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神社面前的田野中,織田信長傲然而立,秋風吹動了他的長髮,更顯得胸襟前的鮮血如此豔美。
伊賀天忍駐刀而立,良久才艱難的挪動一下脖子,一道血線自他的脖頸噴出,然後化爲了漫天的血雨。
“如此美麗,就像尾張湖邊的紅色櫻花,我又看到了,太美了。”織田信長沉迷在這種血雨的噴灑中,但人體的血液容量是有限的。而剛纔信長爲了觀賞到最完美的血之櫻花,特意拖延了天忍傷口崩裂的時間,所以伊賀天忍被斬斷動脈的時候,體內的血液循環已經達到了最佳的動力,這一瞬間噴出的血雨,就帶走了體內三分之一的鮮血。
血雨落幕,伊賀忍者最後一位天忍殞命,再加上戰場上死去的十名上忍,整個伊賀谷忍者徹底滅亡了,若是甲賀忍者們看到這一幕,真不知道他們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啪啪!掌聲響起,觀戰許久的夜叉丸真誠的讚歎道:“好劍法!不愧是第六天魔王信長大人。”
織田信長瞥了他一眼,然後指着他身後的剃刀和尚們:“在他們面前,你非得提起吾這個稱號麼!”
果然,那些剃刀和尚無不露出了悲憤之色,戰國時代,織田信長是唯一不怕當時的東瀛佛教之人,尤其是對本願寺,多次帶兵征伐,經他手中斬殺的和尚,已不知有多少,正因如此,織田信長才有了“佛敵”的稱呼,被暗中稱爲“第六天魔王”。
對這些本願寺的和尚來說,這簡直就是永世的仇人。
站在織田信長後面壓陣的浮萍雲雀脆聲喊道:“信長大人別跟他們廢話,直接幹掉那些和尚就好了。”
織田信長提刀而笑,刀光一閃間,兩名剃刀和尚被攔腰斬斷,頓時後面傳來整齊劃一的歡呼聲。
一百多名少女披着盔甲,手持巨劍在那裡歡呼,像極了粉絲團的應援啦啦隊,實在也是有點壯觀,但夜叉丸可不敢小看她們,剛纔的混戰中,神社聯盟的僧兵和道場武士們,死於這些少女手中的不下千人。最可怕的是這些頭盔下有着嬌俏臉蛋的少女們,卻個個都是吸血狂魔。
戰場上被她們吸乾血的何止一千?
這片田野上堆滿的屍體正在慢慢向着黑暗叢林移動,那裡飢渴的魔樹還在等着足夠的養料呢,從這方面來說,選擇這裡做戰場,簡直是太完美了,既不會留下屍體,也不會留下血液,一切過後,還是芳草碧連天。
戰場僅存的十幾名剃刀和尚已經絕望了,那麼在臨死之前,最少要讓對面的大魔頭受點傷纔算是勝利,這些剃刀和尚一起捲起了袈裟,口中唸唸有詞,舉起手裡的剃刀,切斷了長刀的刀柄,人人只提着前邊的刀刃,然後不顧一切的撲了上來。
織田信長沒動,夜叉丸卻動了,長刀出手,霹靂一聲爆響,刀靈之氣縱橫若閃電,劈開五十名剃刀和尚的同時,也在大地上留下了深深的一道溝痕,果然是修羅之刀,驚天動地。
織田信長詫異:“爲何如此。”
夜叉丸收刀,慢慢的倒着放到了腰間,左手擡起,右腳屈步向前,這是拔刀斬的姿勢。
他面對織田信長道:“那些和尚不是你的對手,衝上去也是送死,那還不如幫你保留一點體力,我想要和你決鬥!”
織田信長大笑:“體力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問題,不過我開始有點喜歡你了,你這麼想戰鬥,那我就滿足你好了。”
呀嘿呀!
夜叉丸嘶吼一聲,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拔刀的手掌上,而身體的其他部分卻似輕飄飄的失去了重量,這就是他最強的拔刀術,這一刀出手的時候,據說可以帶着拔刀人一起衝鋒,在最短的時間內爆發出最強的力量,這纔是修羅一刀流的奧義。
夜叉丸這一刀斬出的軌跡既不是新月狀也不是弧線,而是在拔刀的瞬間變爲了直刺。如此在拔刀的力量之後,又加入了衝鋒的力量,這一刀的速度和力量可想而知。
這一刀的目標是織田信長的胸口,一刀必殺。
織田信長在他出手後還沒有動劍,夜叉丸眼中餘光所見,不禁驚喜,贏了!他對自己這一刀的速度十分自信,就算是神佛在前,此時還不拔刀,那肯定是來不及了……
但這一刀卻沒有斬下去,只見夜叉丸的長刀刺到信長胸口前的剎那,忽然自己停住了,握劍的手掌都流出了鮮血,但他就是無法刺出這一劍……
場面十分詭異,此時卻見一張黃符出現在了信長的劍上,火焰升起的時候,還帶着黃粱酒的味道。織田信長手持帶着黃符的劍,左手屈起食指,其他四指各有展開,這是天師道做法專用的太極指。
他捏住了指訣,揮舞黃符劍恍若在跳舞,而對面的夜叉丸卻是面色變幻不停,手中的劍都落到了地上。
等信長收起了劍訣,面前的夜叉丸已跪倒在地,他臉色灰白,一頭漆黑的頭髮也在這瞬間化爲了雪白,甚至額頭都生出了可怕的皺紋,彷彿一瞬間老了幾十年一樣。
浮萍雲雀走過來,吐吐舌頭道:“信長大人,你這是什麼劍法,如此厲害,把人的魂都給吸了麼?”
