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廠每年產8千方木材,每方價格2000元,年產值1600萬,成本600萬,利潤高達1000萬。
黑山村四周密密麻麻全是森林,木材資源豐富,質量過硬,木廠纔是最賺錢的聚寶盆。
漁塘沒辦法準確測算,面積大約兩千畝的一個淡水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裡面有什麼魚,數量和重量多少,全都是個未知數。
但是根據漁塘管理處的賬本來看,這裡基本上已經荒廢了,可以重新養魚,前提是投入巨資購買魚苗,魚食,改善魚塘環境,更新捕魚設備。
資產定價時,漁塘作價每畝三十塊,實際上就是荒地使用權的價格,1500畝漁塘總價才四萬五千,加上所有權增加一倍,就是九萬,最終價格取整數,變成十萬。
魚塘裡面可能有些魚類,但是捕撈它們的成本,可能比魚值更高,算進去只會拉低資產總價,所以乾脆不算。
按照法律,一切土地都屬於國家,但還是那句話,黑山村瀕臨極北國境線,只要不出問題,國家也不會跟村民爭奪一個漁塘的所有權。
一百萬漁塘股,平分十萬塊,每股才一毛,孫磊覺得這價格低得不敢相信,但是並沒有反對。
黑山村民覺得,一毛一股的漁塘股,已經是超高價了,誰也沒想過去承包魚塘。
煤廠定價按照利潤計算,每年400萬,開採50年,就是2個億,但是考慮到未來的不確定性,以及時間太長產生的風險,總價縮水一半,變成一個億,分攤到一百萬煤股,每股一百元。
實際上,石大柱霸佔煤廠後,開採十年,有五年虧本,兩年持平,只有三年賺錢。
跟魚塘股相反,孫磊覺得煤股定價太高,在國家層面,年產十萬噸以下的煤礦都被關閉,即使沒關之前,在陝晉等煤炭大省,年產六萬噸的煤礦,報價大約是四千萬塊左右。
照此測算,黑山村的年產三萬噸的小煤窯,頂了天值兩千萬塊。
竹炭廠的資產定爲一千八百萬,每股十八元,木材廠的定價最高,竟然高達五個億,每股定價五百塊。
孫磊不由被黑山村民的膽大包天嚇到了,不過站在他們的角度,理由卻很充分,都是按照利潤定價,經營五十年,然後平均分成一百萬份,根本不考慮未來的五十年,廠子可能倒閉破產,國家可能會進行整頓。
以前沒人管黑山村,不代表以後沒人管,等黑山村發展壯大後,被納入正常的管理體系,是大概率事件。
孫磊正是考慮到不能跟國家對抗,把危險消滅在萌芽狀態,所以才費盡心機,搞到合法的開荒證,發展起來的產業,纔不會被莫名其妙的收歸國有。
但是黑山村民,顯然沒有這個覺悟,尤其是木材廠的定價,他們只想到周圍林木資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卻沒有想到天然林木屬於限制性資源,只考慮利潤,不考慮成本,纔有每年一千萬的耀眼光環。
如果自行培育種植經濟林,木材廠的利潤至少下降八成,能有兩百萬,都是祖墳冒青煙了。
孫磊感到有些苦惱
,按照他的想法,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沒有什麼錯,但是需要合理規劃,不是涸澤而漁,而是要打造出一個可循環的生態經濟。
單純的砍樹賣木頭,燒炭,挖煤,都是非常低級的利潤,沒有可持續性。
不過他也值得,要想改變村民的觀念,放着白花花的銀子不去撈,比殺了他們還難受,只能在以後的時間裡面,提升村民素質,接受先進的觀念。
在此之前,村民先要活下去!
