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三妹的屍體被警察帶走後,寧秋沒用瞬間移動離開,他撐着靈化傘從山頂緩緩走下來……
雖然簽下的契約,交易所能自動完成。
但他對每一筆契約,能親力親爲的都會盡量親力親爲……
目的很簡單。
提高訂單評價只是其一。
其二,他更享受這個契約過程……
因爲無論契約的內容,是殺戮還是救贖,都能給心靈帶來全新不同的體驗和感悟……
夜夢曾說過,成爲交易所的老闆,除了經營之外,還擁有不少福利。
其中最實在的福利,是不老不死的生命,當然這生命只針對肉身,如果他走在路姿勢太社會,被人捅了腰子,該跪領便當還是得跪下領……
所以,寧秋在給自己的心靈試煉,他在每一筆契約交易裡,體驗人所擁有的七情六慾,順便摸探索自己人性的極限和邊緣。他心裡明白,只要不作死,以人類無窮無盡的慾望還有交易所的資源撐腰,他猥瑣發育別浪,絕對會成長爲難以想象的存在……
但成長之後呢……
他不願在時間的長流裡迷失自己,漠視一切,成爲只會交易的機器人。
所以必須去探知自己的人性,讓自己對這個世界保持着不變的新鮮感。
就算無論如何會變,他也要延緩這個過程……
當然了,親力親爲確實有點累,等時機成熟,他會考慮招手契約辦理人,契約施行人,再來一堆的業務員。到時候他就可以躺着數收益,無聊的時候挑選幾個感興趣的交易親自去施行……環遊世界什麼的,各種美滋滋……當自由自在的鹹魚……
真是美好的理想。
不過人才難得,要慢慢來才行……
腦海裡思考着,他不知不覺走到陵園門口,準備繼續走的時候,有些發矇,路況不熟悉呀,該往哪走?
他帶着田三妹是一路在高空瞬移過來的,在這個過程裡,腳底下的一切,像圖片切換一樣,擁有過目不忘的記憶裡也頂多是記住十幾張俯視照片……
還是原路回去吧……
雙腳微微浮起,他嗯了一聲,雙腳又落回地上,掌心銅錢微微發冷。
這,是訂單的氣息呀……
他環視一週。
發現不遠處花壇邊緣坐着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旁邊放着個公文包,雙手緊緊拽住自己的頭髮不停的晃動,似乎想拔成地中海一樣……
走得近些……
寧秋收起靈化傘。
他有些驚訝:“齊林?”
西裝男人擡起頭,臉上很疲憊的樣子,他看到來人愣了一下:“寧秋?”
齊林,大學同學,在班裡屬於不溫不火的那種性格,很低調,大學畢業後各奔東西,也不知彼此都在做什麼!
大概是因爲齊林和自己一樣低調的原因。寧秋笑了一下,也在花壇上坐了下來,道:“真巧,能在這裡遇見。畢業後,大家很少聯繫了……”
齊林苦笑:“當然有聯繫,怎麼會沒聯繫呢,只是混好的聯繫好的,哪會聯繫我這種人呢……”
他看了一眼寧秋手裡的黑傘,又看了一眼陽光明媚的天空,難道是遮陽用的,不會吧,雖然有黑色遮陽傘,但黑色基本在裡面吸收紫外線,表面是淺一點的顏色反射紫外線,而裡外都是黑色的遮陽傘,走在陽光下還不被熱死……
同學相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齊林拋出一個最常見的話題:“畢業後,聽說你做了幾年網絡工程師,還做的很不錯。但前不久遇見江臨那傢伙,他說你已經不做工程師了,改自己創業了,開了一間規模不錯的休閒酒吧……生意還可以嗎?”
江臨,這傢伙一個月前拉自己去參加同學聚會,讓他惹了一身騷。
寧秋無奈的搖頭笑道:“生意……還算過得去吧,我時間比較富裕,自己又接手了一家交易所,生意也很不錯,就是專門爲各種煩惱的人們解決他們的煩惱……”
齊林瞪大眼睛,隨即苦笑:“我記得你不是喜歡開玩笑的人兒,真有這種交易所也很難生存下去,人們最大的煩惱是錢,這種煩惱交易所能解決嗎?”寧秋看着蔚藍的天空:“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金錢這種煩惱事兒,在交易所裡是最普通,也是最容易解決的……”
說着寧秋嘴角微微揚起:“說說你的煩惱,我說不定可以幫你。”
齊林看到他的笑容,下意識抓緊公文包,隨即又放鬆,他說道:“畢業後,找到不到對口的工作,我就去賣保險了,做的是人身保險,就是那種生了重大疾病,手腳受傷殘疾,以及被保人死去的保險……在這幾年裡,我的業績還算不錯,成功賺了一小筆……但我並不快樂,你不太瞭解我,我一直嚮往走心的事業……”
“走心的事業,怎麼個走心法?”寧秋感興趣道。
“哈……不怕說出來被人笑,做保險這個行業我也是思考過的,什麼是保險,不就穩妥可靠的保障,讓投保人發生難以承受意外的時候,擁有一把度過難關的助力……”
“保險這個行業,在外行人眼裡有一句話,那就是‘一人做保險,全家不要臉’確實有那麼些同行,爲了業績拼命的宣傳,甚至腦筋動到各種親朋好友身上,留下不好的印象……但我是真想把保險做好,讓有需要的人都能得到幫助……就在剛纔我得到一個消息,有個客戶給自己投了保險,受益人是他老婆,但在兩個小時前,他老婆卻被車撞死了……”
齊林望着陵園的幾個大字。
他自己也覺得有些可笑:“如果投保人是他老婆就好了……至少能留下一點錢財,你說呢。”
這……
寧秋揉着眉頭,他有些無語……
雖然齊林的出發點是好的,但什麼事兒都有存在的道理,如果每個投保人都會發生意外的話。保險公司估計早就不存在了……
但他還是問道:“所以,你的煩惱是什麼,或者說慾望是什麼?”
齊林笑道:“我剛在幻想,如果我能提前知道哪些人命不長了,該多好呀……”
寧秋說道:“可以的,交易這個能力,需要付出一點代價,你願意嗎?”
齊林發現寧秋不像在開玩笑的樣子:“真的有嗎,有的話,我肯定願意呀……”
寧秋環視一週:“我當然不會騙你……”
黑暗瞬間將兩個人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