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回到了菊園,正巧十三公主他們在宣佈今天宴會的重頭戲呢!走到涼亭裡面,白舒慧頓時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八妹妹你可算是回來了,怎麼樣,你還好吧?”
“我沒事,謝謝三姐了。”白蘇淡淡地點了點頭,對於白舒慧的親近有些膈應,她現在心裡還懷疑着呢,不管怎麼說,在這之前,她還是需要不動聲色。
“這次宴會的彩頭,那可是娉婷郡主不久前才得來的寶貝,你們這次可都有福了!誰要是能夠猜出來這彩頭是什麼,並且作詩一首,誰做出來的詩最好,那這彩頭就屬於誰了。”
十三公主高聲開口,一時間把衆人的眼神都吸引了過去,只見兩個小廝搬着一個被布匹遮住的東西拿了過來,放在了地上。而娉婷郡主則是神色驕傲地看着衆人,吩咐丫鬟把布匹掀開。
“譁——”
只見一抹青翠欲滴的綠色映入了衆人眼簾之中,就連一直懶洋洋的李婉碧都睜開了眼睛,大家都是目不轉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花盆裡面的那一株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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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這是牡丹嗎?”
“怎麼可能,現在這個季節根本就不是牡丹的花期!”
“牡丹也有綠色嗎?”
“是啊,這真是太美了!”
“看花型不像是牡丹!這到底是什麼花啊?真好看!”
衆人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圍着那盆花紛紛議論了起來,白蘇也擡起頭,好奇地看了過去。只見那花枝條粗壯,葉形不規則。花瓣多輪不露心,屬芍藥花型。開花時,外部花瓣淺綠,中部花瓣翠綠向上捲曲。心瓣濃綠裹抱,整個花冠嚴緊,呈扁球狀。。
這是、、、、、
白蘇腦子裡面忽然想起曾經在羣芳集最後看到的一個特別品種,頓時來了精神。她擡起頭四下看了看,衆人都是一臉的疑惑深思,顯然都在思考這到底是什麼。
“好了,現在每個人都把自己的答案寫在紙上。”
娉婷郡主拍了拍手,看到衆人遲遲都沒有動筆,眼中閃過一絲得色。這可是她好不容易纔得來的珍貴品種,可以說是全天下都只有這麼一株,自然是捨不得讓給別人。這次作爲彩頭,實際上也只是一種炫耀,她纔不相信有人會知道這是什麼。既然沒人能猜得出來,自然也沒人能拿走這彩頭了。
熟悉娉婷郡主性格的人,看到她的神色,基本上都明白她在想什麼。就算是真的知道,也不會說出口的。就在這時,秦湘珞笑着開口道:“郡主,我們可都比不上你見多識廣,這株花到底是什麼品種,還真是猜不出來。”
“是啊郡主,我們真的猜不出來,你就告訴我們吧!”
“那可不行,你們猜不出來,可不代表別人還沒想出來。再給大家一刻鐘時間,好好看看想想!”娉婷郡主揚起了笑臉,看起來似乎不甚在意的樣子,然而那眼中的得色卻是誰都能瞧得見的。
這下子,衆人似乎都有些心知肚明瞭,難怪娉婷郡主會出現在這賞花宴,多半是自己得到了這株珍貴的花朵,想要在各位世家千金們面前炫耀一番。誰都不想招娉婷郡主不痛快,再加上的確是沒人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因此都在催促她趕緊說出答案。
就在這時,一旁的韓嫣卻是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她看着一旁的白蘇,猛的大聲開口道:“表妹,剛剛你不是跟我說你已經知道這是什麼了嗎?別害羞,既然你猜到了,就快點告訴我們答案吧!”
這下子,衆人的目光頓時紛紛地落在了白蘇身上,忽然間被韓嫣推到了風口浪尖,白蘇頓時皺了皺眉,她又不是傻子,韓嫣這分明就是故意想讓娉婷郡主厭惡上她。
“表姐,你胡說些什麼呢?我什麼時候說我知道這是什麼了?”
