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她接了電話就出去了?”韓七錄一雙冷眸盯着坐在沙發上瑟瑟發抖的丁夢圓,語氣冰冷到可怕。
“對……”丁夢圓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伸手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
“那她有沒有異常的舉動?”韓七錄皺緊眉頭問道。
“沒有啊……我那時候還以爲電話是你打的。不過……初夏不是生病請假了嗎?難道她不是生病請假,而是發生了什麼別的事情?”丁夢圓有些擔憂地問道。
初夏可是她見過最好的人,家裡好像很有錢,可是從來都不會趾高氣揚地對人。她可不希望初夏出什麼事情。
“沒事,她只是生我氣,躲着我罷了。你走吧,浪費你時間了,抱歉。”韓七錄微一點頭,折身離開了。
三天了,整整三天他都沒有看到安初夏的人影了!
帝都這麼大,可是他已經把能動用的人都派去找人了,可是還是找不到安初夏的人影。
他當然記得“尋蹤”軟件,可是那手機卻是好好地放在寢室,安初夏根本就沒有把手機帶在身上!他連身在故宮的金可都問了,還是沒能夠打聽到安初夏的下落。
這一次安初夏的失蹤不比上次,a大的老師都說了,安初夏請了病假,這說明是她自己主動離開的。所以,安全問題他倒是不需要多擔心,但讓他擔心的是,安初夏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安氏的事情了?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安初夏應該就是知道了那件事,所以躲着他。
這樣一來,就算找到了安初夏,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讓她原諒。
怎麼辦?他到底該怎麼辦?
“少爺!總算是找到您了!”韓家的手下跑上前來。
“找到人了?”韓七錄眼睛一亮,連忙問道。
那手下搖了搖頭:“人還沒有找到,但是,我們找到了一個出租車司機,說是三天前,少奶奶搭乘過他的車到了機場。”
“機場?”韓七錄皺眉:“可機場那邊不是已經問過了她沒有坐飛機離開嗎?”
“問題就出在這裡。”那手下一臉正色地說道:“那司機說,送少奶奶到機場後,他還想拉幾個客人順路回去,等人的時候,他注意到少奶奶是在機場門口見了一個人。”
眉心,暮然皺起:“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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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了好幾個人的照片給那司機看,最後確定,是安辰川!”手下連忙回答道。
“是他!”
韓七錄倏地將手握成了拳頭,難怪丁夢圓說安初夏出門的時候沒有異常,照現在看來,那個時候安初夏根本還不知道安氏的事情,更不知道安易山是她親生父親的事情。
事情,都是在見到安辰川之後才知道的!
安辰川這個混蛋!很有可能用了什麼特殊的辦法,把安初夏悄無聲息地帶回了a市。
“馬上準備車子去機場,我要回一趟a市!”
他臉色的表情很是陰沉,手下不敢怠慢,連忙跑去準備車子了。
是夜。
故宮內燈火通明,金可吃完晚飯都會帶她在故宮裡逛幾圈,一來可以消化消化食物,二來也可以散散心。
“這個時間不是已經禁止遊客進入了嗎?怎麼那邊還有那麼多人啊?”安初夏指着遠處疑惑地問道:“是工作人員嗎?”
那些人穿着便服忙忙碌碌的,又不像是故宮內的工作人員。
“那些是劇組的人。”金可替她解答了疑惑:“現在故宮只允許拍外景,所以那些殿內他們都不能進去,這會兒應該是在拍外景,你看,演員在那裡。”
安初夏順着金可的手所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幾個穿着古裝的演員正在補妝。
“去看看吧。”金可半笑着,自己率先走在了前面。
這種場面說起來還是第一次見,心裡不免多了一些期待,這麼想着,便跟着金可走過去。
“第四場,action!”打完板,兩位穿着華麗古裝的演員開始對臺詞。
“原諒我,芙蕖,我瞞着你是爲了保護你!爲了不讓你難過!”男人滿臉痛苦地抓着女人的肩,眼角淚光閃動。
女人的一滴淚流下,她後退幾步,搖着頭說道:“我不會原諒你的!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見不到姐姐最後一面!”