孫磊很理解山民爲生存而奮鬥的淳樸和倔強,不管合理不合理,都應該受到尊重。
股份定價也是一樣,不管是高還是低,都是黑山村民三個月的心血,孫磊沒理由反對,全部同意。
發放股份的那一天,人山人海,隊伍從村公所門口排到老楊餃子館,旁邊一座嶄新的三層小樓初具雛形,是楊斌的松花江狗肉店,正在進行裝修。
四百萬股份發下去,黑山村人人都發現,自己變成百萬富翁了,但手頭還是沒有幾個錢,感覺無比怪異。
孫磊卻明白其中的道理,村民擁有的是資產,但是缺乏流動性,要變成現金,有一個變現的過程。
如果是在大城市,資產流動性好,變現容易,那是真正的百萬富翁,黑山村流動性等同於無,要想變現極難,雖然個個都是百萬富翁,但對他們改善生活,短期內沒有任何作用。
相反,要想讓廠子開工,還得投入一筆錢。
孫磊獲得總股份的三成,共一百二十萬股,折算成股價分別是三萬,三千萬,五百四十萬,一億五千萬,將近兩個億的資產,全部掛在小琴名下。
嫁進黑山村的媳婦有份,嫁出去的女兒沒份,小琴作爲黑山村的原住民,四種股份,每種各分得兩千,股價合計一百二十多萬,家裡人多加起來,六七百萬很正常,過千萬的也有。
最多的一個陳姓族人,四代同堂,一家二十三口人,分到手的股份加起來,總價值接近三千萬。
部分村民頭腦靈活,拿着股份找到孫磊,想把股份賣出去,變成現金。
孫磊心中暗罵,誰說老百姓是傻子?他們精明的很呢。
陳大善,孫大超等人組成的資產評估小組,爲了讓自己變得"更有錢",評估時都有意無意的推高價值,在此基礎上,計算了未來五十年的利潤,纔得到如今的結果。
也就是說,村民把股份賣出去,立即把未來五十年的利潤變現了,他們或許不明白時間價值的概念,但是直覺賣出股票,有賺不賠。
孫磊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可以共苦,不能同甘,人心不足蛇吞象,說的就是這種人,冷冷瞟了他一眼,道:"股份買賣是大事,我叫陳大善,孫大超他們過來,一起商議。"
那人道:"你是董事長,一句話就可以決定的事情,沒必要問大家吧?"
孫磊頓時火了,反問道:"我如果決定,折價十分之一買你的股份,你同意嗎?不會去找孫大超,陳大善他們打小報告說我獨裁嗎?"
那人啞口無言,小心思被孫磊戳破,但他實在不
想拿着沒用的股票,聽在外面混的親戚說,現在炒房很賺錢,持有黑山發展集團的死股票,不如沽空套現,去外地買房,坐等升值,提前享受高品質的生活。
有這個想法的人,不止他一個。
黑山村五姓,每一個姓都有部分人是這個想法。
孫磊找來孫大超,陳大善,韓大成,石大德,張大亮等五人,一個個愁眉苦臉。
他們也發現了自己的估價方式有問題,黑山村本是偏遠的窮困小村,突然間人人變成百萬富翁,家家變成千萬富翁,而一個個手裡還是窮得叮噹響,事情太詭異了。
降低估價是一個辦法,但他們卻不願意選擇,無異於證明他們錯了,這是赤裸裸的打臉。
但是虛高的估價砸在手裡,同樣沒有用,不能吃不能喝,不能還錢,就是個憑證。
衆人意識到,所謂的估價,不是說你定多高,就值那麼多錢,而是要在流通中,別人願意出多少錢購買,纔是真實價值。
孫大超等人大半輩子待在農村,去得最遠的地方,就是大荒鎮,能有什麼辦法?
孫磊道:"有人想賣,應該就有人想買,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心裡價位也不同,我有個建議,讓買賣雙方自行談判,商定一個合理的價格,咱們五人作爲公證人,收取一定的交易費用,比例爲千分之三,作爲黑山集團的發展基金。"
孫磊的建議正中下懷,孫大超五人欣然應允,公告可以自由交易股票,但是交易完成後,盈虧自負,不得埋怨賣低了或是買高了,爲了保證公平和公正性,所有交易都要在村公所,當着村委會全體成員的面舉行。
交易完成,簽訂一個三方協議,買賣雙方各持一份,村公所保存一份。
出售股票的賣方,說明他不看好黑山村的發展前景,同時村委會也不能白乾活,交納千分之三的交易費用。
通告貼出去後,黑山村炸開了鍋。
幾乎所有的人,選擇出售漁塘股,炭廠,煤廠,木廠股份,則有賣有買,但是賣者多買者少。
即使少部分願意購買股份的人,出價也遠低於原始估價,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包括孫大超,陳大善等負責估價的人,也願意折價出售。
黑山村民都是窮光蛋,處於溫飽線之下,家裡哪有餘錢購買股票,都想着把股票賣了,換現金拿在手裡,感覺更加安穩。
孫磊以原始股一半的價格,購買漁塘股,很快以三萬塊錢的價格,買下整個漁塘。
村民都讚歎孫磊大公無私,變相給村民發福利。
出售木廠股份的村民也很多,因爲木廠股價最高,竟然五百元一股,售價直接打五折。
孫磊覺得兩百五十塊一股的價格也過高,他報出每股一百塊的價格,結果九成以上的村民,都選擇出售股票。
孫磊對木材廠有規劃,大手筆花出去六千萬,買進六十萬股。
剩下的村民看到別人大筆現金入賬,頓時不淡定了,在不確定的未來利潤和確定的當前財富之間,紛紛選擇出手木廠股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