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妖嬈,華燈初上。
魅香坊裡,嬌生百媚,鶯歌燕舞。
二樓的包間裡,南懷瑾一襲錦衣,斜斜的倚在桌子上,一邊抿着酒,一邊用那雙邪魅的鳳眼瞧着對面正低頭撫弄着琵琶的絕色美人。
美人被南懷瑾盯得面若桃花,纖纖玉手緊張的竟撥錯了幾個音,臉紅的更厲害了。
南懷瑾面具下勾起一抹嘲諷,冷哼一聲,移開視線繼續自顧自的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一旁,兩三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見狀,立馬湊了過來,一左一右的攀着南懷瑾的胳膊,嬌笑道:“公子,您自打來了就一個人的喝悶酒,可卻一眼都沒瞧過咱們姐妹,難道是嫌我們長得不美嗎?”
“是啊,公子,奴家初蕊,會唱小曲兒,要不要給您唱個?”
“公子啊,奴家謝衣,會跳舞,您要不要看看?”
南懷瑾冷冷的掃了幾人一眼,抿着嘴沒有說話,而是繼續擡手又倒了杯酒。
剛纔彈奏琵琶的女子一曲作罷,猶豫片刻,也抱着琵琶上前,小聲道:“公子,您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要不奴家陪您一塊喝吧?”
其他姑娘們聽後,眼睛一亮,也一個勁的殷勤道:“對對,您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讓我們陪着公子吧?”說罷,還斟酒作勢要敬南懷瑾。
“嘭”的一聲,重重將酒杯朝着地上一擲,南懷瑾從懷裡掏出一把銀票甩在桌子上,聲音陰冷道:“都給我滾出去!”
姑娘們面色一僵,瞬間尷尬的相互對視一眼,嚇得閉了嘴。
衆所周知,魅香坊的姑娘是分三等的,她們三人,可是名列四大上等姑娘的。自掛牌之後,哪次不是被客人追着捧着的?
這還是頭一次遇到了這般不解風情的客人,此刻哪裡還再敢自討沒趣,立刻拿着銀票一溜煙的跑了出去,往下樓去找魅娘了。
只有那琵琶女依舊大着膽子道:“公子,奴家沉香,想與公子您……”
“滾!”一聲低吼,緊接着是琵琶女“啊”的尖叫聲,只見南懷瑾掌風一揮,琵琶女便軟倒在地上。
準確的說,掌風對準的是她懷裡的琵琶。
琵琶應聲落地,摔成兩瓣,而琵琶女也只是受驚過度而已,並未有大傷。
“公子……”弱弱的喚了一句,琵琶女甚是哀怨的瞅着南懷瑾。
一雙美眸含着眼淚,楚楚動人的樣子甚是可憐又可人。
與琵琶女交好的姑娘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因爲她生怕琵琶女再被南懷瑾打傷,趕緊架着琵琶女也往外走:“沉香,你快跟我走,別傻了!”
“公子……”琵琶女一邊癡癡的望着南懷瑾,一邊被不甘心的拖出了房間。
南懷瑾勾了勾脣角,笑的清冷,隨即直接抄起酒罈子對着嘴就灌了起來。
剛纔那些姑娘,並不是他叫上來的,而是老.鴇魅娘一見他今晚獨自來的,又沒有像以往一樣約了人,於是就自作主張的領了姑娘進來了。
他心情不好,懶得說話,只想一醉方休紓解心中煩悶,因此也懶得張口拒絕,任由她們在他身邊鬧騰。
彈琵琶的彈琵琶,嘰嘰喳喳的嘰嘰喳喳,多了幾個人,總歸看着不是那麼寂寞了,不是嗎?
可是,他也自然明白,這些逢場作戲的煙花女子,圍着他是爲了什麼……
所以,他最後纔將她們趕走。
可能,面對那些虛僞諂媚的笑,他還是寧可自己一個人享受寂寞……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邊的酒罈子越來越多,南懷瑾的大腦好像也被酒精填充的滿滿的,醉意來襲,讓他有種飄忽不定的感覺。
突然,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南懷瑾醉眼朦朧的擡頭望去,只見柔柔的月光裡,緩緩走出一個人影來。
那人輕吟淺笑,一步步向他靠近。
美人一身淡藍色的琉璃長裙,鬆鬆垮垮的挽着發,手勾起南懷瑾的下巴,輕笑道:“公子,魅香坊這種地方是來喝花酒的,可不是喝悶酒的!”
說罷,便奪過南懷瑾手中的酒罈子,順着剛纔南懷瑾喝過的地方也豪邁的灌了一口,然後擦了擦嘴角,嫵媚一笑:“長夜漫漫,不如讓奴家陪公子可好?”一邊說着,美人一邊大膽的倚在南懷瑾的懷裡。
南懷瑾大概是迷糊了,竟忘記了要將美人推開,怔怔的瞪大眼睛想要努力看清眼前的這張臉,迷離道:“你……是誰?”
美人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着南懷瑾的胸口,輕笑道:“公子這麼快就將奴家忘記了,嘖嘖,真是好沒良心的!”
“既然公子忘記了,那麼奴家再提醒公子一次。不過,這次公子可要記好了。因爲……過了今夜,公子可要記一輩子的!”紅脣覆在南懷瑾耳邊,美人緩緩道:“奴家,魅香坊花魁,黛瀅!”
女子特有的幽香讓南懷瑾身子一顫,努力的回想,但是腦子好像僵住了,一時半會竟想不起來有這麼個人。
他當然不記得了,黛瀅,四大上等姑娘之首,就是那個初次見面便纏着要以身相許嫁給他的女子……
將南懷瑾眼中的神色看在眼裡,黛瀅脣角輕揚,美眸深深的凝視着南懷瑾,褐色的瞳孔暗了暗,慢慢散發出一道奇異的光芒。
南懷瑾眼睛一眨不眨,就像是被黛瀅給定住了一樣,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漸漸的,黛瀅的臉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南懷瑾好像有些不敢相信,半晌才含糊不清道:“雪嫣,是你嗎?”
黛瀅的面色微變,點頭輕聲道:“是我。”
南懷瑾小心翼翼的將黛瀅擁入懷裡,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用力的嗅着她的髮香,悶聲悶氣道:“雪嫣……我一定是在夢裡吧?”
黛瀅放鬆了僵硬的身子,伸手回抱住南懷瑾,沒有說話。
懷裡的溫暖讓南懷瑾一晚上浮躁的心頓時安穩了下來,緩緩閉上眼睛,他收緊環在黛瀅要上的手,小聲道:“真好……如果是夢,那我就不要醒來了……”
“雪嫣……”
又是一聲低的不能再低的聲音,攪亂了黛瀅平靜的心湖。
“南懷瑾?”過了一會,聽到南懷瑾伏在自己肩頭髮出均勻的呼吸聲,黛瀅歪了歪腦袋,試探的喚了幾聲。
見他是真的睡了過去,黛瀅垂下眸子,然後手猛然一擡,點住了南懷瑾的穴位,隨即便將他扶到了牀榻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