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十七拿一副看傻子的眼神去看他,腳尖輕輕擡了起來,踢了下那腳下的斷劍:“這劍上就刻着天狼堡三個字呢。”
唐十一一眼瞧過去,可不就是嘛,挺大的三個字刻着呢。
好吧,這些並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幾個派怎麼就聚在了一起來了呢?瞧這一身裝束,這年頭山賊都穿戴的這麼好了嗎?”
慕十七凝眸站了半天,才道:“這話你該問他們,殺人殺的那麼痛快時,怎麼就不想着留個活口呢?”
她倒是也想知道爲什麼,可唐十一愣是一個活的也沒留,她起初也以爲是小傢伙那夜明珠的光芒太牛逼了,把山賊給引來了,可這一**的總是沒個頭,她就覺得這事有蹊蹺了。
按照道理,這些個門派再牛逼也不敢跟皇室對着幹的,除非那身後有人撐着腰的。
唐十一蹭了蹭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這不是怕嚇到了小玉昔嘛。”
慕十七很想說,這些個人離着玉昔那馬車起碼有半里路,怎麼着就能嚇到她了?
不過看了眼那褚律的手下,也當真是個廢的,帶着十幾個護衛就敢出門的小皇帝,她還是第一次見。
褚律這是太高估了他這十幾個沒用的護衛了,還是太低估了他的那些仇家了?
抑或是他覺得他特偉大,特招人喜歡,沒人會想要殺他的?
褚律這會兒也有些坐不住了,從那馬車裡鑽了出來,看着那一地躺着的二三十人,也微微愣了會神。
“這些個武林人士爲什麼這麼膽大妄爲,大白天的都敢劫財!”
慕十七正往自己的馬車走,瞥了他一眼道:“你見過山賊二話沒說就直接上來殺人的嗎?不是劫,是扮作山賊搞暗殺!”
挑着脣頗有趣味地看着褚律那色彩變化的臉色道:“知道什麼叫暗殺嗎?唐十一,你作爲唐門曾經的第一殺手,你來告訴他什麼叫做暗殺!”
唐十一趕巧了笑盈盈地走過來,很樂意與褚律分享這麼個道理:“暗殺,就是逮住了目標,然後想盡辦法千方百計地幹掉目標!”說完還特別瀟灑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褚律總算是明白了慕十七那話裡的意思,驚訝着道:“你是說有人想要殺我們?”
慕十七覺得褚律這人挺適合和冷御聊天的,兩人一準聊的特被愉快,都這麼單蠢。也不用想着誰多誰用腦子,誰說了難懂的話!
“不是我們,是你!”她毫不含糊地道明事實。
可褚律卻又是一腦門子的疑惑不解了:“不可能啊!我又不認識他們,也從沒跟他們任何一人結過仇。”
慕十七又聽樂呵了,繼續遞了個眼神給唐十一,道:“你來告訴他,這世上還有一種人叫殺手,什麼是殺手?”
唐十一又覺得這事,問他算是問對了人了,清了清嗓子,揚着頭道:“殺手呢,就是誰給的銀子多就聽誰的,完了那位僱主想要弄死誰,殺手就去弄死誰!”後面還特特多解釋了一句,“小爺可不是給了銀子就殺人的,小爺我當初殺人可是很挑剔的。”
於是褚律聽完那解釋又恍然大悟了,可他大悟之後又更加不明白了:“這就更說不通了,我又沒跟別人結仇,別人爲什麼要找殺手殺我?”
慕十七覺得蕭祁和褚律徹底顛覆了她對上位者的看法,一般坐到那位置的人不都該和那大夏的老東西一樣精明陰毒的要死的嗎?怎麼這會一個比一個蠢!
她不知道的是,蕭祁若是沒有獨孤宸,他墳頭那草都有一人高了。褚律若是沒有褚卅,那風頭草應該也和蕭祁那墳頭一般高了。
兩人都是被人寵出來的,江山都是別人雙手奉上的,褚律鮮少的幾次去戰場,那還是在快退敵的時候,褚卅帶着他下去溜溜馬而已。他知道的都是那些書本上的大道理。
什麼鬼君子之道,所以他壓根就不明白這世上的小人之道。
慕十七粉嫩的脣瓣微微翹着,那絕美的小臉上帶着一抹寒:“那你說強盜去搶人錢財是跟那人有仇嗎?小賊去你家偷東西是因爲你偷了他們家東西嗎?這世上有很多人他天生就是招人惦記的,譬如你,你覺得什麼人會爲了什麼東西找人來殺了你?或者說,你死了,你留下來的是什麼?”
這會這話說的夠明白了吧?連唐十一都聽懂了,唔了聲:“啊,原來是有人要篡位啊!”頂了下褚律的肩膀道,“話說你要是掛了,誰最容易坐上你那位置?”
可褚律卻扯着嗓子紅了脖子道:“不可能,這只是意外!”他死了,他死了就只有蕭山王叔能坐上那位置了,可蕭山王叔不可能找人殺他的!
所以,他寧願相信這是一個意外。
慕十七挑了挑粉脣,也跟這唔了聲,那咱們就等着瞧吧,反正褚卅是不殺了你不善罷甘休的,我等着看好戲呢。
都不夠她猜的,這接下來的路當真是好戲不斷啊!
只要褚律還這麼招搖下去,他的行蹤就還在褚卅的掌控之中。
掃了眼褚律那周身的十幾人,褚律不會傻到只放一個人在褚律身邊的,這裡必然還有褚卅的人。
只不過褚律那人也因着那御醫的事對他的這一羣手下都產生了懷疑,吃喝什麼的都必然要經過兩三個人嚐了幾口才會食用,可自從遇到了唐十一,他就不必這麼麻煩了,唐十一那可是唐門辯毒小能手,有毒的東西他鼻尖兒一動就能給聞出來了。
褚律當真是對他佩服的緊,就連去個茅房也要拽着唐十一,他這是怕發生什麼意外一頭扎屎堆裡嗎?
不過褚律至少有一點做的很對,那就是儘可能的多和唐十一在一起,因爲一個唐十一關鍵時刻能抵幾百個上千個他那破守衛。
這一路之上,褚卅安放在褚律身邊的人倒是挺安分的,隱藏極深且從沒顯露出破綻,沒事,她這一路有的是時間慢慢和他玩。
一行人一路往那繁城去,爲了趕近路,還棄了段陸路走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