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所周知,因着天香豆蔻,沉睡兩年的洛夫人才會醒來。可是,在給洛夫人服下天香豆蔻後,她曾失蹤過三天。當被找到後,洛夫人卻巧合的‘失憶’了。”
“素素既與洛夫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那就是一家人,所以素素便想着給洛夫人治好這失憶症。一個人的脾性與生活習慣是不會變的,但素素從府中白側妃的口中得知洛夫人的習性與當年大不相同。”
“再加上與洛夫人平日的相處中,素素竟發現她多次偷偷出府會見可疑之人不說,而且她還藉着馨月大婚,在送馨月的喜被裡放了不乾淨的東西。”
“之後又在與馨月、惠陽郡主一同去清水寺的路上,樂妍自導自演了一場刺殺,爲的是加害馨月腹中的孩子!”
薄如素眸光清冷,將麪皮丟掉,“正是因爲察覺到了洛夫人暗地裡種種的動作,素素才異常警惕。經過一番徹查之後,素素便發現原來這個洛夫人是假的。”
“至於藏在樂妍背後的是何人,素素卻不得而知。”
綠蕪忽然想起來那次的刺殺,全身一陣寒慄。
那日刺客的利劍直接朝着“洛夫人”刺去,是馨月擋的劍。
當時她還想不明白,究竟會是誰要刺殺“洛夫人”,原來樂妍的目的在於馨月……
君祁陽眉心跳動了一下,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覺的一緊。
薄如素就這般揭穿了樂妍的身份,難道就不怕旁人懷疑到她自己的身上嗎?
要知道,老皇帝若是知道了她不僅成爲了西域王義女,還又搖身一變重新回到秦國,佔了這寧王妃的位子,豈不是惹火燒身?
當然,君祁陽還不知道與樂妍私底下會面的人是莫離,否則他現在擔心的絕對不是這個……
薄如素的這番話對老皇帝來說,三分真,七分假。
冷哼一聲,老皇帝語氣懷疑道,“你可有證據?僅憑這一面之詞,不能作爲你當衆殺人的藉口!”
“皇上,人還沒死呢,您先不要急着給素素扣一個殺人的帽子!”薄如素腳有意無意的碾着地上的麪皮,聲音低婉卻哀怨道:“因白側妃識破了樂妍的身份,這才遭到了樂妍殺人滅口。”
“素素在秦國並沒有多少知己好友,與白側妃雖說只相識了短短几個月,但是難得的是她與素素極其投緣。在得知白側妃被害,素素若是不爲她報仇的話,着實是良心不安!”
“羽曦……”顫抖着聲音喊了一句,隨即“砰”,綠蕪在聽到白羽曦死的消息後,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綠蕪!”杜江連忙扶着綠蕪,掐着她的人中。
藍翔見狀,立刻招呼着太醫上前。
薄如素腳擡了擡,最終又落下,心中暗歎幸好馨月這時候不在這裡,否則動了胎氣就是大事了。
老皇帝纔不關心白羽曦是被誰害死的,也沒心思在意綠蕪的暈倒,此時他的想法與秦峰一樣。
轉頭看向君臨墨,老皇帝問道:“寧王,如果真如寧王妃所說,那麼洛雪嫣的屍體在哪裡??”
君臨墨眸光黯然,半晌才緩緩道:“父皇,嫣兒她……”
他的欲言又止,表情沉重,讓大家似乎明白了什麼。
看來,原寧王妃的屍體,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老皇帝凝視着君臨墨片刻,見他不似作假,心裡便舒坦了許多。
“刺殺公主,罪不可恕!”目光再掃向血泊中的樂妍,老皇帝怒目圓瞪,拍着桌子道:“來人,將這賤人給朕凌遲處死!”
