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日!
鬱金香公爵帥軍北上的消息早已經在帝國方面刻意的宣傳之下傳遍了四方。
在這一天,盛大的出征儀式,也吸引了無數帝都市民去圍觀。
就在帝都城外北邊的原王城近衛軍團的駐地,調集而來的預備役援軍以及抽調集結的部分地方守備軍已經完成的集結——當然,地方守備軍只是集結了帝都周圍地區的軍隊,而其他各地調集的守備軍,則爲了爭取速度而就地直接北上。
這種盛大的出征儀式,也是爲了激發帝國內部民衆的士氣,而在這一天,王城近衛軍的駐紮軍事要塞裡,一隊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整裝出發,排列着一縱一縱的行軍隊列,在道路兩旁聞風趕來的市民圍觀之下,浩浩蕩蕩的往北奔赴而去。
眼看這帝國的軍隊開拔,在軍官們的刻意喝令之下,每一名士兵都竭力的昂首挺胸,盡顯英武之氣,擦得鋥亮的鎧甲,梟梟的皮靴踐踏在大地之上,淡淡的塵土飛揚,如此雄壯的軍容,頓時引發了周圍無數人的熱烈歡呼。
更有一些女性的市民,將手裡準備好的鮮花往隊列之中丟去,遠遠看去,這一隊一隊出征的士兵,就彷彿是走在鮮花鋪滿的道路之上……那歡呼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人聲鼎沸,更有人開始帶頭喊起了“荊棘花萬歲,帝國萬歲。鬱金香萬歲”這些口號。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激動和興奮……
“呼……”
一聲嘆息,亞洛爾騎在戰馬上,他穿着一身銀色的騎兵統領軍官地鎧甲,馬上配着刺槍和長劍,頭盔上插着一根殷紅的長羽,周圍那一浪一浪的歡呼,卻彷彿並不能激發亞洛爾心中的激動,他看着隊列前方,浩浩蕩蕩正在前進的士兵們。兩旁那些激動異常的民衆,亞洛爾此刻的心中,卻充滿了一絲複雜的滋味。
士兵們那一張一張年輕的臉龐——大概是因爲都是沒有上過前線地預備役裡的年輕小夥子吧,這些人的臉上似乎絲毫沒有畏懼或者緊張,彷彿充滿了青春的活力,鬥志昂揚。這些從預備役營裡訓練完畢的新兵,似乎,並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前方將是如何殘酷的戰場……或許。在這一張張單純的臉龐下,他們以爲戰爭,就是衝鋒,勝利,然後像今天這樣接受歡呼和鮮花……
或許,要不了多久,這一張一張的臉龐之中。就會有人在充滿了硝煙和鮮血地戰場之上殺人或者被殺,就會有人被因爲恐懼而崩潰,握着手裡的長劍,恐懼的哭喊着母親的名字……
還都是一些,年輕人啊……
亞洛爾努力搖了搖頭。作爲軍事學院第一期提前畢業的軍官,他是爲數不多的真正經歷過真實戰場的人,只有他才知道,當戰鼓響起,無論前方是敵人地獠牙或者如叢林一樣的刀劍,或者是那猙獰的眼神。你也必須硬着頭皮往前衝——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他更知道,在刀槍箭影裡,當你手裡的鋒刃切入敵人的身軀裡,那腥臭的血液噴灑在你的臉龐上——第一次的時候,那心裡是怎樣的茫然和恐懼!
他也知道,當你看見自己地同僚一一戰死,倒在血泊之中,那種痛心和厭恨,會折磨得你發瘋。
他還知道,當你和敵人生死搏鬥。對方的武器刺穿了自己的鎧甲,突入自己的骨肉裡的時候,那種“我要死了嗎”這種內心的拷問,會讓整個人陷入一種近乎崩潰的絕望……
“亞洛爾,你嘆息什麼?”身邊。一個洪亮的嗓音傳來。亞洛爾回頭一看,卻是一身戎裝的加布裡。加布裡顯然也如那些年輕的新兵一樣,臉上滿是激動和興奮,雖然騎在馬上,一隻手還忍不住緊緊地握着長劍。
“我在想……”亞洛爾忽然壓低了聲音,眼神掃過周圍那一張張年輕的臉龐:“我在想……當戰爭結束的時候,這些鮮活的年輕生命,還能剩下多少能安然活着走回來,回到他們親人的懷抱裡。”
加布裡聽了這話,不由得輕輕一皺眉,他略微有些訝異地看了一眼這個學員隊長——作爲唯一一個經歷過戰爭考驗地軍官,這一期提前畢業的軍官裡,亞洛爾地軍銜最高,被授予的實職也最高,擔任了一個騎兵團的統領,統帥足足兩千騎兵。他的武技不是這批人裡最高的,智慧也不是最強的,但是,在每次的模擬推戰之中,他卻總是能把握住戰機將同僚擊敗——或許,這就是菜鳥和老兵之前的區別吧。
想到這裡,加布裡笑了笑,揚起聲音:“好了,我的隊長,別這麼老氣橫秋的,你也才三十歲而已啊。”
看着加布裡年輕而爽朗的笑容,亞洛爾嘴角抿了抿,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只是眼神,依然並不輕鬆。
“對了,公爵大人呢?他沒有來參加這個出征儀式嗎?”亞洛爾隨口問了一句。
在出徵的前一天,在軍事學院裡進行了一場簡單的畢業典禮之後,包括他和加布裡在內的十一名學員,奉命提前畢業奔赴軍隊效力。而從那之後,在戰場之上“院長”這個稱呼就不允許存在了。戰場之上,對杜維這樣的統兵主帥,你必須和其他將領一樣稱呼他的官爵。“院長”這種帶有親暱性質的稱呼,會讓其他非軍事學院畢業一系的軍官產生厚此薄彼地想法。
“嗯,大人他不隨我們出發,而是另有計劃。按照約定。我們會在東部防線以南的亞金城集結會師。”
亞洛爾點了點頭,他對加布裡稱呼杜維爲“大人”表示滿意。一旦上了戰場,那麼軍隊裡,就不允許有“哥哥弟弟”這樣的私人稱呼了!
