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可以表達一個人的情緒。
不單單是所謂的話語聲,很多的聲音都可以做到這一點。
其中,最惹人矚目的就是腳步聲。
一些技巧熟練的人,甚至能夠從腳步聲中聽到喜怒哀樂。
‘不死者’霍爾萊卡、‘尖銳’沃夫特都是其中的代表。
他們的任務,決定了他們需要掌握這樣的技巧。
因此,沃夫特在聽到門外凌亂的腳步聲後,剛剛平復的心情就是一緊。
發生了什麼?
難道……
不好的預感出現在了沃夫特的心中。
片刻後,這樣不好的預感被證實了。
監視下七環的三位同僚全部喪命,被‘狼派’獵魔人埃德森幹掉了。
砰!
聽到這樣的彙報,格爾薩克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桌面上。
“我說過了!”
“監視!”
“只是監視!”
“難道你們聽不懂命令嗎?”
面對着格爾薩克議員的咆哮,沃夫特很聰明的低下了頭。
他不知道前去監視下七環的三位同僚是怎麼被發現的,但是他知道,事情要糟糕了。
本來就是劣勢局面,在這個時候,完全的陷入到了被動中。
他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戰神殿’!
獵魔人!
‘迷霧’教會!
一想到己方需要面對三方的圍剿,沃夫特就心中沒底,然後,當發現格爾薩克議員一直注視着他時,這位桀驁的‘靜夜秘修會’成員,忍不住的頭皮發麻。
“去把所有人都召集來!”
格爾薩克的聲音傳來的時候,沃夫特幾乎是如蒙大赦的跑了出去。
他根本沒有發現,在他轉身後,那位格爾薩克議員眼中的異樣,和微微上翹的嘴角。
埃德森,幹得漂亮!
對於上位邪靈來說,並不喜歡獵魔人。
甚至可以說是,如果沒有了boss,它絕對不會靠近獵魔人一步。
不僅是因爲這些傢伙很危險,還因爲這些傢伙的執着。
就如同真的是狼一般,盯上了獵物就不會放棄。
再加上它的來歷,雙方算得上是敵非友。
可現在?
上位邪靈心底時歡呼着的。
終於不用再死幾次了。
按照它的計劃,它是會向監視着下七環棚戶區的三位南方議員的代表者下手,但是並不是直接了當的,而是選擇一種順其自然的方式。
而爲了讓一切看起來自然,它自然是免不了要死上一兩次的。
例如一個下七環棚戶區的巡夜人無意中發現了三位不懷好意的監視者,再被殺死的剎那,發出了悲鳴的警告。
上位邪靈甚至已經在腦海中規劃那聲悲鳴該婉轉幾次了。
不過,這都用不上了!
那位老獵魔人替它完成了!
感謝你!
上位邪靈從心底感激着對方。
能活着,誰願意去死啊!
尤其是它這樣深知死亡痛苦的,更是如此。
上翹的嘴角一閃即逝。
上位邪靈目光看向了霍爾萊卡。
“將之前的事情再轉述一遍。”
上位邪靈保持着格爾薩克的語調。
霍爾萊卡也不會笨到在這個時候承認什麼。
同樣的,他也沒有詢問導師,爲什麼要再次詢問,只是一五一十的講述着。
上位邪靈認真的聽着霍爾萊卡的轉述。
它在尋找其中可能出現的破綻。
這同樣也是學自它的那位boss。
世界上沒有天衣無縫的計劃,卻又不斷完善的佈局。
它曾聽自己的boss說過,因此,記住了,也是這麼做的。
它的boss都是這樣做,它又有什麼理由不去學習呢?
同時,它還在不斷的完善自己的佈局。
剛剛那位南方議員的代表,在情緒劇烈波動下,已經足以讓它窺視到一些記憶了。
不多,但夠用。
在霍爾萊卡的講述中,十位南方議員的代表再次出現在了會議室中。
不同於之前的冷漠、沉穩,哪怕表面上是這樣的,但是在上位邪靈的【邪靈直感】中,它能夠清晰的感知到這些人心中的不平靜。
畢竟,在不久的幾個小時前,他們還是十四個人。
短短几個小時內,就失去了四個同僚。
即使是做爲南方議員的精銳,內心也是無法毫不動搖的。
忐忑!
緊張!
還有對未知的恐懼!
一切就如同上位邪靈預料的那樣。
不過,還差一點!
上位邪靈默默的感知着,下一刻,它擡手敲了敲桌子。
咚!