“對不起……”男人收回空落落的手,一臉的決然:“既然你不願意原諒我,那麼好……以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不會再讓你覺得礙眼。也許我消失了,你纔會覺得寬慰一些。”
說完這些,男人深深地看了女人一眼,折身走開。
女人呆愣了兩秒,待男人消失後,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們走吧。”安初夏收回視線,轉身往回走。
這場景,多像她和韓七錄啊。
她不願意見韓七錄,正是因爲韓七錄千方百計瞞着她。韓七錄是爲了她好,不讓她難過,才瞞着她。無論結果如何,其出發點,始終是爲了她好。
這幾天她想了很多,安易山、安辰川、韓七錄、韓六海……
這些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她沒有資格怪任何人。
回到房間,小小的電視機還開在那裡。原本金可這裡是沒有電視機的,是她來了這裡之後,金可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一臺立方體狀的老式電視機。
“想通了嗎?”金可是個細緻入微的人,她臉上的任何表情變化都逃不過金可的眼睛。
有沒有想通這個問題其實沒必要問。
從一開始,她心裡就什麼都想通了,只是唯獨不能說服她自己。
可以說,她今天的一切都是韓家給的,甚至都是韓家人把她送到故宮來靜心的。她根本就沒有資格怪韓家人。
那麼她到底在躲避些什麼?
連她自己都不明白。
“你只是覺得難受吧?”金可彷彿能看透她的內心:“你根本就從來沒有怪過誰。即便沒有韓六海把你跟安易山的親子鑑定送給媒體,韓氏跟安氏兩家也必定要有一家受創,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你唯一接受不了的,就是欺騙和隱瞞。”
安初夏垂下頭,連她自己都看不透的內心,金可卻是一語中的。
金可這個女人,該是有多聰明?
“一方面你割捨不了對韓七錄的感情,另一方面你又無法原諒他們的隱瞞和欺騙,所以你纔會這麼難受。”金可幾步走上前,伸手拍了拍她的左肩,柔聲道:“回去吧,孩子。留在這裡,你永遠也不可能化解你跟韓家的恩怨。”
回去……嗎?
“還有。”金可緊盯着她,詢問道:“你真的……不去見安易山一面?”
“見他,有意義嗎?”安初夏的眸色變冷:“儘管爹……儘管是韓六海把親子鑑定交給媒體,才引發了安氏的信任危機。但媒體說的並沒有錯,他是爲了他的富貴,而拋棄了我跟媽媽。”
“可你,心裡真的不想見他?”金可一雙明亮的眼睛彷彿能看達她的眼底:“初夏,他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不要因爲你的倔強,而做出讓自己以後後悔的事情。”
唯一的親人……
眼淚,無聲地滑落。
“下面插播一條緊急新聞,a氏安氏集團董事長安易山今日在淚江跳江自殺。索性路人及時跳江救人,目前人還在搶救當中。”
老式的電視機圖像雖然模糊,但聲音卻足夠清晰。
她感覺自己的腳如同失去了力氣一般,如果不是金可及時扶住了她,她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還好嗎?”金可滿臉擔憂,幾天以來的相處,讓她對安初夏又多了幾分喜歡。
“我沒事。”安初夏站直了身子,急切地說道:“對不起,金可姐,我要回去了。”
“要回a市吧?”金可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你的證件都不在這裡,正好我也要回一趟a市,乾脆帶你一起回去吧,你收拾收拾東西,我先去把手頭上的工作交代一下。”
不等她回答,金可已經出了房間了。
在剛纔之前,金可根本就沒有提過要回a市,現在突然這麼說,只是因爲想專程送她吧?
安初夏心裡不免動容,新聞早已經放完,她深深地看了電視機一眼,擡腳去收拾東西了。
她收拾完東西,一路跟着金可取了車,直接就上了高速往a市趕。她不會開車,只能看着金可疲勞地開着車子。
一夜過去,在天泛起魚肚白的時候,終於下了高速,直往市中心開。
下了告訴,金可才稍稍放鬆了一點神經。轉頭看了安初夏一眼,卻發覺她並沒有睡。她居然一夜強撐着陪她!
金可在心裡嘆了口氣,問道:“是直接去醫院,還是回一趟韓家?”
如果是去韓家的話,她就不方便送到了。
“去醫院。”安初夏的眼神暗了暗:“我不想……回那裡。”
“這幾天你在故宮裡都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吧?韓家人,幾乎動用了所有可能的手段找你。如果不是姜國立那邊幫你瞞着,估計第二天就得找到你。”金可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初夏,早晚是要面對的,不要再逃避了。”
她忍不住拽緊了衣角。
面對……她要如何面對韓七錄?
“算了,我也不逼你,如果我是你,也不一定能比你做的好。”金可的話音一落下,車子突然就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