凌遲,是將人身上的肉,一刀刀的割去,算是一種切割、分離全身四肢的刑法。
雖只是簡單的二字,卻分爲不同的種類。
比如,“八刀刑”、“十八刀”、“三十二刀”、“三百六十刀”……
八刀刑,是指劊子手利用一簍編上號碼的鋒利刀具,以八刀來肢解。
第一刀,切胸口;第二刀,切肩膀;第三刀,大腿;第四刀和第五刀,切手臂至肘部;第六刀和第七刀,切小腿至膝蓋;第八刀,頭顱。肢解後的屍體殘骸放入簍子裡,頭顱則公開示衆,期限不定。
對於犯重罪的女犯來說,通常使用的是十八刀法,要較八刀刑更爲殘忍一些。
第一刀剜舌,第二、三刀用牛耳尖刀剜去兩顆乳.頭,第四、五刀將犯人的兩隻乳.房齊根切下,第六、七刀切割下.體,直至第十一刀纔將女犯的子.宮取出。接着第十二刀和十三刀以尖刺刺入女人的臀肉,造成其臀動脈大量失血,第十四刀到第十七刀用大斧銼斷女犯的四肢,最後一刀刺心,確定女犯斷氣後,凌遲的程序才告結束。
後面的三十二刀、三百六十刀……隨着刀數的增多,刀具也將更細緻,行刑時間延長,犯人也將更煎熬……
“是,皇上。”禁衛軍統領李慧龍得令,便揮揮手,示意侍衛將樂妍給帶了下去。
樂妍無力的被禁衛軍們輕而易舉的拎了起來,一眼流着血淚,另一隻完好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薄如素,沁出血的雙脣動了動,無聲之間溢出一絲不甘,怨恨。
被架出去,她的雙腳拖拉在地上,留下兩道血痕。
綠蕪剛醒來,樂妍從她面前經過,在空氣裡留下了一股血腥味。
攥着杜江的手,綠蕪嗓子發緊:“杜……杜江……”
杜江見她臉色發白,便以爲她是被嚇到了,趕緊捂着她的眼睛,沉聲道:“不要怕,我在。”
綠蕪搖頭,拂開杜江遮住自己眼睛的手,直直的望着樂妍出了門口的背影,咬脣道:“羽曦……羽曦她……她真的……”
杜江知道綠蕪想問什麼,點點頭,不忍道:“綠蕪,樂妍這次逃脫不了,羽曦的仇也算報了,你也不要太難過。”
“可是……就算是將樂妍千刀萬剮,羽曦也回不來了……”綠蕪埋在杜江胸前,淚流滿面。
綠蕪與杜江的關係,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可到底男未婚、女未嫁的,多少得注意些規矩纔是。
不過也沒人注意綠蕪和杜江這邊,畢竟大家此時都被樂妍給嚇得心神不寧,哪裡有閒工夫去左看右瞧的。
將綠蕪摟在懷裡,杜江低聲安慰着她。
一場原本歡鬧的宮宴,結果竟見了血,老皇帝煩悶的撫了撫胸口,咳嗽了兩聲,然後丟下一句“諸位愛卿自便”後,便在賈公公的攙扶下離開了永和宮。
視線落在腳邊那已經暗紅色的毯子上,薄如素眼角垂下一滴淚來。
這淚,是爲了白羽曦而流,是爲了這些年她與樂妍的恩怨而流……
君臨墨擡手撫上薄如素的臉,拭去她的眼淚,輕聲道:“凌遲之刑,不去看看嗎?”
薄如素擋掉君臨墨的手,眼眶微紅,冷聲道:“我怕髒了我的眼。”
君臨墨將她輕顫發涼的手放在掌心裡,慢慢握緊,柔聲道:“好,那我們回去。”
薄如素想抽出來,可是他溫暖的掌心竟讓她心裡升起一抹貪戀。
然而,只停頓了一秒,她還是抽出了手,大步往殿外走去。
君臨墨深吸一口氣,快速跟上。
君祁陽緊抿着脣,神色複雜的目送二人離開。
其他人見老皇帝和君臨墨等人都走了,也漸漸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