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拖延的三天
漆黑的地窖裡，維克托爾躺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他是一個閒不下來的人，但是無奈的是就算現在出去，也只能被抓起來。
這裡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隱秘的地方，就是原來雷文爵士那個鮎魚的腦袋兒子藏女屍的地方，當然，那些奇怪的愛好已經被蘭斯盡數清理掉了，不過也顯示的這個地方空曠和冷清。
“蘭斯哥哥，我究竟要在這裡呆多久啊？”他問。
“三天。”黑暗中有人回答。
“那麼三天後呢？”
“這就要看你自己的意願了。”蘭斯交代完這一句就順着階梯開始往上走：“你也可以繼續待着這兒，等着歐凡他們離開，也可以跟我們一起走，不過，你這三天至少給我老實地待在這裡——千萬不要給我跑出來！”
也不等維克托爾的答應，蘭斯已經關上了地窖的暗門，離開了。
蘭斯確實很忙，他好不容易地從吉爾那裡搶下的三天可不是拿來白白浪費的，他需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可以預見，接下來會離開咕嚕嶺一段不短的時間，所以大事小事都要由他來安排妥當，而且人員上的配置也存在着一個問題，他在的時候或許還好，但是一旦蘭斯長期不在之後，有些人說不定就要露出了狐狸的尾巴。
這自然不容有失，所以蘭斯幾乎是絞盡了腦汁，思考着究竟要如何安排，才能保證這兩郡能夠安然地支撐到自己回來。
不過相比於蘭斯，吉爾這三天可謂是自律而輕鬆。
答應了三天之後，他便不管蘭斯和歐凡尋找維克托爾的事，而是約束了自己這支狂魔的軍隊。要麼再沒事跨着一匹騎龍，在咕嚕嶺附近四處轉悠。他也不算過分，至少蘭斯嚴令禁止的北嶺區域就沒去，只是在這城鎮當中一路閒逛。
不知道的真當他是在散步。但是蘭斯卻不以爲然。嘁，這傢伙分明是在打探情報。有誰見過會挑這麼漆黑的時間去逛街的。
歐凡也感覺到奇怪，他這兩天都磨在蘭斯那邊，但一直沒有什麼進展，蘭斯每天確實都有派人出去找尋。但結果卻不盡人意。對此，他也是無可奈何，明知是蘭斯在耍花招，但就是拿他沒轍，你總不能衝進去搜人家的屋子吧？
這會又在郡長府等了一天回來，依舊是毫無進展，歐凡也是憋着一肚子的鬱悶。他看到明明應該比自己更着急的吉爾，反倒是一臉沒事的表情，忍不住問道：“我看你的樣子好像一點也不着急啊，你最近在附近看什麼呢？”
“感覺這次來和上一次來的時候變得不一樣了。”吉爾說。
“什麼地方不一樣了？”歐凡來到咕嚕嶺次數也不止這麼一次了。但他卻看不出究竟和過去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吉爾卻搖了搖頭：“你來到時候沒有注意到嗎，沿途遇到的那些士兵很嚴格地盤查了我們，蘭斯這邊立即就收到了消息，而且他們崗位和巡邏的士兵安排的很嚴密，這或許對於領主堡或者像是公爵殿下的領地來說沒什麼好奇怪的，但是這裡可是咕嚕嶺，一座在半年前還是極度荒涼的地方。”
經吉爾這麼一說，歐凡也反應過來了，不過他又有些不以爲然:“這應該是領主給了他不少的便利吧？”
歐凡可是聽吉爾說過，當初吉爾就是替蘭斯運送過援軍來到了咕嚕嶺的，而後領主又在杜篷伯爵死後，將黑谷郡和費隆特郡劃給了蘭斯，屯集兩個郡的兵力，所以蘭斯今天擺出這樣的軍隊也都沒什麼好稀奇的。
“但你別忘記了費隆特郡的戰鬥。”吉爾說道：“他靠的是自己的實力打贏了，我們趕到的時候戰爭就已經結束了。”
這話說的倒是一點也沒錯，也是歐凡覺得真正不可思議的地方，他們這一趟就是來救助蘭斯的，但是從現在的結果來看，他們的這支軍隊還沒有派上用場，蘭斯就已經搞掂了對方。這種感覺就像是你手中握着一個耀武揚威的大殺器，正打算向對方放大招的時候，對面竟然被一顆小石子絆倒摔死了。
“這事確實幹得不錯。”歐凡也承認。
不得不說魔鬼進攻費隆特郡這事也挺讓人感到意外，作爲公爵身邊的一個親信，歐凡自然知道不少秘密，這其中同樣包括了魔鬼入侵的消息。事實上就這個情報而言，歐凡知道的或許比當事人蘭斯更全面一些。
這一次深淵王國的各處都爆發了熔漿，受災的程度各有不同，但是有幾個地方是災情最爲嚴重的，那就是被魔鬼選作入侵深淵跳板的地方。歐凡因爲在這個事件爆發不久就離開了公爵領地來到了領主堡，所以具體後續的情況知道的也不算太清楚，但是從收到消息來看，得知魔鬼選擇的地點都是遠離王國中樞，一些薄弱偏遠的地方，這些地方顯然是得不到王國任何支援的，等同於被放棄，結果也就可想而知。
