲夢,蘇念念兩個明神宗的女修士出現,這些日子,各種情報顯示,蘇念念還在七河城,但那個蘇雲夢卻據說回明神宗了。”
“洞虛境的修爲,可以瞞過趙天辰的劍靈,這樣的修爲和手段,這丫鬟是蘇雲夢無疑了……”
許旌陽睜開眼,既然如此,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