“你啊,就別故意謙虛了,快說快說!我們可都等着呢!郡主,你說是不是?”韓嫣纔不管白蘇現在是什麼心情,反而將目光落在了娉婷郡主身上。這種時候,娉婷郡主自然不可能反悔自己說過的話,她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冷光,下一秒,已經是笑意盈盈地看着白蘇。
“是啊,本郡主可是說話算話,你既然知道,就說出來吧!”
一時間,大家都看着白蘇,眼神裡面滿是幸災樂禍,說錯了,白蘇就會成爲妄自尊大的笑柄。說對了,就會得罪娉婷郡主。
“嫣兒,你胡說些什麼呢?我怎麼沒聽到八妹妹說她知道這花是什麼!”白舒慧頓時急了,扯了扯韓嫣的衣袖,降低了聲音,神色擔憂。
“這可怎麼辦啊?”
“其實我並不知道這是什麼花,不過,今天舉辦的是賞菊宴,我想郡主準備的,肯定和桔花脫不了關係。所以猜測,這應該是桔花中的一個名貴品種。不過,具體是什麼,舒蘇孤陋寡聞,還請郡主賜教。”
白蘇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開口,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她這樣,既沒有故意不回答,也不算是答對了,至於作詩,她是完全不會,更不會去出那個風頭。
秦湘珞和李婉碧擡起頭,再次多看了白蘇一眼,這丫頭,倒是真的有些出乎意料了。一番話下來,誰都不會得罪,還很好的圓了場子。
“你倒是個聰明的,既然這樣,本郡主也就不賣關子了。不錯,這花的確是桔花之中的一個名貴品種。名字,叫做綠牡丹。初開時,花色碧綠如玉,晶瑩欲滴;日曬後,綠中透黃,光彩奪目,是桔花中不可多得的珍品。整個大晉朝,就只有這麼一株!”
司馬娉婷得意洋洋地開口,立刻收穫了衆人崇拜驚歎的眼神,白蘇也隨着大家一起讚歎了起來,心裡卻覺得這些什麼宴會實在是無聊透頂。韓嫣的小手段沒得逞,爲了不表現的太明顯,後來倒是沒怎麼擠兌她。只是偶爾看向白蘇的眼神,卻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賞花品茶討論詩句,總算是熬到了宴席散去,白蘇只覺得自己的臉都要僵硬了。總算是上了回去的馬車,白蘇躺在車上,臉色陰沉。
“八妹妹,今天真是對不起了,我也不知道嫣兒她怎麼會那麼做,你千萬別生氣啊!”
“韓嫣是三姐姐嫡親的表妹,想比是在爲三姐姐你打抱不平呢,我可不敢怪罪。”白蘇冷冷地開口,“不過,今天的事情可沒那麼簡單。三姐,雖然我不懂規矩,不過卻也知道,參加宴會,是不能和主人家撞衣的。這衣服是母親爲我準備的,我倒不是不知道,母親到底是何居心!還有那件衣服,上面也有古怪,要不是白衣衛看出了端倪,我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呢!”
“一會兒回到了家中,我會將此事好好稟報給老祖宗的!”
白蘇故意做出一番冷漠的姿態,氣憤地開口,眼神掃過幾人,將各自的神色記在了心中。白舒慧的震驚,白舒綺的驚訝和幸災樂禍,白舒媛則是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白蘇,皺起了眉頭。
“怎麼會這樣?”
白國公府,正房之中,氣氛格外嚴肅。老太君神色陰沉,韓氏和白舒慧站在一旁,低着頭不吭一聲。
“老太君,這上面的確是薰染了可讓人失常的藥物,幸好八小姐沒有一直穿着,否則的話,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韓氏,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老太君厲聲開口,看着韓氏的神色滿是不悅,這個兒媳婦,實在是太讓她失望了!