織田信長手撫長刀,微微一笑:“天師道,黃粱劍法。”
雲雀好奇的看着一言不發的夜叉丸:“他到底是怎麼了?”
“黃粱夢醒,一切歸於虛無。”織田信長沉吟道:“傳我這招劍法的那人說過,這世間最可怕的劍法並不是砍殺濺血的粗俗劍法,而是可以控制人心,玩弄對方靈魂的劍法,這套黃粱劍法便是如此,但聽說還有更厲害的招數。”
沒有道門基礎的雲雀,是無論如何也弄不明白黃粱一夢的含義的,所以對這神乎其神的劍法,也只有心中嚮往了。
他們留下了滿頭白髮生無可戀的夜叉丸,帶着少女軍團守住了前門。
此時在晴明井旁,李少陽的妖刀也出手了。
他的刀法比起信長的劍法,更是無跡可尋,別說沒有招數,就是基本的動作都簡化爲了一刺。
就這麼輕輕一刺,那些井中跳出的怪物便無法阻擋,任憑他是三頭六臂還是尖牙長尾,這些妖怪的本事還沒施展出來,就被彼岸花妖刀刺穿,妖刀如飢似渴,在這些妖物的內丹中吞噬着。
李少陽呼出一口氣,這是第三百二十八隻妖怪了,妖刀吸收的能量已經達到了極限,而自己體內的元丹也有點吸收過度了,他必須得消化一下了。
最後一隻妖怪被斬殺後,晴明井下立刻安靜了。
李少陽皺眉,又是七張黃符點下北斗之陣,卻見井口無波無聲,是真的安靜了。
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
李少陽這才疲倦的收起妖刀,卻不敢放鬆,轉身一踏,晴明井口的黃符一起燃燒起來,七張火符恰如七盞古燈,暫時是鎮住了這裡的邪氣。
但戰爭還未結束。
只能說敵人的第一次進攻被他勉強擋住了。
李少陽走回了前院,立刻找到田杏梨,一把抱起了女兒空照。就在剛纔抵抗式神妖怪的時候,他心中竟然有了一絲恐懼,那是一種害怕失去的恐懼。此時只有抱住了自己的女兒,纔有那種踏實感。
他帶着田杏梨和空照來到了神社後面最深處的屋子裡,這裡是整個神社最堅固的房子,而門前門裡,都被李少陽畫滿了符文。
“你和空照先藏在這裡。”李少陽低聲道:“等這次事完,我就把你和空照送到九龍谷裡,九龍谷有西王母坐鎮,又是我的大本營,可以說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田杏梨此時無言無語的,只有低頭聽話的份兒,反而是小空照似有不滿,但她如何也只是個2歲的小娃娃,還不太明白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少陽關上房門,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下,小金蟾跟鍾馗出去辦事,到現在還沒回來,鍾離魂和玄龍會又彷彿一夜之間失去了消息,一切都在向着不利於自己的方向發展。
他再次回到晴明井旁,盤腿坐下,慢慢消化着體內元丹吸收的力量。
斬殺三百二十八隻式神,最大的收穫還是功德值上,一隻式神妖怪竟然提供了十萬功德值,現在他已經手握三千兩百萬功德值,隨後都能從冥河神殿兌換高階的裝備了。
李少陽消化完了元丹之力,金丹境的修爲下,六枚元丹再也不是以前那般獨來獨往,而是隱隱的融合向了一起,若是等到六丹合一,那便是金丹境大成了。
李少陽心中卻在想着兌換新裝備的事,現在事情很殘酷,面對敵人的大舉進攻,外面那些少女喪屍們是自己手中難得的一支奇兵。她們雖然級別不高,實力較弱,但卻擁有特殊的復生能力。
換言之,這些少女喪屍的可塑性很強,又是天生的訓練有素,只要給於她們足夠的裝備,她們的實力就會立刻提升。
再去冥河神殿裡看看吧,這次功德值是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