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魔刀,聽起來很玄幻,但經歷了這麼多,尤其是明白了賢者遺物與上古傳說那些密切的聯繫,李少陽已經見怪不怪了。
光聽名字,就知道這把魔刀絕不是什麼好東西,關於蚩尤的傳說和形象,每個華國人都清楚,那位和黃帝大戰逐鹿原的魔頭,牛角人身,力大無窮,擁有魔力的怪物,他的佩刀如果到了楊銘的手裡,被真主之僕那羣瘋子利用起來,不亞於得到了核武器的恐怖分子。
李少陽立刻聯繫了王山,對方似乎還在應酬中,在一片喧鬧的酒宴聲音中,王山甚至打了個嗝:“喂,兄弟,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我可要翻臉了,我這正陪着外賓喝酒呢。”
李少陽想起來了,這幾天中美進行了第三次太平洋聯合軍演,上次是米國招待了華國海軍,這次應該是華國海軍在招待米國朋友,王山身爲軍部特殊部門的領導,是需要在場的。
他便壓低了聲音:“山哥,你找個安靜的地方,我有急事。”
王山那邊停頓了一會,電話裡的背景果然安靜了。
“到底什麼事?”王山在那邊連喝了幾口冰水,壓住了酒意。
“關於蚩尤魔刀,你聽說過麼?”李少陽緩緩問道。
“蚩尤?魔刀?你說的是傳說中的蚩尤?確定?”王山一連四問。
李少陽確定後,王山語氣也是嚴肅起來:“那玩意兒也是賢者遺物,我聽三叔說過,但是好久前的事了,你把事詳細給我說說。”
李少陽考慮了一下,只說了蚩尤魔刀可能被壞人盯上了,但沒有說出楊銘的事。
王山當機立斷:“我現在就做直升機回京都,這件事太大,我得徵詢三叔的意見。”
李少陽放下電話,耐心的等了兩個小時,電話才重新響起。
接通電話後,對面傳來的竟然不是王風月的聲音,而是一個蒼老但帶着點調皮的老頑童的聲音:“啊哈,小兄弟,我聽小山說,你見到蚩尤魔刀了?”
李少陽立刻聽出了聲音,赫然是王老爺子,他只能道:“沒有,我只是聽說了這個東西,有一幫壞人好像盯上這件寶物了。”
王老爺子在電話那頭笑了:“錯矣,蚩尤魔刀不是寶物,而是魔物。”
這老頭兒竟然還笑得出來,李少陽聲音沉了下來:“老爺子,既然是魔物,爲什麼當初要送給周家,一隻小小的燭龍,您都要封印起來,這把魔刀?怎麼不太在乎的樣子。”
王老爺子感嘆一聲:“年輕人啊,有些事不是那麼容易說清楚的,放開與封印,並不是絕對的好與壞,例如有些魔物是無法封印,無法銷燬的,那你怎麼辦?”
李少陽一愣:“蚩尤魔刀無法封印?也無法銷燬?”
王老爺子道:“不錯,昔年上古聖賢黃帝都拿它沒轍,廣成子仙師贈黃帝軒轅劍,才擊敗蚩尤的魔刀,但蚩尤死後,這把魔刀吸收了他的魔力,變得更爲強大,黃帝聖賢曾聚集九山之火焚燒未果,又送往北海冰窖煉製,也失敗了,最後只能送到崑崙山西王母那裡看着。”
老爺子似在說一個神話,但語氣卻很認真:“當年我從崑崙山冒險回來,無意驚動了魔刀,西王母大人又不在,我只能把刀帶回來自己看着。”
“那爲什麼送給了周家,現在周家又交給了蘇老頭,這下好了,一個凡人在看着件魔物,您這是唯恐天下不亂是吧。”李少陽咄咄逼人,毫不客氣。
王老爺子發出招牌的怪笑:“別急,你得聽我說。”
他緩緩繼續道:“蚩尤魔刀這玩意兒很古怪,能因時因地因人做出反應,例如是壞人拿着它,那刀就愈發的發出戾氣,讓壞人更壞。又如果這段時間世界不太平,到處打仗的時候,那刀就意外的活躍,彷彿要跳出來一樣,還有一點,在北方這個殺伐之地,尤其是京都衛戍區,戰爭的味道和死去的軍人之魂,無不在刺激着魔刀。”
李少陽皺眉:“您的意思是……”
王老爺子嘆了口氣:“當時我想來想去,魔刀放在王家,保不準那個修煉的子弟拿出去玩了,北方之地又是衛戍之地,殺伐慘烈,唯有選一個人文氣息濃厚,和平而又安詳的地方養着魔刀,最好再選一個不懂修煉的普通人看着,以此消磨那把魔刀的戾氣。”
李少陽恍然:“姑蘇城山明水秀,生活悠閒,放在這裡的確是不錯,周家老爺子把刀給了蘇老頭,他一個凡人又沒有修煉的野心,也的確合適。”
只可惜,這種安詳的消磨環境,馬上就要被楊銘破壞了。
想到這裡,李少陽不再隱瞞,把伊蘭斯極端組織真主之僕,以及楊銘的身份,等等一股腦的告訴了王老爺子。
老爺子哦了一聲,語氣未見波動:“果然嘛,最近我就覺得有點不對,世界上的邪惡勢力,又多了一支。”
王老爺子話開始多了起來:“大西洋聯盟,太平洋帝國,加上伊蘭斯的組織,三足鼎立的邪惡勢力,這有點意思了,其實是信仰上來說,大西洋那幫傢伙似乎還是忠於天主教,而太平洋帝國就是東正教的天下了,你說如果伊蘭斯勢力擴大了,他們兩個會不會聯合起來?”