咚咚!
一聲之後,連續兩聲,都很重,彷彿敲在了十位南方議員的代表們的心頭。
“我需要再次召開議員會議!”
“我需要和你們效忠的議員通話!”
上位邪靈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同樣的,六神無主的議員代表沒有任何的反對,就這麼再次的拿出了傳訊石。
“格爾薩克,你再搞什麼?!”
那個急躁的身影一出現,就大聲嚷嚷起來。
“不要得寸進尺啊,格爾薩克!”
陰惻惻的聲音冷冷的說道。
“格爾薩克,發生了什麼嗎?”
較爲友善的那個詢問道。
剩下的十一位議員大都是這三個態度,或者乾脆就是事不關己的模樣,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問你們的手下。”
上位邪靈冷笑了一聲,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
而這個時候,十四位南方議員中,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他們的手下不見了。
“我的人呢?”
脾氣急躁的那個很乾脆的質問着。
陰惻惻的那個沒有開口,卻也是目光看向了剩下的十人。
在所有議員的注視下,十個代表中,沃夫特走了出來。
他向着那位口吻一直很和善的議員行了一禮,看得出,這是他效忠的議員,然後,這才一五一十的講述着剛剛發生的事情。
當從自己人的嘴中確認了那個莫名存在後,上位邪靈能夠看得出這些南方議員下意識的繃緊了身軀。
嘿,一羣膽小鬼!
我還有更大的驚喜沒給你們吶!
上位邪靈心底笑着。
然後,它的念頭微微一動。
沃夫特的聲音不可抑制的頓了頓。
接着,就以更加流暢的腔調說着。
“我……們遇到了那個強大的存在的使者,雖然我們很小心了,但是實力相差太過懸殊,如果不是對方抱着戲謔的想法,我也不可能返回靜夜鎮。”
“而下七環的棚戶區……”
說到這,沃夫特變得猶豫了。
“那裡發生了什麼?”
性子急躁的那位議員追問道。
沃夫特沒有開口,而是看向了自己的議員。
這樣的神情足以讓在場的所有南方議員有了一個猜測。
或者說,在曾經自己的手下前來艾坦丁堡的時候,他們每一個都做出了‘安排’:必要的時候,給格爾薩克製造一些麻煩。
“意外無處不在。”
一個議員輕咳了一聲後開口了。
“是啊。”
“他們都是不錯的人,就這麼逝去,可惜了。”
另外一位議員也開口了。
隨後,更多的議員開口了。
眼看着話題就要被你一言我一語的錯開,等待了許久的上位邪靈重重的一拍桌子。
砰!
“你們當我是小孩嗎?”
“還是說,你們認爲我是傻子?”
上位邪靈沉聲道。
頓時,圓桌前,紛紛開口的議員們住嘴了。
其中那位性子急躁的議員還想要解釋,但是上位邪靈根本不給對方機會。
“好了!”
“我不想聽這些沒用的解釋!”
“我只想說,從現在開始,艾坦丁堡的一切和我無關了!”
“我會馬上離開這裡!”
上位邪靈一邊說着一邊站了起來。
“等等!”
“格爾薩克,我認爲我們可以商量!”
“不要這樣的急躁!”
立刻,南方議員們一個個開口阻攔,但在其中卻又一個十分刺耳的聲音。
“難道你能保證你和我們不一樣?”
“假如我們換了位置,你不會這樣做嗎?”
那個陰惻惻的聲音再次開口。
已經轉身的上位邪靈恨不得給對方一個擁抱,配合的太好了,它還想着該怎麼圓潤的爆發一下呢。
現在?
呼!
彷彿是嘆氣聲從上位邪靈嘴中傳來。
它轉過了身。
目光掃過了在座的南方議員後,這才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們是一樣的。”
“所以,設身處地換位思考的話,我也會這麼做。”
說到這,上位邪靈故意停頓了一下。
它在等配合。
果然,那個陰惻惻聲音的議員準備再次開口譏諷它了。
“那你還說什麼呢?”
“我們都一樣……”
“別把我和你這個白癡放在一起!”
上位邪靈怒吼道。
面頰通紅,雙眼瞪得溜圓。
誰也不會懷疑這個時候格爾薩克的憤怒。
“我會有一樣的想法,但我不會這麼做!”
“我不會白癡到明明已經大敵當前了,還要爲自己樹立不必要的敵人!”
“你們知不知道蛇派的底蘊?”