他從領主堡出來的時候倒是沒有想過蘭斯的轄地費隆特郡也遭了秧，尤其是當他和吉爾途經費隆特郡的時候，看到費隆特郡如今的慘狀心中也升起過不安，但心裡好歹安慰自己，像是蘭斯這樣的紈絝，斷然沒有拿自己性命去拼的道理，肯定是躲起來等待救援了。
所以他們馬不停蹄地往咕嚕嶺這邊趕，但是到了之後才發現現實跟他們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按照那些道上遇到的巡邏兵說法就是——
“啊，你說那些怪物啊，不都讓咱們的郡長大人給收拾了麼，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跟你說，不吹不黑，要不是這羣狗屎的運氣好，先有地震和熔漿燒了大半個費隆特郡，他們連一刻都撐不下，直接被打爆，不過現在也確實都死光了。”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歐凡和吉爾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反應，歐凡雖說是公爵的親信，但到底不是領兵打仗的人，而是更側重於個人的技藝，在他看來，這就是魔鬼水的一逼，太菜了，就這點實力還敢入侵深淵，丟人!
事實上這倒不是歐凡一個人這麼想，就從深淵對待魔鬼這次入侵的應對來看，他們壓根就沒把對方放在心上，不過就是仗着咱們最困難的時候來一波偷襲麼，你要佔那些窮鄉僻壤讓你佔個夠，等老子解決完了心腹大患之後回頭再來收拾你。
這幾乎是深淵大佬們的一個共識，就連老領主雷爾頓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吉爾的看法卻不一樣，儘管只是途徑費隆特郡，但是看到那坍塌的城牆和炮臺都告訴吉爾，這裡的防線曾是多麼的堅固，到了咕嚕嶺的這一番巡查下來，吉爾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並不是魔鬼的軍隊弱，恰恰相反，是蘭斯的軍隊太強了。
這要是放在以前吉爾也是不怎麼相信的，但是看到了如今的咕嚕嶺之後，吉爾總覺得自己可以想象的出來。
儘管處在這麼惡劣的條件之下，但是咕嚕嶺的郡民似乎都對這位言辭當中的郡長大人有着極強的人望和信心，而且就吉爾的觀察來看，咕嚕嶺的軍隊數量是遠超於歐凡預估的，數量絕不低於五千，而且誰能保證這就是蘭斯所有的力量了呢，還有黑谷郡呢？
所以吉爾甚至不懷疑如果這次自己帶的不是狂魔這樣令人恐懼的八級兵，而是和上次一樣的三級騎龍兵團的話，蘭斯一定會抓住機會向自己下手了吧？
想到這裡，吉爾不但沒有覺得惱火，反而微微一笑。
“你笑什麼？”身邊的歐凡原本就一頭霧水，如今更加想不明白了。
不過吉爾卻沒打算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搖了搖頭，隨意地帶過來：“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對了，明天就是約定好的第三天了吧？”
“是明天了。”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就煩：“你說蘭斯那小子究竟是怎麼想的，我敢肯定維克托爾肯定就是被他給藏起來的。”
“總是要給他時間準備的。”吉爾說。
“……”歐凡看了吉爾那張俊美的臉蛋一眼，搖了搖頭：“我反正是越來越看不懂你們兩兄弟了，如果蘭斯小子到了明天不交人怎麼辦？”
“那還是得走。”吉爾很確定地說。
“可是維克托爾他……”
“至於塔倫亞家的少爺，歐凡先生你大可以等咱們離開之後再打一個回馬槍。”吉爾說道：“那樣的話，就算藏的再深也該露出馬腳了，畢竟這種時節，可不是能夠在外旅行的季節。”
看到歐凡的底氣有些不足，吉爾又補充了一句。
“看來也就只能是這樣了。”歐凡面帶憂鬱地點了點頭，算是承應了吉爾的話。
不過事實上還是歐凡多慮了，維克托爾這一次可一點都沒打算再逃走。因爲咕嚕嶺的遺蹟已經被攻略完畢，他這一趟出門的冒險也夠本了，加上妹妹菲歐娜似乎也打算跟着蘭斯一起離開，維克托爾想想也是，離開家這麼久，是時候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