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苗問薇趕到李老頭家門口時,突然愣了愣。
這李志明家修的古色古香,建築很有些年頭了。就這一家子佔了老大一塊地方,圍牆都刷成了紅色,根本看不出這裡位於貧民窟深處。要知道苗問薇租的一個小破屋纔是典型貧民窟住宅,全是裡邊的居民用廉價建築材料違章搭建出來的,不防火不防雨,安全隱患大,唯一的優點是,便宜。
李老頭家境算殷實,但也遠遠沒辦法跟她家還健全時比。門口幾個李家年輕人在忙東忙西,女孩皺了皺眉。她雖然沒什麼道法,可卻分明在這些人眉心上看到了一層隱隱的黑色晦氣。
印堂發黑,必然有禍事發生。至少峨眉驅鬼咒這本書上是如此提及過。難道李家小孫孫的夜哭,並不單純?
苗問薇有些在意,李家其中一個阿姨見她在門口徘徊不去,又見她雖然衣裳儉樸卻面貌不凡,不敢怠慢,連忙迎了上來:“小姑娘,你來咱家,是有什麼事情找什麼人嗎?”
“阿姨你好。”苗問薇尷尬的笑了笑:“我是來替你家的小孫孫治療夜哭的。”
“你是醫生?”李家阿姨問:“醫生可不管用。”
“不是不是。”苗問薇連忙搖頭:“我會些道法。”
“道法?”李家阿姨一臉疑慮,這小姑娘嫩嫩的,漂亮文靜,說是醫生還說得過去。怎麼看都不像是個道姑:“你是道姑?”
“我也不是什麼道姑。”她苦惱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道法這種東西,如果沒有偶然接觸過姐姐死後留下來的那本神秘的古書,作爲新時代的接班人,上大學有過良好的教育的她,絕對是怎麼都不可能相信的。
“算了算了,既然你覺得自己有能耐,就進去試一試吧。閒話說清楚,咱們家老爺開口了,只有治好了孫孫,纔有錢可以拿。”也許是貼了告示的這幾天爲了錢爲了和李家本家拉上關係,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冒了出來,也有可能是李老頭破罐子破摔,準備死馬當活馬醫了。這位老阿姨也沒再囉嗦,乾乾脆脆的將苗問薇帶進了院子中。
進了院子,苗問薇臉上的神色猛地一凝,心中驚駭更勝。怎麼回事?不光是大院門口的李家人眉心發黑,就連屋子裡所有人的印堂上,都出現了黑色晦氣。
院子中早已來了好幾個道士和尚,甚至還有手拿聖經的天主教牧師。這些根本不可能姓李的人的眉心上,同樣蒙上了一股黑氣。這院子裡,到底出了什麼事?
一股惡寒爬上了苗問薇的後背,她只感覺一陣陣的毛骨悚然。女孩用不斷哆嗦的手將包包裡的化妝鏡拿了出來,朝自己的臉上照了一下。鏡子頓時從她手心滑了下去,苗問薇嚇到了,嚇得不輕。
她的眉心上,赫然也出現了一層黑污。黑的如此不詳,彷彿即將有什麼可怕的事情,就要降臨。
她有心想要退出去,離開,離的遠遠地。可女孩還沒有回過神,就聽到李家大院的門傳來了咯吱一聲冰冷的響聲。
門,被關上了。
熱鬧被關在了大門之外,一同被關掉的,還有苗問薇等一屋子人的,生機!
門被關掉後,一個面容枯槁憔悴,似乎好幾天沒有睡過整覺的老頭走了出來。他看到院子中的衆人,有氣無力的擡了擡手鞠躬:“各位遠道而來,光臨寒舍,蓬蓽生輝。老頭我就是李志明。”
“李老爺好。”衆人紛紛問好。
苗問薇見門關了,也死了逃走的心,決定看看情況先。如果這屋子裡真有危險,再做打算。她打量了周圍幾眼,將環境刻在腦子中。這個院子不算小,大約有六十多個平方米,院子中種滿了修剪的很有意境的花草,還修了個不大的水池,池子裡養了些錦鯉。水池上有一座假山,用的是整塊的火山嶙峋石,價格不菲。
她有些恍惚,院子很精緻,佈置的許多特點,竟然都暗合風水。不知道這李老爺子曾經受過什麼高人指點。貧民窟裡果然藏龍臥虎,一個院子裡的擺設,都不是繁華城市中普通人的身家能夠承受的起的。
李志明,絕對曾經輝煌騰達過,遠不是什麼李家遠親那麼簡單。
院中來了三個和尚,兩個道士,一個天主教牧師,以及苗問薇,一共7個來驅魔除妖想要撈一筆的外人。其中就有剛剛看到的那個滿臉正氣的黃袍老道。
苗問薇偷偷的瞥了老道一眼,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這老道士看起來道法稟然目不斜視,一派高人作風,可就數他腦門心上的黑氣最重。
女孩侷促不安,她老是有一種被偷窺的感覺。轉頭看了背後的假山好幾眼,苗問薇越看那假山,越覺得它有問題。假山下的水在翻涌,下邊應該有噴水加氧的設備。錦鯉在水中游來游去,顯得很慌亂。幾片荷葉上,兩隻青蛙一動不動的坐着,黑漆漆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看着院中所有人。
那眼神,根本就不像是青蛙該有的。整個李家都鬼氣森森,充滿了詭異的氣息。但是這一切,除了苗問薇外,似乎所有人都像沒感覺到。
“李老爺,聽說您年輕的時候,在李家現任家主的手下呆過不短的時間?”一個和尚笑問。
李志明擡手向着李家主家的方向舉了舉:“承蒙現任家主擡愛,老頭我確實替家主打過一段雜。”
院裡的和尚道士都紛紛驚歎起來,不成想傳聞竟然是真的。可原本李家家主眼前的紅人,怎麼就淪落到跑貧民窟中住來了?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家全是人精,自然沒過問。只要明確有這段關係,就夠了。
一個道士捋了捋鬍鬚笑眯眯的說:“閒話不多說,咱們是來替小少爺看病的。至於酬謝什麼的太俗氣了,還請李老爺帶我去看看小少爺。”
“應該的,應該的。”李志明連忙讓人帶路,和道士和尚們一起朝裡屋走去。苗問薇靜悄悄的跟在他們身後,什麼話也沒有說,安靜得很。
一大羣老爺們背後跟着一個嬌滴滴的女孩,怎麼看都覺得不和諧。但是偏偏沒有人在意。一路上穿過好幾個屋子,李家小娃兒的房間終於到了。
一推開門,就傳出了撕心裂肺的哭聲。
彷彿被什麼陰冷的風迎面吹過,苗問薇只感覺從頭冷到了腳底。這屋子,陰氣怎麼那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