“祖母,娘絕對沒有做過這種事情,這次十三公主派來的人發請帖,的確沒說娉婷郡主會來的事情啊!”白舒慧上前焦急地解釋道,“這件事情,只要去公主府打聽一聲就能知道真假。至於這些薰香,我們的衣服都是統一交到繡房去弄的,卻只有八妹妹的衣服被動了手腳,這樣子誰都會懷疑到娘身上。換做是誰也不會這麼笨啊,祖母,這根本就是有人栽贓嫁禍!”
“行了,慧兒你給我閉嘴!”老太君打斷了她,目光凌厲地看着韓氏,韓氏不忍女兒受委屈,上前一步沉聲道:“老太君,說句心裡話,兒媳雖然沒辦法真的把蘇蘇當成是親生女兒一般疼愛,卻也絕對不可能害她。此事兒媳問心無愧,還請老太君查個清楚,還媳婦一個清白!”
“老太君,繡房裡面負責薰染衣服的丫鬟們到了,還有上次給八小姐送衣物的丫鬟,也都來了。”
六個小丫鬟齊刷刷地跪了一地,不停地叩頭喊起冤來。整個針線房幾乎都被搜查了一圈,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疑點。老太君審問了一番,薰染衣服的幾個丫鬟都在一起爲各自作證,最後只剩下送衣服的兩人。
只不過,當白蘇看到這兩個人時,頓時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她雖然記不清楚兩人的面貌,然而卻絕對不是這樣好端端的樣子。
“老祖宗,不是她們,那天給我送衣服的丫頭,有一個是毀了容的,不但如此,她還把我的衣服摔在了地上。”
“毀容?”老太君皺了皺眉,白家最是注重臉面,就連丫鬟都要五官端正纔會錄用,怎麼會有毀容的丫鬟出現?
“八丫頭,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們白家可不會用毀了容的丫鬟?我問你們兩個,那天是不是你們去給八小姐送衣服的?”
“回稟老祖宗,的確是我們兩個啊!還是針線房的徐管事親自吩咐我們兩個去的,奴婢們絕對不敢說謊啊!”
兩個小丫鬟點頭如搗蒜,而針線房的徐管事也十分確定。不僅如此,當初看到送衣服的兩人的丫鬟,也都紛紛出面證明。
白蘇卻是覺得心中一沉,這件事情,未免太古怪了一些。她百分百肯定自己那天沒有看錯,那送衣服的丫鬟,分明就是毀了容的。而現在,針線房裡面搜不出證據,送衣服的兩個丫鬟也和當初的人不一樣,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韓氏是白家的主母,她有能力做到讓每個下人都聽從她的吩咐作證,而隔了一整天,她要毀滅證據也是輕而易舉。
“老太君,剛剛奴婢親自去問了十三公主傳話的王公公,今天娉婷郡主的確是忽然出現的,她聽說十三公主要舉辦賞菊宴,正巧得了一株極爲罕見的綠牡丹,便打算作爲彩頭來參加這個宴會。”
蔡嬤嬤的聲音響了起來,這也是證明了韓氏並不是故意準備了大紅色的衣服讓她出醜,更何況,當初四套衣服,韓氏又怎麼會知道白蘇會選擇哪一件?如今看來,最可疑的就是那個臉上帶着傷疤送衣服的丫鬟,可是出乎人意料的是,這個丫鬟根本就不存在!
“怎麼可能?除非是撞鬼了,我不可能會認錯,祖母,這件事情你一定要爲我做主啊!否則的話,府上隨時隨地都隱藏着這麼一個危險的人物,不但想着要害我,還要挑撥我和母親的關係,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你放心,就算是把國公府翻個底朝天,祖母也會把那個害你的兇手給找出來!今天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哦。”白蘇點了點頭,知道老太君的話是不容置疑的。
“慧兒你也下去,我和你娘有話要說,這幾個丫鬟先關起來,蔡嬤嬤,你親自去審問她們!”