“你們知不知道現在新崛起的‘迷霧’教會和蛇派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你們知不知道狼派的餘孽已經納入到了蛇派的體系中?”
“你們的身軀被束縛了,難道你們連腦子裡也塞滿了雜草?”
一聲聲的質問,讓南方的議員們啞口無言。
即使是最後一句飽含侮辱性的話語,也被這些南方議員們無視了。
因爲,他們是真的不瞭解‘蛇派’獵魔人。
有關於‘蛇派’,他們只是從艾坦丁堡刷選過的信息中瞭解到的。
簡單的說,之前他們對‘蛇派’的瞭解是基於艾坦丁堡一方讓他們瞭解到的。
‘迷霧’教會反倒多一些。
因爲,他們的人目睹了‘迷霧’教會和戰神殿的對峙。
幾乎是不分勝負!
哪怕‘戰神’被那位女士牽制了大部分精力,但這也足以說明了‘迷霧’的強大。
只是……
‘迷霧’教會怎麼和‘蛇派’扯上關係的?
“格爾薩克,能夠給我們詳細的說明一下,‘迷霧’教會和‘蛇派’獵魔人的關係嗎?”
那位語氣和善的議員問道。
“‘迷霧’應該誕生於‘蛇派’。”
嘶!
上位邪靈的話音落下,會議室內就是一片吸氣聲。
做爲誕生了‘災厄女士’的組織,他們如何不清楚這代表的是什麼。
“‘迷霧’這麼強了嗎?”
急躁的議員話語中浮現着一抹惶恐。
“沒!”
“它還缺少了關鍵的一環!”
“但它也不是凡人能夠對付的了!”
“而現在,你們把它推到了我的對立面,讓我在應付一個神靈般存在的時候,再去面對一個近乎神靈一般的存在。”
“我現在不得不懷疑,是你們其中有人想要趁機害死我!”
上位邪靈譏諷的說道。
對於這樣的譏諷,南方議員們沉默了。
其中幾個忍不住的看向了那個聲音陰惻惻的議員。
顯然,他們在懷疑什麼。
那個聲音陰惻惻的議員下意識的就想要反駁什麼,不過,話語到了嘴邊,卻被語氣和善的議員打斷了。
“沃夫特,你可以證明這是真的嗎?”
語氣和善的議員,看向了自己的手下,聲音變得凝重,動作幅度大到即使是戴着帽兜,也能夠被人發現是扭頭了。
“是的,議員。”
“我可以起誓。”
“不論是在‘艾託林裁縫鋪’,還是‘迷霧’和‘蛇派’的事情,我都能夠作證。”
沃夫特毫不猶豫的發誓道。
不需要受到上位邪靈的影響,這些本就是他親眼看到的。
自然的,他能夠起誓。
做爲十四位南方議員手下中的領頭人物,沃夫特的話語有着極大的分量。
之前出現的那種‘沉默’再次出現了。
南方議員們再次的私下交流起來。
上位邪靈沒有選擇返回座位,而是向着霍爾萊卡說道:“收拾東西,我們連夜離開艾坦丁堡,前往邊境摩爾薩。”
“是,大人。”
霍爾萊卡點了點頭,轉身向外走去。
看着這一幕的沃夫特等人想要阻攔,卻不敢,想要說些什麼,卻根本不知道說什麼。
甚至,在心底,這些人中不乏有類似的想法。
不同的是,他們會返回南方。
要知道面對一個神靈般的存在,就已經讓他們膽戰心驚了,現在再加上一個近乎神靈的存在,這還有獲勝的希望嗎?
不僅是這些手下這麼想的。
那些暗中聯繫的議員們也是一樣。
“我們該怎麼辦?”
“難道真要放棄艾坦丁堡?”
暗地中,急躁的那位議員開口了。
“不可以!”
“一旦放棄了艾坦丁堡,我們就徹底的暴露在了戰神,那個未知神靈的視野中,格爾薩克是最好吸引火力的人選。”
“至少,在我們解決自己的麻煩前,格爾薩克必須要留在艾坦丁堡吸引火力!”
聲音和善的那位很乾脆的說道。
剩餘的所有南方議員都微微點頭。
“可現在怎麼才能夠讓格爾薩克待在那裡?”
“面對一個神靈,他已經打了退堂鼓,更不要說是再多出了一個幾乎神靈一般的存在。”
急躁的議員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誰說那位幾乎神靈一般的存在是我們的敵人了?”
聲音和善的南方議員輕笑了起來。
剩下的議員們一愣,然後,想到了什麼的他們,紛紛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