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

痛——卻不是自己的痛,匪閒站在七宣殿外,看着君上被去骨,鮮血染紅衣袍,匪閒卻怎麼也不敢上前,她看着君上慢慢繫上自己的衣袍,沒有苦痛,心甘情願,匪閒閉眼,止不住的流淚,怎麼可以?

再也看不下去,匪閒向後跑去,意識一頓,跌入了一個破碎的時空……

剛睜眼就看到了一個小女孩手執一把匕首,無顧身後一灘血跡,殷切的看向自己的方向,匪閒不自覺的向前走去,卻發現女孩急切的向自己跑來,伸手向前抓去,女孩竟徑直穿過了自己!匪閒回頭,一道溫柔的光就射向了自己,那一刻,天長地久……匪閒忙遮住自己的雙眼,君上啊……

“閒生,你做了什麼?”君上看着女孩身後的血跡,隱隱生出幾分怒氣

女孩無辜,天真的望向君上:“你不見了,山上的精靈神獸也不告訴我,我一氣之下,就殺了他們啊”

君上不語,俯身低下,擁住女孩,輕輕開口:“閒生,哥哥永遠陪着你,但你不能殘害生靈,知道嗎?”

女孩笑,清澈的眼睛望向君上:“好啊,不過,先說好哦,如果哥哥那天不見了,我就毀了這天下所有生靈,嘿嘿……”

君上一痛:“不會的……”

不會……匪閒沒由來的驚惶,君上,你到底是要丟了我?衝上前去,欲圖拉住君上,卻是心中一痛,眼睜睜看着君上消失在自己眼前,君上……

無邪看着夢中不斷掙扎呢喃着“君上”的匪閒,即是嘆,又是恨,即是萬年歲月已過,爲何還要如此苦苦癡纏?匪閒啊匪閒,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過錯?

匪閒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種心情醒來,或許就這麼睡去會更好,即爲魔神,顛覆六界,如今自己要如何面對君上,要如何面對無邪,要如何面對這天下蒼生?

坐起身,匪閒揉了揉劇烈疼痛的頭,對上無邪,輕輕開口道:“無邪,我就是魔神”

無邪鈍痛:“你想起來了?”

匪閒搖頭:“也不全是,至少,我是如何對你下咒,又是如何衍化匪閒,雲間獻祭,泯滅之魂是如何得生,魂珠碎片究竟何爲知前世,曉今生,至今我仍未知曉,而且,魔神之力並未覺醒”

無邪不語,心中卻是漸生恨意,匪閒,你忘了一切,唯獨不忘君上嗎?

“你記得君上……”無邪黯然,肯定的說道

匪閒垂眸,只一瞬間,不敢再看無邪,隨即淡淡開口:“我記得,神山初醒,他喚我閒生,於神池獨往泣淚,他許我家人,神界身死,他避於七宣殿,墮入魔道,他毀我神脈,雲間獻祭……同歸於盡”

匪閒說的事不關己,無邪卻是越發沉痛,上古一戰,自己從頭到尾都只是個旁觀者,當年神山初見,一生牽絆,送她入神界,化身魔神,神山覆滅,自己亦萬劫不復。

“匪閒……如今,我該喚你閒生,魔神,還是匪閒?”

“呵……”聽無邪如此開口,匪閒輕笑,:“隨你!”說完,兩指指向無邪眉心,無邪錯愕,匪閒這是……

神光大放,劃過無邪無措的眼,匪閒淺淺開口:“無邪,做回你的神山靈脈,自今日起,魔神詛咒將不再束縛你,你此生將過的幸福從容……”

無邪淚落,如今……連留在你身邊都不可以了嗎?,身形輕晃,無邪倒下,匪閒快速接住,順手劃下一個守護結界,眼中盡是愧色,無邪,對不起……

轉身起步離開,匪閒神色漠漠,想不到,無邪竟會把自己帶到囫圇之境,想來居儲的神力修爲,定然不在自己之下,如此一來,融合洪荒,勢在必行……

起指劃破空間,匪閒前往雲間,若是沒有猜錯,九華境衆人當是在雲間……

一路直奔禁地,匪閒不禁皺眉,自己消失的這幾天,想來是發生了什麼,死氣實在太重……

隨手揮開雲間四處繚繞的死氣,匪閒進到禁地,只見雲間一行人正在商量着什麼。

徑直向前走去,淑人一見是匪閒回來了,竟有些不敢置信,幾天前,匪閒還一身是血,生死不明,如今,不過幾日,就恢復如初了?

按捺下心中的驚異,淑人搶先開口:“王匪閒,你好了?”

匪閒不語,越過淑人,徑直走向雲間,雲決等人見此,生出一股隱隱的不安,雲決上前一步擋在了匪閒面前,拖着疲憊的身體溫溫開口:“匪閒,你離開之後,天帝可曾追去?”

然,匪閒卻是毫不搭理,眼光直直落在了雲間身上,雲間面無表情,對上匪閒。

細因見此暗道不妙,下意識開口道:“匪閒……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居儲一擊,擊潰了匪閒的身體,出於本能的刺激,想起些什麼,也不是不可能。

聽細因發問,匪閒輕輕一笑:“是啊,隨我一起出世的誅天神器——弒神匕”

細因一退:“怎麼會?……”

匪閒一笑,“怎麼不會?”說完,竟是雙手輕擡,釋放了身爲魔神的魔氣,只見墨色的幽光閃過,匪閒眼瞼顯出淡淡紅色,眼尾亦浮出了一道詭異細小的咒文,清風拂過,一縷暗紅色的長髮就垂到了左肩,一時間,王者尊崇,傲視衆生,那是細因從未見過的美……

緊緊握住手上的衣袖,細因掙扎着開口:“魔神陛下”

卻聽匪閒淡笑:“弒神你還是那麼彆扭啊,還在記恨當年我拋下你?”

細因不說話,扭向一邊。而云決衆人已是不知該做何反應,太子最疼愛的人是魔神?

警戒的護住雲間,雲決欲圖阻止匪閒的接近,惹得匪閒又是一陣輕笑“雲決,你以爲你能擋住我?”

雲決不語,只緊緊的看着匪閒,匪閒一笑:“雲間,過來!”竟是毫不客氣的下起了命令

雲間不知情緒,繞開了雲決,雲決一緊,下意識抓住了雲間,匪閒一笑,暗紅的髮絲飛起:“雲決,雲間當年既以身爲祭,便無再生之能……即便太子有通天之能,也是救不了他的小嬌妻的,更何況……別忘了,魔神也是有創世之力的……”

匪閒笑的無情,雲決的心也漸漸冷去,多年以後,他才知道,匪閒在說這段話的時候比任何人都要痛心,也許,匪閒已經剛硬的,輕易就讓人相信她的殘忍……

“雲間,告訴我,兆華在哪裡?”無視雲決漸漸冷去的心,匪閒淡淡開口

雲間神色冷漠,目光遙遠:“兆華無辜,無論何時,都希望你給天下蒼生留一點餘地”

匪閒嗤笑:“雲間,天下蒼生又何曾給我留下一點餘地……當年,爲何會有魔神一戰,你不是不清楚”我何曾被這天下蒼生包容過?

“匪閒,你記得,我不會傷害你……”

匪閒不語,我知道……

“兆華被帶到了上境……”雲間細細開口

匪閒疑惑:“什麼地方?”

雲間疲憊,慢慢落下自己的目光:“太子之境……”

匪閒輕笑,你終於肯說了嗎?雲間……哦,不,應該是——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