“是,老太君。”
很快的,房間裡面頓時只剩下了婆媳兩人。韓氏擡起頭來,鎮定地開口道:“老太君,此事不是媳婦所爲。”
“我知道不是你,以你的性子,也做不出這種傻事。只不過,那背後之人的確有幾分能耐,如今你好不容易讓八丫頭對你有了一點好感,恐怕經過今天的事情,你以前的苦心全部都白費了。八丫頭就算是知道不是你做的,現在也會對你有了戒心。”
老太君搖了搖頭,這個媳婦兒她是知道的,心機手段都不差,沒必要做出這種事情。
“我現在好奇的是,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能夠有本事在正房這邊佈置,還不落下一點痕跡,針線房的所有人都逃不了嫌疑。還有八丫頭說的那個丫鬟,這件事情,太蹊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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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找到人?”
“不錯,主子,那丫鬟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而且,柴房那邊已經上了刑,沒人改口。”
“難道真的是我看花眼見鬼了?”
白蘇皺起眉頭,她閉上眼睛,盡力回想着昨天的情形,還有那個丫鬟的樣貌。只可惜,她當時根本就沒怎麼注意看對方,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對方那臉上的疤痕。可是白家,根本就沒有一個毀了容的丫鬟!
“繼續去查,還有派人跟着白舒慧,白舒媛,白舒綺和韓氏,我就不信,還真的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即使不怎麼甘心,事情的發展還是很讓白蘇失望,老太君沒有留情,針線房的丫鬟們幾乎都審訊了一遍,尤其是那兩個送衣服的丫鬟,然而不管怎麼威脅拷問,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找不到證據,又不想鬧得人心惶惶,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白蘇雖然記掛着,卻沒那麼多時間天天糾纏在這上面,只能交給白衣衛了。翌日一大早,她便起身去了德雲社。和白承越的賭約迫在眉睫,而她也想去看看,自己負責的鬼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馬車軲轆,緩緩地朝着長安城的中心方向駛去,德雲社的戲樓位於京都最繁華的地段,往日人來人往的街道,此時此刻卻滿是冷清。白蘇下了馬車,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棟極爲豪華的三層戲樓,大門敞開,戲樓門口只有一個守門的小廝,此時此刻正靠着椅子打盹兒。
“作死的,臭小子還不快點起來,東家來了!”
地的頭我。掌櫃的神色尷尬,使勁兒地在小廝的腦門上拍了一巴掌,那小廝猛的跳了起來,嘴裡嚷嚷道:“怎麼了怎麼了?要吃飯了嗎?”
“吃你個大頭鬼,還不快點起來收拾收拾屋子,爲東家沏茶!”
“行了掌櫃的,不用那麼麻煩了。你先帶我到樓裡四處看看吧!”
白蘇皺了皺眉,打斷了他,今天的她換了一身男裝,特意把眉毛畫的粗了一點。再加上她身量頗高,扮相看起來就是一個俊美的貴公子。至於眼前這掌櫃的嘛,也是白家的家僕,以前只是一個普通的管事,因爲沒什麼大本事,不得重用,最後便扔到這鬼樓來了。
整個德雲社戲樓,如今只剩下白全這個掌櫃,還有眼前打瞌睡的跑腿小廝,也就是說,白蘇除了這兩個人,再也沒有任何助力。
這情況,比白蘇想象中還要艱難,就算是開不下去的梨園雪,好歹還有十幾個人撐着,而德雲社,完全是一個空架子。也難怪,七叔那麼有信心,甚至不惜以手上的權柄做賭注。
“好嘞!不過東家,你想在底樓和三樓看都行,就是不能去二樓。”
“爲什麼?”
“東家不知道嗎?二樓就是經常死人的地方,如今整個樓層,都已經被鎖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