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冷冽,猶如寒風,刮的西瓦爾卡骨頭都疼。頂點X23US
但這個時候的西瓦爾卡卻是一動都不敢動。
他,認得對方!
‘獵殺之刃’埃德森!
雖然比看到的畫像要蒼老了許多,但是基本的輪廓還在,還有……剛剛那柄神出鬼沒的匕首!
不需要人操縱,就能夠自動對敵的匕首,正是‘獵殺之刃’的招牌!
再想到對方‘面對邪異時絕不留手’的評價。
哪怕不知道爲什麼死去的對方,又出現了的西瓦爾卡,連連搖頭。
“不!”
“我不是!”
“至於‘監管者’爲什麼會這樣,我只知道一些,我的‘殘留物’最近一直在我耳邊低語,想要讓我去做什麼。我膽子太小,沒有敢去。”
“還有,我只是能夠使用‘殘留物’的人,而且,我在離開暗堂時,‘殘留物’就已經被留在暗堂了。”
西瓦爾卡十分肯定的說道。
而且,不需要老獵魔人多問,就直接說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這無關乎膽量。
而是,在那記錄着‘稱號獵魔人’的冊子裡,清晰的寫着,想要活下去,就最好坦白,獵魔人不喜歡兜圈子,也不喜歡欺凌弱小。
所以,在說完後,西瓦爾卡就可憐兮兮的看着老獵魔人。
榮譽?
風度?
抱歉,他就是膽小的西瓦爾卡罷了,又不是什麼貴族,什麼騎士。
不在乎那些的。
只要活着就好。
老獵魔人的目光掃過了西瓦爾卡,眉頭微皺。
經驗告訴他,眼前的人沒有說謊。
但正因爲這樣,纔是糟糕之極。
他對那個‘殘留物’是什麼不知道,但是剛剛那個‘監管者’發生了什麼,他可是知道的,由此再推論的話,一切都顯而易見了。
戰神殿在利用‘邪異’做同化實驗!
和當初的‘靜夜秘修會’一樣!
“戰神殿的人瘋了嗎?”
“他們知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老獵魔人低聲質問着西瓦爾卡。
“我、我雖然是帶刀執事,但就是編外的那種,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啊。”
西瓦爾卡哭喪着臉回答着。
這是事實。
他沒有撒謊。
他雖然有着‘帶刀執事’的稱號,但卻沒有相應的權利,沒有看到他的‘休息時間’都是用任務換來的嗎?
甚至,十五年來,除去教導他的那位暗堂高層外,他連暗堂的其他高層都沒有見過。
或者說,西瓦爾卡下意識的迴避着這些。
他就想安安穩穩的活下來。
可不想參與到什麼大事件中。
但是……
此刻,他有預感。
他躲不開了。
果然,下一刻,老獵魔人就雙眼飽含壓迫感的看着他,道:“那個‘殘留物’在你耳邊低語什麼?全都告訴我。”
“好的。”
西瓦爾卡立刻點頭。
隨着西瓦爾卡一五一十的講述。
老獵魔人的眉頭緊鎖。
事情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邪異’比當初還要狡猾。
不!
不是狡猾!
而是……成長了!
在數十年與人類的戰鬥中,這些‘邪異’早已不再是那些依靠本能獵食的怪物了,而是有了詳細分工,且會使用佈局、計劃的怪物了。
例如這一次。
它們就是打算利用戰神殿也在做同化實驗的契機,一舉打破艾坦丁堡這座堡壘,將整個城市都變爲它們的餐桌。
這裡面有沒有‘靜夜秘修會’的誘導,老獵魔人暫時還不知道。
但他知道,如果他還不做點什麼的話,一定會有大麻煩的。
想到這,他抽出了腰間的銀匕首,直接掠過了西瓦爾卡的掌心。
“啊!”
突如其來的襲擊,讓西瓦爾卡忍不住的尖叫出聲。
“閉嘴!”
“只是一個測試!”
老獵魔人一聲低喝,聲音戛然而止。
低着頭看着掌心上的口子,西瓦爾卡眼淚都快流出來。
疼!
真的很疼!
除了十年前修指甲時,不小心弄破了手指外,這是他又一次流血。
鮮紅的血液,讓老獵魔人微微鬆了口氣。
至少,眼前的傢伙沒有被‘同化’。
“拿着。”
老獵魔人將一卷紗布和一柄匕首拋給了西瓦爾卡。
西瓦爾卡愣愣的看着老獵魔人。
紗布他知道是包紮傷口。
匕首……
他可不想要戰鬥。
“我不擅長戰鬥,我能不能……”
“你是懦夫嗎?”