李少陽愕然:“老爹,現在是想這個的時候麼?咱們不是說魔刀的麼!”
但王老爺子的思路卻飛躍的厲害,兀自說着:“拋開以前的美蘇爭霸不說,那是意識形態的問題,現在的太平洋帝國,走的也是資本主義道路,加上東正教和天主教都是基督教的分支,如果伊蘭斯極端組織真的打起了宗教戰爭,好傢伙,當年十字軍東征的情況可能重演,在這種局面下,我們華國的異能者該如何應對?”
老爺子說着又加重了語氣:“李少陽啊,這個問題是關乎到大戰略的問題,絕不能讓聯盟和帝國走到一起,那樣對我們非常不利,這個伊蘭斯組織不能讓他們繼續發展了。”
李少陽哭笑不得:“當然是這樣,但魔刀啊!他們都盯上蚩尤魔刀了,您不能想想辦法麼?”
王老爺子哈哈笑了:“別急,那把魔刀輕易出不來,昔年黃帝聖賢雖然沒法銷燬它,但和西王母合作,在魔刀外面上了層刀鞘,因爲無法封印魔力,所以刀鞘十分堅固,除非那把刀吸收了足夠的怨氣,或者得到了龍子狴犴的鑰匙,纔有可能釋放它。”
“龍子狴犴?”李少陽忙問道:“那東西能看住魔刀麼?”
王老爺子嘿然:“龍子狴犴,九龍之子中排行第七,常被雕刻在古代監獄裡,因爲其明辨是非,公正分明,又有威力,足以壓制魔刀。”
古代監獄裡,的確有那種虎頭雕刻,威嚴肅穆,據說就是龍子狴犴,這點王老爺子可沒胡說。
李少陽心中稍安:“那我該怎麼做,老爺子您指點一下。”
王老爺子肅然的聲音傳來:“天道爲公但天意難測,你還是要緊盯着,馬上就要過年了,可不要鬧出大亂子,這件事你做好了,我會好好賞你的。”
電話掛了,李少陽搖頭,這麼簡單就好了,王家看來是指望不上了。
他卻不知道,京都北方的別院裡,王老爺子一放下電話,就敲響了青銅大鐘,整個王家都聽到了。
這鐘聲是遇到緊急事的時候,老爺子纔會敲響,一時所有王家人都聚集在大堂。
便見老爺子換了松鶴長袍,一臉嚴肅的抓着幾枚銅錢,向地上扔了下去。
人羣中幾個孩子都是擠出來,看着卦象議論。
王老爺子在河洛之圖上造詣深厚,銅錢問卦只是淺顯之道,但此時事態緊急,這種占卜方式最快而已。
王風月站在他身旁,皺眉看着下面的卦象,他是王家唯一不懂易經的怪胎,所以只能乾着急。
“老神仙,卦象如何?”幾個王家人都捏着把汗。
王老爺子摸着下巴搖頭:“不好說,吉中帶凶,兇中帶吉,福禍相依,這種卦象是最可怕的。”他擡頭看看大家夥兒:“因爲和沒算一個鳥樣。”
人羣都露出了微笑,的確,什麼吉中帶凶,福禍相依,不就是啥都不知道的意思麼。
“蚩尤魔刀是我從崑崙山帶出來的,安穩了幾十年,現在竟然被真主之僕盯上了。”王老爺子大袖揮舞:“無論如何,決不能讓此魔刀現世,你們先下去,風兒留下。”
人羣都十分信任這位老神仙,悄然退下,屋中只剩下了王風月一人。
王風月看着老父變幻不停的陰沉臉色,心中一驚,這種表情,已經有十多年沒出現在父親的臉上了。
他忽然明白了:“是不是卦象不好?”
王老爺子慢慢坐下:“何止不好,是大凶!剛纔我沒說,是怕他們擔心,這一劫恐怕難躲。”
王風月握緊了拳頭:“我去姑蘇城!”
老爺子瞥了他一眼:“哦,你準備怎麼做!”
王風月傲然:“一刀斬了楊銘,將蘇家徹底抹去,此爲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