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避免再與木瑟和羅筱談及舞蹈問題, 鍾影把時間都留給了輪滑的訓練。
與社員一起訓練了這麼久,鍾影發現莫桂雪的水平真的只是不過如此,或者說, 是她自己進步的太快。
至少這一點, 在所有社員眼裡都是有目共睹的, 莫桂雪面對馮兮兮的進步自然也是覺得不可思議, 哪有人在這麼短時間內學完三級裡的所有動作並且還能滑的那麼流暢, 整個訓練的過程中,莫桂雪發現馮兮兮摔跤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這對於新手而言, 太不可思議了。
鍾影面對別人或豔羨或讚賞或嫉妒的目光,只攤手笑着應到:“這大概就是天份吧。”
可其實, 鍾影曾經苦練輪滑四年, 纔能有這樣流暢曼妙的展現, 若說是天分,聽着還真讓人心酸。
鍾影單腳倒滑過完最後一個樁, 雙腳沾地雙腿交叉來回滑出一段漂亮的舞步,聽得有人在叫她,迅速收腿循聲望去,蕭銘在她目光望向鏡頭的時候拿着單反拍下了她此時的動作。
栗色柔順的長髮鬆散着,被風吹亂的散發繞過光滑白皙的臉龐, 黑亮的眸子裡倒映着夜晚多彩的光影, 輕抿着薄脣, 不露悲喜的眸子讓人只看到平靜的神色, 卻又透着似遠似近的迷離, 穿着輪滑鞋旋轉的姿態更是別有一番風味的帥氣迷人,彷彿從漫畫裡走出來的人物。
當鍾影第二天在校園報上《風中的舞者》文上看到以這張照片作爲的配圖時, 頓時精神有些恍惚,陌生的臉,熟悉的神情,不一樣的安靜中想要撐起的堅強,看似平靜無波的眼,可她自己知道,自己在這樣安靜的時候卻是最難過最糾結最想要自己堅強的時候,她會靜靜的把所有憂慮掩藏,示人以溫和笑貌,像是從來沒有煩惱,等到背對着一切,默默自舔着心酸,然後告訴自己一切都還不晚,可以努力的好好去做。
早上的只上了兩節課,下午又還有兩節課,鍾影不能直接回家,晃盪着不由自主的走進了她和木瑟羅筱兩人常去的西餐廳。這些天這兩人都在跟她冷戰,或者說是鍾影不敢去面對她們,畢竟她們所喜歡的那個好友已經被她所替代,而她還對馮兮兮原本的特長毫不知情,鍾影只覺得見到她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說不定哪天又冒出一個她不知道而她們卻都心照不宣的話題來,那她就等着露餡吧。
正重溫着BEC歷年考試真題,電話響了起來,看來電顯示居然是木瑟,鍾影猶疑了一下接聽。
“在哪呀親?”木瑟的聲音依然歡脫,就像她們從來都沒發生過什麼矛盾。
“我們一直去的那家西餐廳。”
掛掉電話不到十分鐘,木瑟就風風火火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將那份她那張幾乎佔了四分之一版面的照片拍在她的面前,然後一屁股挨坐在她的旁邊樂到:“行啊兮兮,你終於又振作起來了。”
終於被她快樂的氣氛感染到了,一時也完全忘了之前的不愉快,疑惑道:“振作?”
“蕭銘會專門爲你拍照片,你們現在關係處的不錯吧?”木瑟一興奮起來小臉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鍾影卻迷茫的搖搖頭:“其實還不是很熟。”
木瑟聽她這麼說只是無所謂的甩了甩頭髮:“只要你從以前的陰影裡走出來就好,不想跳舞就暫時不跳了吧,反正這個你也挺有天份的。”說完木瑟站起來抱了一下鍾影,語調很是開心,“我們家兮兮就是厲害,學什麼都比那莫桂雪好,哼!”
鍾影咋舌,滿臉好奇:“她得罪你了?”
木瑟拿過包一下子敲在她的頭上:“她得罪你了!”