“擁有着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還有相當的格鬥技巧,你要龜縮在這裡?”
老獵魔人明顯惱怒了。
西瓦爾卡縮着脖子,低着頭,一言不發。
但是,態度足夠明確了。
老獵魔人再次看了西瓦爾卡一眼,最終,冷哼了一聲,消失在了原地。
獵魔人,不會強迫他人。
既不會強迫他人協作,也不會強迫他人加入獵魔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自願的。
因爲,這是關乎到那個人的生死,沒有誰能夠替誰做主。
自己的生命,需要自己負責。
即使選擇逃避。
老獵魔人如風一般的消失了。
西瓦爾卡長長出了口氣。
看來那本小冊子上寫的都是對的,獵魔人不會強迫他人,不然的話,他恐怕就得死這了。
一邊快速包紮着手上的傷口,西瓦爾卡一邊思考着。
暗堂肯定是不能回去了。
‘監管者’的死亡,他是無法解釋的。
或者說,就算是他解釋了,也依舊要受到某些‘拷問’。
他自認受不了那些苦。
還有就是這次的‘暴動’!
暗堂,將會是重災區!
每一次耳邊的低語,都在告訴着他,它們在暗堂的勢力是多麼的大。
現在回去了,一旦發現他不是自己人。
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了。
所以……
“只剩下逃了嗎?”
西瓦爾卡無奈的嘆息着。
他不由自主的走向了道路柵欄一側,看向了下面。
夜晚的艾坦丁堡時安靜的。
最繁華的商業區,都只剩下了零星的火光。
更不用說是下七環了。
除了被認可的幾個酒館和軍營,還有城牆上,之外的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西瓦爾卡注視着下七環的棚戶區。
他的眼神中滿是抱歉。
“很抱歉,艾麗。”
“估計我需要晚一點才能回來找……”
西瓦爾卡低聲的自語還沒有說完,雙眼就瞪圓了。
火光!
刺眼的火光一下子從棚戶區內沖天而起!
隨之而來的纔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轟!
整個艾坦丁堡都被震醒了。
燈光接連的亮起。
睡着的人們,一個個穿衣走出了家門,愣愣的看着下七環的棚戶區,他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西瓦爾卡知道。
所以,他連連搖頭。
“不可能!”
“明明是暗堂!”
“爲什麼會在棚戶區!”
“不可能的!”
西瓦爾卡一邊搖頭,一邊後退,完全沒有注意到地上石板之間的縫隙,就這麼的摔倒在地。
當他的臉觸碰到冰冷的殘雪時,這才反應過來。
一個翻身,西瓦爾卡爬了起來,拿着匕首,就這麼從中三環的邊緣,直接躍下,向着下七環的方向衝去。
……
晚餐多了半個雞蛋,讓艾麗十分高興。
雞蛋白彈嫩。
雞蛋黃香濃。
而且,艾琳將大的那一半給了她。
她一開始是想要拒絕的。
可,水煮蛋太好吃了。
她一下子沒有忍住。
就答應了下來。
用黑麪包屑煮的粥里加了,她和艾琳夏天採摘、曬乾的羅葉,味道好極了。
尤其是一想到明天早上可以吃一整塊完整的黑麪包片,艾麗就忍不住的滿是期待。
在這樣的期待下,她怎麼也睡不着。
她想要和艾琳說會話。
可在她的身旁,艾琳早已經陷入了夢鄉。
另外一張牀上,她的母親更是打着鼾。
相較於她們,她們的母親要更加的疲憊。
知道這一點的,艾麗十分懂事的蜷縮着身子,強迫自己入眠。
只有睡得好,才能夠有精力幫助母親分擔更多。
想着想着艾麗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了。
咚!
咚!咚!
突然,一陣敲門聲將艾麗驚醒了。
敲門聲節奏緩慢,但是很重。
不單單是艾麗醒了。
艾琳和她們的母親也醒了。
從冬日中驚醒的母親,沒有任何的抱怨,相反,一臉的警惕。
那柄用來劈柴的柴刀握在了手中。
艾琳則從枕頭下拿出了菜刀。
艾麗的手裡多出了一根尖銳的木棍。
棚戶區是她們賴以生存的地方。
但,絕不是什麼安樂窩。
尤其是晚上的時候。
如果不小心的話,根本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咚!
咚!咚!
敲門聲繼續,而且,比之前更重了!
