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痕走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幅全是親情流溢的畫面,好像他一走進,破壞了這畫面的和諧感,雙腳停在那裡,袖下的雙手不由握成拳頭,只稍稍一滯,又放鬆自己的身體,走至墨老爺子身前。
“爺爺,爸,媽,你們來了!”
“混賬東西,你是不是等宸兒永遠醒不過來了,纔打算通知我們!”
啪!
響響亮亮的一個巴掌結結實實的甩在墨痕臉上,他頭順着手掌一歪,嘴角立刻溢出血。墨老爺子年輕時拳腳不錯,是個練家子,一巴掌下去,自然比常人重許多。
蘇麗容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想要上前卻被墨炎拉住了,示意她不要在老爺子發火時過去,不但幫不了墨痕,反而讓老爺子更生氣。
墨痕捂着臉,垂着頭,目光隱忍,言語恭敬的說:“對不起,爺爺,您身體不好,宸又脫離了危險,所以想着等宸醒了再慢慢告訴你。”
“你這孩子,就是怕我們受驚嚇,也不該瞞着。”
墨炎走過來拍着墨痕的肩膀,聽着是責怪,但話語中已經幫他解圍了。 墨老爺子也是一時心火上頭,聽着墨宸脫離了危險,也只是冷着臉,未加懲戒,只是語氣還是生着氣的。
“什麼時候能醒”?
“今天,或者明天,爺爺放心,宸不會有事。”
墨痕低眉順眼的回答。
“最好不要有事!”
老爺子溺愛的凝望着孫子,慢慢站起身,替墨宸拉好被子,將他的胳膊也房子被子,動作輕柔細膩,一旁的墨痕又攥緊了拳頭,心中暗暗反問。
‘難不成墨宸有事要我去陪葬嗎?’
碧色的眸子一度劃過絲絲陰寒,終是在他強大的隱忍中恢復淡淡的色調,極是溫潤。
墨老爺子看到蘇麗容紅着眼眶,墨炎憂鬱的神態,心裡也是責怪自己下手太重,只是,當他看到墨痕沒有絲毫怨氣的臉時,沒了歉疚。
墨痕的城府太深。往往這樣的人,心機極重,更危險。但是,只要有他墨世昌活着一天,他是翻不了天。
三個人跟着墨老爺子到了客廳。
蘇麗容慢走了一步,跟墨痕並排,悄聲說:“你爺爺也是驚嚇過度,不要放在心上。”
看着蘇麗容,墨痕的目光變得極是溫順,純淨。 認真的聽着她的勸慰,微微頷首。
墨老爺子坐到了沙發,一干人都不敢坐,恭敬的站立在一旁。
徐曉曼被墨老爺子嚴厲的盯着,並沒有害怕或是膽怯。依然擡着頭,打量着他們幾個,目光落到墨痕面上,恬然一笑。
這下,墨老爺子徹底發怒了。
一個人被她弄到病牀上此時還昏迷着,而她卻對另一個人拋眉弄眼。
啪!
一拍桌子,所有人立刻站直了身子,望向他。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樣的水性楊花!”
徐曉曼聽了不怒反笑:“謝謝誇獎。能水性楊花說明了我們很有魅力。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水性楊花的。”
“你,不知廉恥。”
墨老爺子幾時被一個小女孩在這樣頂嘴,手指指着徐曉曼,氣的鬍子一抖一抖,煞是怪異。
“爺爺,其實、、、、、”
“閉嘴。”
墨老爺子氣的吼了一句。
目光冷冽蕭寒的盯着徐曉曼。
切!他還真以爲目光能殺人嗎?還是能凍住我?
徐曉曼衝墨痕做了個鬼臉,依然不痛不癢的揹着手慢條斯理的說:“你不用那樣瞪着我,目光又不能殺死人。而且,雖然我被迫開槍打了他,但我也爲他輸血,救了他的命。扯平了。”
墨老爺子原本要發怒,卻聽到最後一句話,對墨痕問道:“怎麼回事?”
墨痕看了一眼徐曉曼,回答:“宸失血過多殃及性命,雖有同樣血型,卻發生排斥現象,唯有宛月的血液檢測通過。她輸了一千多cc。
“一千多cc?”
徐曉曼和墨老爺子異口同聲,後又彼此看了一眼,墨老爺子明顯不相信,他還沒發問,倒是徐曉曼先氣憤的問道:“墨教授,你怎麼可以讓宛月輸那麼多血?怪不得她現在身子虛軟的像棉花似得。”
在場的人都聽懵了,她不是宛月嗎?
“你不是宛月?”
墨老爺子厲聲問。
“當然不是啦!我若是宛月,輸了一千多CC的鮮血,還能這麼健康的站在這裡嗎?”
“你剛纔爲什麼不說?”
“怕你去打擾宛月唄。”
徐曉曼聳聳肩,一臉無辜的說完,攤攤手,對墨痕招招手說:“我出去了,你們慢慢聊。”
徐曉曼做着調皮可愛的動作衝墨老爺子鬼臉,然後大搖大擺的王門口走去,出了門,又探進頭來粗聲粗氣的威脅道:“不準欺負宛月,否則、、、、、”她揮了揮拳頭。
這丫頭,看來家世不錯,又是見過世面的,否則在他的威嚴下,還沒有人能像她般輕鬆。
“到底怎麼回事,墨痕,你還瞞着我們什麼?”
墨老爺子一張臉極是認真嚴肅。
於是,墨痕將那天大概情況跟老爺子說了,雖然也有所隱瞞,但他們都知道,如果不是宛月堅持,恐怕墨宸已經沒救了。
而且,大概也覺出,墨宸和宛月之間已經有了些什麼,但這不是他所能容忍的。墨老爺子一隻手撫摸着鬍鬚,半天沒有說話。他唯一想的,便是一定要見見這個讓墨宸瞞了自己八年,不惜賭上性命的女孩子。他的兒子,因爲那個女人,英年早逝;而如今,她的女兒又像夢魘一樣籠罩着墨家。
“我要見這個女孩!”
他不是在商量,而是直接命令墨痕,毋庸置疑他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