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淡淡的星光懸掛在高空中,宛若點點淚光,熠熠閃光。
夜舞從皺皺眉,從昏迷中醒來,這纔想到一切好像都晚了,夜軒陌肯定讓情蠱反噬了!她揉揉痠痛的後脖頸,看到正在牀上一陣陣痙攣的夜軒陌,心裡就像是巨大的藤蔓一般蔓延着一種無形的痛楚。
她急忙上前替他擦拭着額角的汗珠,手指勾畫着他大刀闊斧的面部棱角,那麼細緻地擦拭着,但是能夠感覺得到那陣陣心悸的痛楚,侵入他的四肢百骸,夜軒陌宛若秋天寒霜欺壓過的枝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你爲什麼要這麼傻?!爲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生不如死!”夜舞上的淚水宛若斷線的珍珠速速滾落下來,捂住了嘴,不讓嗚咽的聲音逸出口。
“失去她我一樣生不如死,至少這樣她可以活着。”夜軒陌淡然地抿抿乾裂的嘴角,像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難道你沒有想過別人的感受嗎?你知不知道這也是對我的折磨!”夜舞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那異常的心跳聲。
“對不起,我不值得你愛我。”那聲淡淡的抱歉讓夜舞的淚水更加一發不可收拾地決堤了。
昏暗的牀頭燈一直照亮着尹沐薰那張微微有些血色臉龐,她撲閃着大眼睛看着單手支着下巴打瞌睡的歐耀崴,心中漾起一股暖流,原來不是在做夢,他一直都守着自己。
可是讓她感到奇怪的是,爲什麼胸口的疼痛不見了,按照常理來說她應該心痛的,因爲她感受到夜軒陌同樣劇烈的心痛,可是此時,她輕輕撫向自己的胸口,沒有預料中的疼痛,反倒是一種放鬆的釋然。
好像有一團疑問盤踞在心頭,久久地揮散不開。
“是不是又心痛了?!”歐耀崴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迷濛的眼睛望着尹沐薰緊皺的眉頭,怯怯地問道。
他真的害怕了,膽怯了,面對她所遭受的痛苦,他所承受的苦根本值不上萬分之一。
“不是,只是很奇怪,爲什麼不心痛了,今天明明月亮還是圓的啊。”尹沐薰望向窗外那輪明月,所謂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在這個情蠱的病毒最猖獗的時刻,怎麼會胸口沒有一絲絲悶痛的感覺呢?!
“真的嗎?是不是你的胸口不會再痛了?!”歐耀崴俊顏上掠過一絲驚喜,聲音中帶着些許的顫抖,就像是個突然聽到喜訊的孩子般。
“我也不確定,畢竟對於這個毒我一無所知。”尹沐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有一種大病初癒的暢快感。
“鏡夜,鏡夜,你快來看看。”歐耀崴早已經奪門而出,讓打盹的鳳鏡夜差點沒從沙發上摔下來,他頗有風度地扶了扶金絲眼鏡,眼中微含慍色的盯着歐耀崴,眼神可怕的足可以秒殺一頭大象。
畢竟擾人清夢了!他捏緊了拳頭,眼神犀利地瞄着歐耀崴目瞪口呆的面容。他突然忘了一件事就是千萬不要打擾鳳鏡夜睡覺,否則後果很嚴重。
“額……那個……鏡夜啊,小薰的胸口不痛了,你快來看看到底怎麼回事!”歐耀崴尷尬地躲避着鳳鏡夜噴火的眸子,沉聲解釋着。
“真的嗎?!不可能啊,情蠱滿月的時候最猖獗啊,更何況夜軒陌被情蠱反噬了,小薰的心痛只會增加不會減少,怎麼可能不痛了呢?!”鳳鏡夜聽到歐耀崴的一席話,收起剛纔的惱火,整個人冷靜地分析着。
一股鮮紅的血液順着膠皮管從尹沐薰的胳膊中抽出來,鳳鏡夜輕晃着玻璃瓶中的鮮紅的血液,睿智的眼神透過顯微鏡看着那載玻片上的血樣磨片。
“有沒有什麼異樣?!”歐耀崴的心臟就像是被提到了嗓子眼,頃刻間全身的神經都緊繃着,大氣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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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奇怪啊,小薰的血液裡面真的沒有情蠱的病毒了,到底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讓她身體內的情蠱病毒在頃刻間消失了呢?!”鳳鏡夜摩挲着尖銳的下巴,冷峻的俊顏隨即覆上一層溫暖的喜色。
“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五年前留在小薰身體裡面的餘毒。”鳳鏡夜頓了一下,繼續分析道:“還記得五年前小薰被下了雲南藏毒生下了死胎嗎?那毒根本無解藥,但是奇蹟的是小薰暫緩了毒性,但是在身體裡面留下了餘毒。”
“所以你推斷是雲南的藏毒和雲南的情蠱之毒相互抵消了?!也就是說以毒攻毒?!”歐耀崴幾乎是喜不自禁,有一種想要擁抱尹沐薰的衝動,這算不算是吉人自有天相?!
“可以這麼說,昨晚上小薰的心痛那麼劇烈,應該是兩種毒在她的身體中不斷地的相抵相剋所造成的結果。”鳳鏡夜也如釋重負地抿嘴笑道,整個人也一掃陰霾地聳聳肩。
“我真的好高興,你聽到了嗎?!你以後再也不會心痛了!”歐耀崴將身旁一時還沒有回神的尹沐薰攬在懷中,拼命地親吻着她的臉頰,好像要將胸口憋悶的那股柔情頃刻間爆發出來。
“我聽到了,聽的真真切切的!”尹沐薰聲音像是潺潺流水般流淌着,讓歐耀崴感覺心中一陣舒心。
此時一陣急促的門鈴聲打破了三個人歡喜的氣氛,鳳鏡夜急忙去開門,當他看到門口那抹俏麗的身影的時候,整個人如遭雷擊般的震懾在那裡,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那張淚眼婆娑的臉龐呈現在他的面前,顫抖的手指還維持着那個敲門的動作,當視線對上鳳鏡夜那雙睿智的黑眸時,半晌沒有說出任何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