插銷直接被震斷,被女孩母親用桌子頂住的門,露出了一個縫隙。
一隻猩紅的眼睛從縫隙中窺視着裡面。
在看到這隻猩紅眼睛的時候,女孩的母親就是全身一顫。
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種情況。
卻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艾琳、艾麗,跑!”
“去瘸腿大叔那!”
母親低聲喊道。
已經懂事的艾琳二話不說,拉着自己的妹妹就跑向了廚房一側。
在這裡有着一個‘緊急通道’。
這間腐朽房屋,木質牆壁脫落後,出現的一個不大的洞口,足以讓一個小女孩通過,平時在屋外,用積雪擋着,內裡則是放着一個木板。
艾琳一把掀掉木板,手中的菜刀當做鏟子,直接劃開積雪,拉着妹妹就鑽了出來。
然後,拉起妹妹的手,艾琳直奔瘸腿大叔那。
就在兩個小女孩跑出十幾米遠後,
轟隆隆!
她們居住的房子坍塌了。
一個足有三米高的怪物站在廢墟上。
嘴裡咀嚼着血肉。
“姐姐……”
“閉嘴,跑。”
艾麗的話話語還沒有說完,就被艾琳打斷了。
艾琳知道妹妹想說什麼。
可現在不能說。
也不能停下。
必須在怪物趕過來之前,跑出去。
血肉的咀嚼聲逐漸的小了。
前方的視野中已經出現了瘸腿大叔的房屋。
相較於她們的房屋,瘸腿大叔這裡,要大得多。
人也多得多。
而且,這裡有着一定的防禦能力。
更重要的是,脾氣古怪的瘸腿大叔,人很好。
不然就算是這裡再安全,艾琳也不敢來。
拉着妹妹,艾琳加快了腳步。
可就在這個時候,火光出現了。
從瘸腿大叔的房屋處,火光衝而起,還有一陣陣連綿不斷的爆炸聲。
爆炸的衝擊力,讓兩個小女孩摔倒在地。
兩人呆呆的看着被火焰吞噬的房屋。
艾麗完全不知所措。
艾琳也有些。
但是,她馬上的就反應了過來。
不能待在原地。
這裡太亮了!
“去那邊!”
艾琳帶着妹妹跑到了一處柴火堆前,她不由分說的拉着妹妹鑽了進去。
這是她能夠找到的最安全的地方了。
兩個幼小的女孩躲在柴火堆內,看着那長着獨眼的怪鳥,三個頭顱的巨人,背上有着大嘴的豺狼和一個個虛無縹緲,詭異莫測的身影,身軀都僵直了。
她們不知道爲什麼,在棚戶區會出現這麼多的怪物。
但她們知道,想要活下去,就不能出聲。
不過,不出聲也是不行的。
一隻後背長有大嘴的豺狼嗅動着空氣。
一點一點的向着柴火堆靠近。
它背上的那張大嘴內,一條舌頭不停的舔舐着。
腥臭的味道,順着夜風,吹入了柴火堆。
艾琳握緊了菜刀。
在逃跑的時候,她都沒有放下菜刀。
艾麗的木棍也是。
兩個小女孩緊張的看着越來越近的怪物。
不過,就在這怪物距離柴火堆還有三米遠時,遠處傳來的槍聲卻吸引了它。
怪物轉身向着槍響的地方跑去。
兩個小女孩同時鬆了口氣。
但下一刻
覆蓋在她們身上的柴火堆被拿開了。
她們兩個完全的暴露出來。
那猩紅的眼睛瞪着她們。
那足有三米高的身軀上,還沾滿了鮮血。
“可口的食物!”
三米高的巨人呢喃着,擡手就向着艾琳艾麗抓來。
艾琳將妹妹擋在身後,豎起了手中的菜刀。
她希望能夠保護自己的妹妹。
可她握着刀的手都在顫抖着。
因爲,她知道,差距太大了,根本不可能。
眼淚從這個往日裡堅強、早熟的小姑娘眼眶中流出。
她心底大喊着。
誰來救救我們啊!
誰來救救我們!
誰也行!
請來救救我們吧!
戰神冕下!
災厄女士!
你們能夠聽到我的呼喊嗎?
救救我們……不,只要救救我的妹妹就好!
我願意用我去交換我的妹妹!
祈求聲從心底發出。
可惜沒有任何迴應。
有着的只是,越來越近,充斥着壓迫感的手掌。
絕望。
迅速籠罩了艾琳。
就在她馬上放棄的時候,一抹聲音從心底傳來
“你願意信奉‘迷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