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大郎，喝藥了”
姜韶顏本能的覺得這一切有些不對勁。她倒也罷了，畢竟自己的仇人是哪個她一清二楚，可趙小將軍……姜韶顏看着鍋裡小火溫着的肉圓子有些出神。
上一世趙小將軍的死與她無關，可終究是欠了他一份情的。
自古以來，情債難還。
錯月的橘子，無端被歹人襲擊的趙小將軍再加上後世衆人所言他被圍白帝而死的結局總讓她察覺到了幾分陰謀的味道。
姜韶顏抿了抿脣，神情凝重：就讓他這般不明不白的死去，她終究是不甘心的。
人死如燈滅，活着自然是要努力蹦躂的，否則怎麼對得起她這一番重活？
“小午！”姜韶顏突地開口喚了一聲。
一旁切跺好豬肉便無事可做的小午立時應了一聲。
“去酒窖裡拿壇酒來，”姜韶顏說着看向面前的季崇言，問道，“世子喝酒嗎？”
他是喝的，而且酒量還不錯，只是有事在身時從來不喝。如今有尋夜明珠的任務在身，再加上還要查二十年前的事，按照以往的習性，不辦完這兩件事之前，他是絕對不會沾酒的。
衆人的注意力此時都放在了那花樣新奇的葡萄酒飲子上，卻沒注意到一旁先前還含笑同他瞎扯的慧覺禪師笑容忽地一僵，下意識的伸手搓了搓鼻子。
“胡人賣的葡萄酒。”姜韶顏笑着說道, “有貴客上門自然是要費些心思的。”
去酒窖要經過東苑, 姜韶顏沒有過東苑而不入, 而是徑自走入自己的院子, 走到院中屋子下的花盆邊, 拔了幾株不甚顯眼的野花野草之後出了東苑，又去酒窖裡抱了一罈酒這纔回了廚房。
一旁的小午見季崇言應了, 這才閃身去了酒窖，只是不多時便又去而復返，問姜韶顏：“四小姐要什麼酒？”
慧覺禪師忽地有種不妙的預感，這一刻沒來由的想到了武松打虎的故事裡，那個姓潘的小娘子含笑端着一碗湯藥遞過來, 笑吟吟的說道：“大郎, 喝藥了！”
“有點似酸梅飲子！”香梨湊過來看了眼，給出評價，“只是顏色比酸梅飲子更鮮豔些。”
酒窖裡的酒種類不少，也不知道四小姐要哪一種。
盯着桌上這白碗酒飲子半晌之後，他面上露出古怪之色。
可這般直接放入鍋中煮的葡萄酒他還是頭一回看到，尤其這煮酒的還是鍋, 瞧着倒不似葡萄酒而似甜湯了。
這姜家別苑裡便沒有喝酒的, 唯一喝酒的大抵也只有西苑那個姜輝了。不過他是帶傷來的寶陵, 再如何貪酒，究竟是命更重要, 是以自來之後也不曾動過酒窖裡的酒。
這話一出，廚房裡的人什麼表情，姜韶顏看不到, 倒是不遠處石桌旁扯佛法的慧覺禪師和林彥愣住了。
又挑了幾個淨白的小碗，將暗紅色的葡萄酒倒入其中。
女孩子的話也應和了他的猜測, 笑着說道：“季世子當甜湯吃也是使得的。”說罷又自廚房裡挑了幾味香料放入白瓷小鍋中, 甚至還削了些果子一併放入。
姜韶顏想了想, 將那一鍋肉圓子端到了一旁，笑着擦了擦手, 道：“我去吧！既是酒量不好, 便拿酒做個果子酒甜湯與大家嚐嚐！”
只是面對女孩子含笑望來的眼神，季崇言已到嘴邊拒絕的話突然吞了下去，終究還是點了下頭，笑道：“喝一些，只是酒量不大好，只能薄飲幾杯而已。”
姜家沒有好酒之人, 酒窖裡的酒也是尋常。姜韶顏便乾脆借了個新意, 將胡人賣的葡萄酒抱了過來，招待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季世子。
回來的時候, 季崇言沒有去看旁人做菜，而是就在院門口等她，一見她來便立時伸手很自然而然的接過了她抱的酒罈子，問她：“姜四小姐抱的是什麼酒？”
當然，更重要的是小白菜若是跟去了, 她還怎麼做之後的事？姜韶顏斂去眼底的暗光，除了院子。
姜韶顏笑着點了點頭, 道：“世子放心！”
不僅瞧着像甜湯, 煮起來更像, 待到白瓷小鍋中的酒煮開便將那一鍋加了果子香料還有一些他看不懂的花草料的葡萄酒端到了一旁。
說罷便轉身繞到了廚房門口出了門，只是還未來得及走兩步，先前隔着窗看她做菜的季崇言便跟了上來, 道：“姜四小姐，那一罈子酒還挺沉的，你怕是提不動的，我隨你去吧！”
不會錯的！慧覺禪師吸了吸鼻子，神情微妙：這果味濃郁、醇香的酒飲子裡怎麼會有那幾味藥的味道？
正奇怪間，卻見姜韶顏笑着朝他看了過來。
拒絕的理由很充分，她這身形瞧瞧也不似什麼弱女子嘛！
提不動一罈酒這等事是不存在的。
當然, 經姜韶顏手的也不是尋常的葡萄酒了，眼看女孩子將葡萄酒倒入了一隻白瓷小鍋中, 季崇言有些意外。
林彥看着這賣相不錯的葡萄酒飲子當即讚了一句：“好看！”
淨白的碗底襯的那暗紅色越發顯眼，很是好看。
這憐香惜玉的語氣……可是對面的姜四小姐真是左看右看都不似什麼嬌弱的連壇酒都提不動的女子啊！
姜韶顏也沒想到小白菜會說出這等“憐惜弱女子”的話, 沉默了一刻之後，乾笑了兩聲, 謝絕了季崇言的好意。
姜韶顏笑了笑，道：“那就叫它葡萄酒飲子吧！”說罷，便端起那葡萄酒飲子出了廚房，走到石桌旁放了下來。
他雖然不好酒，可到底這等出身也早養刁了嘴。西域進貢來的最上等的葡萄酒他也是喝過的，宮宴之上，夜光杯中葡萄美酒搖曳, 倒是很有幾分不同於漢人美酒的感覺。
“禪師！”女孩子清朗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要不要嚐嚐？”
慧覺禪師嚇的一個激靈，擡頭對上女孩子望來的目光，幽深中帶了幾分別樣的深意。
倒是險些忘了，這裡的人除了他這個偏懂一科通百草百毒的之外，面前的女孩子除了做得一手好菜之外，醫術之上也頗有見地。
葡萄酒飲子的做法其實就是熱紅酒的做法，冬天喝起來不錯的，文中不是重點，就沒有過多贅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