鍾影一直知道蕭銘是這個學校的話題人物,馮兮兮也在這個校園裡小有名氣,不過鍾影沒想到,正因爲蕭銘爲她拍的這張照片,讓她也又一次成了話題的焦點,這些日子無論走到哪裡都總有人在背後輕聲細語的談論着她,也有人見到她便對她友好一笑,更有開朗膽大的直接上來拉着她閒聊,晚上沒課後在廣場練習輪滑時也多了更多的人圍觀,面對這一系列的變化,向來低調只喜歡窩在自己的小世界裡的鐘影頓覺壓力山大。
甚至還有人將她拉丁舞比賽和現在的輪滑聯繫在一起,又有人挖出了她和顧墨的故事,將顧墨莫桂雪和馮兮兮三人的事傳的神乎其神,一時間校園裡關於馮兮兮的八卦滿天飛,鍾影捧着臉聽木瑟說着校園裡的各種流言昏昏欲睡,感嘆漂亮女孩果然故事多,以往她在學校時就是默默無聞的一隻,輪滑玩的好頂多贏來些掌聲和學弟學妹們的崇拜,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也或者是像她室友帆帆所說的那樣,她這個人閒着沒事的時候宅成廢材,就算有八卦,等她想起來想要去關注的時候,那股八卦風已經刮過去了。
鍾影一直以爲蕭銘是不怎麼待見自己的,可鑑於這張照片的美好程度以及引起的反響,按照常規的劇情,不都應該是由女主莫桂雪來麼?
看來這次她的確搶了莫桂雪的風頭,論形象論氣質,除了馮兮兮的樣貌在這輪滑社還有誰能比?
在自己成爲馮兮兮以後並完全不會她的各種技能,鍾影深以爲自己糟踐了原女配妖嬈嫵媚,高貴美麗人見人愛的氣質,如今看來,她偶爾也可以以假亂真別樣風情一番嘛。
想着莫桂雪可能會有的抓狂情緒,鍾影心裡就特爽快。
原來惡毒潛質在她這裡也是潛伏骨髓的=_=
想起那晚莫桂雪從蕭銘房間出來後臉上難看的表情,鍾影想,也許對於蕭銘,她看的太淺顯了。
這些日子的訓練中,他的的確確幫了她不少,糾正了她許多不標準的動作,更告訴了她很多關於輪滑的技巧。
考慮到上次想要簡單的爲他送自己去醫院道個謝結果演變成了一場聯誼聚會,鍾影認爲這次也不用道謝了,省的又被他當成矯情。
中秋表演在即,因蕭銘的那一張圖片和校內記者用美輪美奐的筆調寫出的關於輪滑社的文章,許多人都開始期待着在晚會上一睹輪滑社的極致表演。
圖書館後小島上的石桌旁,顧墨望着湖中被風吹皺起的淡淡波紋,緩緩的從包中拿出一張校園報,照片上的臉,明明是熟悉的眉眼,此時此刻,他卻覺得自己完全不認識這個人,由骨子裡散發來的沉靜,那雙倒映着多彩光芒的瞳仁裡,他仔細的看着瞧着,卻瞧出一股子冷然和漠不關心來。這些日子以來,校園裡多次和她迎面相遇,她卻好似完全沒有看見他,和其他同學一起談笑着與他擦肩而過。
原先是厭極了她的糾纏不休和對莫桂雪做出的一系列蠢事,如今她看着像是放下了,他爲什麼完全不覺得解脫,反而是不想要這一切結束呢?
不遠處的竹製水上回廊上,一襲水綠色中短裙的女生對着這邊招手,烏黑過肩的長髮服帖的散落在肩頭,美目流轉長睫撲閃,櫻紅的嘴脣因爲沒有得到這邊的回覆微微撅起,那樣子,透着小女兒的彆扭,又滿是標準每人的似水柔情,嬌嗔惹人憐愛。
顧墨屈起手指將手中的報紙揉成一團,報紙上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卻像是活了般出現在他的面前,他記起她的笑,沉浸在記憶裡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等到剛剛站在遠處的少女走近身邊將他從記憶中拉回的時候,顧墨發現,記憶裡她的笑,也早已變了模樣。
“阿墨,叫你半天怎麼沒反應?”女子挽過他的手臂,嬌嗔一句,側過身子小鳥依人的靠入他的懷中。
“走吧。”顧墨攬着女生的腰,卻發現她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臉色也變得難看,“桂雪,你怎麼了?”
“這句話該我問你,你怎麼了?”莫桂雪語氣很是不滿,鬆開抱住他手臂的手,坐在石凳上低頭不語。
“我能怎麼了?”顧墨來拉她,莫桂雪卻偏頭躲開。
“你變了,不像以前那樣緊張我的心情,也不會因爲我有一點點疑慮就耐心得像我解釋,那晚在蕭銘家裡我問你找什麼,你還語氣不滿的讓我別管……”說到最後,莫桂雪已經不想再說下去了。
顧墨挨着她坐下來,將她緊緊的攬入懷中,溫柔道:“沒什麼事,你想多了。”
夜晚臨湖的小島風中夾着着水汽,吹在人身上有些發冷,莫桂雪靠在顧墨的懷中,心裡卻無法平靜。
“你想多了。”這句話是她的禁忌,她最討厭聽到這句話,所以的你想多了,於她而言,其實就是這事與她無關,或是她在自作多情,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