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帝下之都嗎?”
方不言登高望遠,一查巨城之勢。
他對於風水望氣之說不甚精通,卻架不住身邊有穀神通這樣一位風水望氣之術幾乎走到極致的大師,耳濡目染之下也能看出些痕跡。
此巨城按照先天八卦方位排列,劃陰陽,分五行,四象七星匯聚,懸與山峰,下臨地氣龍脈,與千山相連,上接天星風脈,左右山纏水繞。山似高昂之龍頭,龍口向上,仰廉貞,參北斗,吞吐日月,呼吸風雲,宛如一頭活着的龍,只能說此稱所在之地佔盡了天地靈機,不愧帝下之都之名。
“可惜,龍脈雖好,風水俱佳,天時地利俱全,卻空有千年不移基業之基。奈何人心不齊,想來樑思禽算遍天機,卻沒算到人心難測。”
葉梵眺望遠處恢宏巨城,感嘆道:“萬歸藏在時,西城八部尚能被強力一統,可惜終是散沙被拳頭強行握在一起,萬歸藏一死,登時分崩離析。還是我東島,有島王……”
葉梵一頓,看了方不言一眼,繼續道:“……還有……方副……啊不,是方島王領導衆弟子上下一心,鼎盛之基已成,只待化龍之勢一起,再現東島輝煌指日可待。”
方不言臨行時,穀神通已經宣佈方不言繼任島王之位,並且昭示天下。不少宿老表示反對,但是穀神通堅持,加上方不言的聲威也足夠,還有許多人支持,衆人也只能接受。
眼下方不言出行西城,島中事務仍有穀神通暫持決斷。衆人也以爲是方不言此行是爲立威。葉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此時急忙改口。
看着葉梵秀着莫名奇妙的優越感,特別是還對西城抱着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之意,方不言實在無話可說。
東島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
說葉梵是井底之蛙已經是在誇他。
方不言只能岔開話題,問道:“對了,葉尊主,讓你準備的拜貼準備好了嗎?”
葉梵甕聲甕氣道:“什麼拜貼?”
方不言道:“自然是拜訪西城的拜貼。”
葉梵道:“東島與西城之間,從未有過拜訪之說,要麼是東島殺進西城,要麼是西城殺進東島。”
方不言對葉梵道:“不過是先禮後兵而已。”
說着,他拿出一物,向葉梵展示道:“你看,他沈舟虛下給咱們的請帖都到了,咱們是依約拜訪,怎麼能不準備好拜貼。”
葉梵生硬道:“確實沒有。”
方不言點點頭,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道:“葉尊主知道方某爲何帶你同行嗎?”
葉梵道:“不知。”
方不言道:“你只看到西城八部不能齊心協力,卻沒看到東島同樣存在這樣的情況。”
“什麼?”
葉梵豁然直視方不言,喝問道:“依着方島王的意思,是懷疑我等五尊不成?”
“非也。”方不言搖搖頭,下一句話卻讓葉梵勃然變色。
“雖然很多人說贏萬城是尸位素餐,但是他這把老骨頭幹什麼都是有心無力,對於他方某是放心的。而妙妙這個小丫頭,馬上就要和谷縝成爲一家人了,方某不瞞你,谷縝就是方某之後的島王之位的人選。
至於龍遁和一粟尊主,一來威望不足,還需歷練。二來他們算是我的門生,留待將來正好可以輔佐谷縝。”
“唯獨你……”
“是啊,唯獨我。”葉梵苦笑一聲,主動道:“唯獨葉梵年富力強,武功不敢說超羣,闔島上下,除了谷島王和方島王,想來無人能治。況且葉某自問對谷島王忠心耿耿,對方島王也是服氣,但是對那谷縝,未必能做到這般了,所以與其將來成爲谷縝的心腹大患,不如就由方島王出手結果了葉某,爲他谷縝將來鋪平道路吧。
但是在島上殺葉某,干係太大,所以方島王獨獨帶着葉某前往西城,暗中下手。然後將葉某之死推給西城中人,反正東島西城對立百年,彼此之間早就殺紅了眼,東島弟子必然對方島王的說辭深信不疑,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就除了葉某這個大患,解了谷縝的後顧之憂。方島王真是好算計。”
“哈哈哈,想我葉梵對東島忠心耿耿,怎想也落一個兔死狗烹的結局。方島王,葉某大好性命在此,儘管來取吧。”
葉梵心中悲憤,卻知道在方不言手上走不出幾招,也沒有抱着魚死網破的心思放手一搏,悲憤大笑三聲,閉目等死。
他本以爲道破方不言心思,當即就會遭受毒手,哪知閉目等了許久,仍是沒等到方不言動手。
葉梵疑惑的睜開眼睛,卻見方不言雙手抱懷,笑吟吟的看着他。
見葉梵睜開眼睛,方不言鼓了鼓掌,笑道:“都說葉尊主只是愛好排場,沒想到排一出大戲的本事也是了得。”
葉梵道:“你還想耍什麼花樣,要殺葉某儘管出手。”
方不言搖搖頭,嘆了口氣,“還道你是真的開了竅,哪知仍是榆木疙瘩一個。方某何時說殺你了?還是殺你爲谷縝鋪路,你是太小瞧方某了,還是太好看你自己了?谷縝可沒你想的那麼不堪,他要當這個島王,也要當的堂堂正正,你信不信,此次回島,你怕不是谷縝的對手了。”
葉梵有些不信,但是想到方不言神鬼莫測的手段,又不敢說的太滿。
“罷了,說了你也不明白,走吧。”
葉梵如同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回,也明白方不言這麼做的用意,對於方不言的行爲不敢質疑,急忙跟上。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他們本來是立身千丈峰頂,若是照着葉梵一般慢慢攀爬,不知何時能抵達。當即道:“你慢慢下吧,我先走一步,前面等你。”
方不言看着好笑,說什麼拜貼都是虛的,他只是想借此敲打一下葉梵而已,打壓一下葉梵的桀驁不馴。他並非霸道好殺之人,更不會無緣無故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