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六合目光落在蘇長遠和蘇偉業的臉上,頓了頓,接着說道:“不管我這次的結局會是什麼,蘇家以後的路,我都幫你們鋪好了。”
“我陳六合要是能活下來,那自然再好不過了。可一旦我陳六合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陳六合凝聲說道:“慕容青峰、左安華、張天虎、蘇小白、徐從龍,以及炎京戰部大院的吳長陽他們,未來都會是炎夏的中流砥柱式人物,假以時日,你們腳下走着的,依舊是陽光大道。”
“而在這之前,巨龍俱樂部,則是你們過渡期最大的依仗。”
陳六合輕聲說着:“當然,爲你們保駕護航的還有龍殿,我相信,有這麼多張王牌在手,即便我真的死了,也不會對整個大局有着根本性的顛覆和震盪。”
茶室內,陷入了一片沉默當中,氣氛在不知不覺中,無比凝重。
“事態真的嚴重到了這種程度嗎?陳六合,你這是在交代後事。”蘇偉業面色難看的說道,一臉的擔憂。
“蘇家可以不在乎能從你身上得到什麼,也不需要你來幫蘇家鋪路。但婉玥怎麼辦?”
蘇偉業沉聲說道:“婉玥愛你至深,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出事了,你讓她怎麼獨活?”
“我不會死的那麼簡單,我也不一定會死的!我剛纔所說的,都是最壞的打算。”陳六合說道。
“能讓你陳六合說出這樣的話,情況一定危及到了難以想象的程度。”蘇偉業說道。
陳六合笑了笑,故作灑脫的道:“蘇伯伯,不用爲我擔心,我知道我的路該怎麼走!今天跟你們交代這麼多,只是爲了讓你們心中有個底而已。”
“蘇婉玥是我的女人,我深愛着她,僅此一點,我就會傾盡全力的活着。”陳六合斬釘截鐵的說道。
蘇偉業深深的吸了口氣,不抽菸的他,都點燃了一根香菸,用力的抽了兩口。
“你們兩個什麼時候把婚事定了?”蘇偉業忽然開口。
陳六合神情一怔,內心涌現出了感動,在這種時刻,蘇偉業還能做出這種決定,可想而知整個蘇家對他陳六合的信任和厚愛。
幾秒鐘後,陳六合纔開口道:“等我度過這次劫難。”
“你說的,陳六合,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蘇偉業沉聲道:“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給佬子好好的活着。”
“要是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導致我寶貝女兒魂不守舍,我饒不了你。”蘇偉業狠聲說道。
這一場談話進行了約莫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連蘇婉玥都沒有資格旁聽。
除了幾個當事人之外,也沒人知道他們這一次談話都說了什麼,哪怕是事後,也沒人透露出來半個字。
大家只知道,當他們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時候,每個人的臉上,似乎都有一抹揮之不去的凝重。
“六合,你們說了什麼?怎麼神神秘秘的,連我都沒資格聽嗎?”蘇婉玥牽着陳六合的手掌說道。
陳六合咧嘴一笑:“當然是商議咱們什麼時候訂婚的事情啦。”
聞言,蘇婉玥的俏臉都禁不住一紅,掐了陳六合一下,道:“別把我當三歲小孩子來騙,從你們的神情中,我已經能感覺到,並不是什麼好事。”
陳六合暗自輕嘆了一聲,拍了拍蘇婉玥的手掌,道:“放心吧,沒事的,什麼事情都不會有。”
“即便你不說,我也隱約能夠猜到,別忘了,在整個蘇家,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了,也沒人比我更清楚你的事情。”
蘇婉玥用力的捏住陳六合的手掌,道:“不過沒關係,無論到什麼時候,我都相信你,無論你要去做什麼,我都會等你,婉玥不能陪你去博弈,但婉玥可以跟你生死與共。”
看着身旁這個傾城妙美的人兒,陳六合眼中溢出了疼惜之色,他柔聲道:“傻,無論到什麼時候,都要好好的活着,無論到什麼時候,你都會是我心中最重要的那一份念想。”
蘇婉玥抿着嘴脣,重重的點了點頭:“你在哪,婉玥就在哪。”
“記住,如果有一天,你只是聽到了我死去的噩耗,不要輕易相信,只要沒有親眼看到我的屍體,都不要去相信一切流言蜚語。”陳六合無比鄭重的說着。
蘇婉玥眼眶都紅了,強忍着美眸中的霧水,用力的點頭:“我記住了。”
“無論到什麼時候,都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纔可以等我。”陳六合撫摸着蘇婉玥的臉頰。
蘇婉玥再次用力的點了點頭。
陳六合微微一笑,道:“好了,難得回來一趟,去陪陪伯父伯母吧,他們一定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蘇婉玥點頭,深吸了口氣,轉身離開。
當她剛剛走過了拐角處,在這個陳六合看不到的地方,她再也控制不住了,靠着牆壁蹲了下去,淚水如絕提一般的涌出了眼眶。
她用力的捂着嘴脣,拼命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就如她所說的那樣,沒有人比她更瞭解陳六合,也沒人比她更能體會到陳六合的內心感受。
她早就知道,陳六合正在面臨一場空前巨大的危機,待在陳六合身邊這麼久,她對很多事情都有片面的瞭解。
今天陳六合帶着她回到了蘇家,又跟自己的父親爺爺秘密談話,且出來時蘇家人皆是一臉凝重。
蘇婉玥知道,情況已經糟糕到了一種難以想像的程度,有些事情或許已經迫在眉睫了。
所以,這才讓自己的男人不得不再次登臨蘇家,或許......是在交代一些後事......
想到這些,蘇婉玥心臟抽蓄,痛的撕心裂肺。
但這些,她又不能當着陳六合的面表現出來。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更是個乖巧懂事的女人,她不會給自己的男人增添更大的壓力。
足足哭了好久好久,蘇婉玥的眼睛都哭紅了哭腫了。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容裝,擦去了淚水,強行讓自己露出了一絲微笑,這才朝着父母所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