看來,這個年輕的羅林伯爵,是一個很明白的人。
按照杜維之前擬訂的出兵計劃,這次的援軍一共包括了:預備役一個師團大約兩萬人,地方守備軍各地抽調的軍隊大約有三萬人,可以整合成一個師團。以及杜維用各種名目在軍部那裡強行要來的一萬人地私軍名額。
不過北上的路線也分爲了四路。一路人,大約是一萬四千人,包括了預備役師團的一部分和帝都附近抽調的守備軍,已經於昨晚,就在帝都的碼頭直接承載戰船,從瀾滄運河一路往東,出海之後,從海路直接奔赴北方前線。這樣以最快的速度,儘可能的早點讓援軍到達東部戰線。第二路。則是自己現在所在的這一批進行“出征儀式”的軍隊,是預備役師團地兩個團隊,加上部分守備軍,一萬六千人,從陸路北上,因爲這批軍隊大部分都是騎兵,所以速度也不會太慢。
第三路。則是地理靠近北方的地方守備軍,不來帝都集結,直接奔赴北方。
第四路……則是杜維本人帶領了一萬私軍——可是這一路的行軍計劃,杜維卻沒有對任何人透露。
城西,躍馬鎮後,斷背山下,鬱金香別院。
“這個時候,那個無聊的出征儀式應該結束了吧。”杜維嘆了口氣。
隨後他看了看左右,鬱金香別院裡,是他招募來的數百名魔法師成員。以及他隨身一直帶着的五百親衛騎兵。
“那麼,我們也準備出發吧。”他笑了笑,然後看了一眼身後那些神色各異的魔法師成員,這些魔法師們全部都是他最近招募而來地。雖然魔法師大多生性桀驁,不過幸好杜維自己也是有魔法師身份,而且還是大陸著名的魔法天才,同時是魔導師甘多夫的弟子的名分,這點上,就基本排除了魔法師對他的排斥心理——歷來的戰爭之中,魔法師之所以不願意被帝國的軍方調遣。哪怕是參戰也都是憑喜好去做事,就是因爲高傲的魔法師,無法容忍自己被那些普通的軍隊將領差遣。
但是杜維,就不一樣了。
何況,現在自己怎麼說也是對杜維宣誓效忠了。還拿了人家那麼多上品的裝備。
“各位。”杜維轉過身來。看着身前地數百名身穿魔法師長袍的“部屬”,這些魔法師長袍全部都是趕製出來的。每個人還被授予了一枚鬱金香家族的徽章,以示是效力鬱金香公爵本人的私屬魔法師扈從隊。
“各位法師閣下。歡迎大家來到這裡,我知道,我把各位召集來到這裡,而不是和大部隊一起出發,一定有很多人覺得奇怪……嗯,但是我保證,你們今天看到的東西,一定會讓大家不虛此行的!呵呵,各位都是魔法師,當然不能像普通的軍隊那樣的騎馬北上,所以,我在這裡,準備好的一樣特殊地代步工具哦!”
頓了一下,他故意笑了笑:“而且,這件東西,現在還不是公佈的時候,所以不適合和大部隊一起出徵。現在,我們的出征儀式開始……各位魔法師閣下,請準備好行囊,然後我們準備登艦!”
登艦?
有的魔法師不由的就有些面色古怪——這裡是陸地,登什麼戰艦?
可是隨後,就看着杜維走到了別院前方地巨大地草場上。
接下來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魔法師緩緩走了出來。
白色長袍……那可是大魔法師身份地象徵啊!
可是讓這些魔法師們疑惑的是,面前的這位白色長袍的大魔法師,看上去很是蒼老,身材瘦瘦小小,白色的呼吸,臉龐消瘦,甚至還隱隱的帶着幾分猥瑣的味道。
更主要的是……大陸上,任何一個白袍大魔法師,都是極爲少見的強者,每一個的名字都是如雷貫耳,這些魔法師不少人之前是在魔法工會裡的,可以說對每一個記錄在冊的白袍大魔法師都應該很熟悉,偏偏面前這個白袍大法師,卻面生得很,沒有一個人認得。
嗯……不會是冒充的吧……
“各位同僚好。”這個一身白色長袍的猥瑣老頭子先是用一個標準的魔法師禮儀對大家鞠了一躬,不管真假,其他的魔法師趕緊都低頭還禮。畢竟,這些魔法師扈從隊裡,可沒有白袍法師啊。
“現在,大家將要看到的是鬱金香家族的新型魔法戰爭武器,因爲它的面目,之前從來沒有公開展露過,所以大家請不要太過驚訝。呵呵,當然了,現在它已經不是秘密的,因爲隨着我們上戰場之後,它的面目將會傳遍大陸的。”
說完,他咳嗽了一聲:“最後,自我介紹一下,本人的名字叫做……格格巫,大陸八級魔法師。”
這位猥瑣的白袍老頭子,赫然正是那位老鼠宰相格格巫!
經過了這些年的不懈努力,加上綠袍甘多夫的幫助,他的變形術終於有所突破,變回了人身之後,服下了青春不老泉固化了形體之後,終於不用再困在一個老鼠形狀的軀體裡了。
格格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