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薄如素藏於袖中的手緊緊攥拳,面色肅然的望着外面的情形,而白羽曦與樂妍則是有些受驚未定的模樣不敢往外看。
南懷瑾見君臨墨出現支援,手上的劍一頓,勾了勾脣角,幽幽道:“寧王爺,好久不見。”
君祁陽重重的咳了幾聲,抹了抹沁出血絲的嘴角,對君臨墨虛弱一笑:“四弟。”
君臨墨將君祁陽攙扶起來,目光森然的看着南懷瑾,慍怒道:“南懷瑾,你什麼意思?”
嘩啦啦,這時候,一對禁衛軍突然涌了過來,因爲老皇帝終於發現了後方的不對勁,於是便派了禁衛軍首領李慧龍帶人過來了:“大膽逆賊,竟敢行刺,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逍遙閣是脫離於朝廷的一個特殊存在,對於逍遙閣暗地裡接單殺人買賣的事情,只要無關朝廷的利益,老皇帝都是睜一眼閉一隻眼的。
但是,南懷瑾今日親自當街行刺,這是在赤.裸.裸的打皇室的臉,是在挑釁皇威,若是老皇帝不做點什麼,這不是讓江湖門派凌駕在了自己頭上了嗎?
南懷瑾連看都懶得看李慧龍一眼,而是對君臨墨道:“本閣主做事從來都是隨心所欲,寧王爺你如果非要問個緣由,那本閣主便告訴你罷了。你三哥君祁陽,他壞了本閣主在通州的生意!”
李慧龍見自己被忽視,老臉憋的通紅,手裡的長槍一下子就要戳到南懷瑾面前,卻被君臨墨一手給握住了。
眼神示意李慧龍不要輕舉妄動,君臨墨冷聲道:“說清楚。”
南懷瑾的劍又指向了南懷瑾的胸口,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滑動着,幽幽道:“通州知府是你三哥的人,若不是他受了你三哥的指示收購了大量茶園和棉莊,本閣主又怎會損失一大筆錢?”
“一大筆錢?”君臨墨眸光暗了暗,對於這個理由很是不信,冷笑道:“通州是個小地方,棉花茶葉這些損失加起來,與閣主富可敵國的財庫比起來,應該是九牛一毛吧?”
頓了頓,君臨墨又道:“即便是如此,可也不能成爲你重傷了堂堂成王爺的藉口!”
話落,君臨墨便將體力不支的君祁陽推給了李慧龍,然後便眸光一冷,一劍砍向南懷瑾。
南懷瑾足尖輕點,敏捷的避了過去,挽了個劍花,利劍也直直逼向君臨墨。
“咳咳咳……”君祁陽將大半個身子的重量依靠在李慧龍身上,退到了後面,面色有些青白。
杜江見狀,趕緊道:“成王爺,您要不還是先上馬車吧?讓王妃給您看看傷?”
李慧龍聽罷,也急聲道:“對對,寧王妃醫術精湛,成王爺你失血過多,還是儘快讓寧王妃給你瞧瞧吧?”
這成王爺可是深的皇上器重的,萬一在這路上出了什麼事情,老皇帝肯定會責怪自己失職的……
“可是,四弟他……”君祁陽看着與南懷瑾打鬥的君臨墨,蒼白的臉上甚是擔心。
李慧龍將長槍往地上一杵,豪氣沖天道:“成王爺放心,有屬下在,沒人敢放肆!”
君祁陽點點頭,便由杜江扶着上了馬車。
李慧龍朝着禁衛軍們揮了揮手,大聲道:“上!”
侍衛們聽到命令,嘩啦啦的將南懷瑾給圍起來了,逍遙閣的人也不示弱,紛紛涌了上去與之對抗。
一時之間,場面十分混亂。
大概是因爲之前南懷瑾在屋頂上夜會薄如素,再加上今日傷了他的三哥,所以他心裡是憋着一團怒火的,恨不得用手裡的劍狠狠的在南懷瑾身上戳幾百個窟窿才舒坦。
南懷瑾輕功厲害,主要是以防守爲主,周旋了片刻後,見前方調過來的禁衛軍越來越多,於是足尖輕點便帶着人離開了。
李慧龍一看人跑了,怒喝一聲就要追上去,但是卻被君臨墨給攔下了,“不用追了。”
“王爺,這膽大包天的賊人傷了成王爺,咱們就這樣放他走了?”李慧龍皺眉,很是不甘心。
君臨墨重重吐出一口氣,視線落在前方已經停下來的馬車上,沉聲道:“今日特殊,不宜多做耽擱,你去回稟父皇,就說此事等秋獵大會後本王自會調查清楚。”
李慧龍應了一聲,於是便率領衆人往老皇帝的馬車去了。
君臨墨示意杜江繼續趕路,然後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上。
此刻,薄如素正在幫君祁陽往傷口上藥,染血的錦衣退到了腰間,因此白羽曦與樂妍都垂着眼睛望着地面。
因爲隨行的時候君臨墨恰好多帶了一套衣服,所以便吩咐清雅將衣服從包裹裡取出放在了君祁陽手邊,以備待會換上。
薄如素一邊給君祁陽纏着紗布,一邊淡淡道:“給王爺用的可都是價值連城的靈丹妙藥呢,等王爺身子恢復了可要好好謝謝我才行!”
君祁陽扯了扯微白的脣角,忍着疼痛笑道:“那寧王妃要本王怎麼謝?”
薄如素包紮好後,將衣服披在君祁陽身上,裝模作樣的想了想,沉聲道:“給你個優惠,那就一千兩黃金吧。”
清雅聽罷,倒吸一口氣,瞪着杏眼直直的瞅着獅子大開口的薄如素,心裡慨嘆道:
天哪,一千兩黃金??那明明就是王妃以前隨便在西域王宮的後山裡採摘研製的好嗎?
“好,改日必當親自上門重謝寧王妃。”君祁陽笑了笑,轉頭見君臨墨視線來回在自己與薄如素之間掃描,臉色有些難看。
收起了笑意,君祁陽一邊穿戴好衣服,一邊誠懇道:“四弟,今日多虧了你及時出手,否則我身上恐怕也不止是這幾道傷這麼簡單了。”
君臨墨緩緩道:“三哥,南懷瑾說你派通州知府收購了茶園和棉莊?這是怎麼回事?”
“說起來,這也是半個月之前的事情了。”君祁陽揉了揉肩膀,低聲道:“我發現有人故意擡高茶葉和棉花的價格以謀取私利,所以這纔想讓官府控制茶葉和棉花的市場。經今日一事,想必是妨礙了逍遙閣閣主的財路了。”
君臨墨抿了抿脣,若有所思的問道:“三哥,你覺得南懷瑾是個什麼樣的人?”
君祁陽一怔,隨即沉吟片刻,緩緩道:“亦正亦邪,難以評判。”
君臨墨“嗯”了一聲,半晌才道:“三哥你身上有傷,就先在我車裡好好休息吧。至於南懷瑾,日後我會替三哥討個公道回來。”
君祁陽搖頭,淡淡道:“罷了,你剛纔已經爲了我與南懷瑾起了衝突,這件事就不要再插手了,我自有分寸。”
君臨墨深深凝視着君祁陽,良久後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