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Part5 流螢晚星

流螢會終於如期舉行了,地點是在清風的後花園。

菁華湖畔,清風徐來。整潔的長桌,精緻的蛋糕,豔麗的鮮花,透明的酒杯,名貴的紅酒,華麗的禮服,璀璨的珠寶,八股的問候,虛僞的讚美,假意的笑容,還有不露痕跡地攀比,無一不昭示着,這是一個有錢人的聚會。

不過像洛如歌這樣的小小人物,在這場聚會中,只不過是充當一個蛋糕的搬運工而已。在搬運過程中,她盯着盤裡的讓人垂涎欲滴的蛋糕,想起那天晚上劉叔給她嘗的蛋糕,有好幾次她都想私藏幾塊。但憑着良好的職業道德,最終還是把這股衝動扼殺在腦袋瓜裡。

託清風的福,如歌有機會見識到上流社會的聚會,藉着端盤子的機會,眼睛時不時地亂瞟。哇!那位哥哥好帥,那位姐姐好美,那位大叔好有魅力,那位夫人好有氣質,那件禮服好有質感,那個戒指好有感覺。看得如歌心裡的驚歎一陣連着一陣。

咦!那不是二班的方子霖嗎,這哥們可是個物理天才,才高一,就全國中學生物理競賽的一等獎,還要代表我國去參加國際物理奧林匹克競賽。如歌知道他,還是因爲趙晴兒。據說這一屆的若水,人才濟濟。在學業上,就出了一個物理王子和化學公主,那化學公主,當然是趙晴兒啦,物理王子,就是方二少,方子霖啦。雖然說是齊名,但一個是以熱情出名,一個是以成就出名。每當聽到別人談論二班的方子霖有多麼多麼厲害是,趙晴兒都會滿臉悲傷的說:“要不是上次全國中學生化學競賽時,老孃突然感冒了,吃了不明成分的藥,搞得我昏昏沉沉,不然現在就不只有他方子霖一個人的風光。”每每想到她化學競賽是的馬失前蹄與方子霖功成名就的樣子,趙晴兒心裡就非常不平衡。更讓她不平衡的,腦子好用就算了,偏偏還張得眉清目秀。所以她發完心中的不滿後,就接着發誓:“明年,明年我一定要拿化學競賽的一等獎,誰,擋着我一雪前恥的復仇路,我就滅了誰!!!”聽着她如此有“氣魄”的誓言,如歌心裡再一次確定,趙晴兒對方子霖的恨,不止一點點。

不過他居然出現在清風流螢會,看來口袋裡的票子不是一般的多。哎!如果晴兒知道的這件事,會不會直接幹掉方子霖。如歌緋腹着。

哇,還有黃承書,這可是美貌加氣質加才華加溫柔的大美女啊!!!這位美女的小提琴可是世界級水準,國際小提琴大賽青少年組的一等獎,維也納的金色大廳,不知道去過多少次了。

雖說她也是高一的,但由於這位美女一直忙着和國際打交道,如歌從沒見過她本人,只是在高一風雲榜上見過她的照片。今天的她穿着淡紫色的晚禮服,彆着一個紫水晶的髮夾,顯得格外的流光溢彩。終於有機會見她本人,看得她那是心花怒放啊!

和她在一起交談的是,居然是,是喬君涵。這可是高一風雲榜佔據第一的人物,這哥們簡直不是人,是神啊!八卦界評價:喬君涵,有四宗“罪”,成績最好,家世最好,相貌最好,人品最好。除此之外,他十八班武藝無所不會,無一不精。雖不能與黃承書這樣的專業選手比,但他的精通程度也是不可小覷的。他的存在,讓其它男同胞不能好好的活着,他有罪;讓所有的女同胞唯他獨尊,他罪無可恕。

當然啦,女同胞們也包括洛如歌。喬君涵可是如歌心裡深深仰慕的人。在若水裡,遠遠地看到他,就已經讓她興奮不已。更何況今天在這,她高興得早已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雖然見到他是非常的開心,但如歌的目光不敢停留太久,以免被發現。又繼續尋找大人物,有幾個雖然在若水見過,但不是同一級的,也並不瞭解他們。環視了一圈,尹世昕沒來,他可是今天的主角啊。聽月姨說,老爺去美國了,今年的流螢會由少爺來主持。

就他平時一副萬年冰山的樣子,會不會把客人嚇跑啊?如歌納悶着,就看到尹世昕從花園小門走進來了。修身的小西裝,剪裁得很合體。果然是人靠衣裝,這一套衣服穿上來,就變得人模人樣的,走起路來帥氣多了!如歌一邊看着,一邊感慨着。

似乎感覺到有人在注視他,一直往前看的尹世昕突然偏了頭,對上了如歌的視線。如歌的腦子一下短路了三秒,三秒以後,一種抓到現行犯的感覺油然而生,頓時落荒而逃。

如歌再次把蛋糕端出來時,尹世昕已經站在花園中心的高臺上,發表作爲主人的一些客套話。底下所有的人都注視着他,聚光燈下的他顯得熠熠生輝。

尹世昕

先微微一笑,“大家晚上好!我是尹世昕,非常高興大家能來到清風,參加今年的流螢會,由於家父出差到美國,還未歸來。所以在今天的流螢會上,便由我來祝願大家有個美好的夜晚。謝謝!”又是微微一笑。

看了看臺上的人,又看了看心裡念念不忘的喬君涵,又轉向自顧自品嚐蛋糕的方子霖,如歌得出一個結論:同時英倫學院風的西裝,尹世昕穿得帥氣大方,喬君涵穿得優雅從容,方子霖穿得休閒隨意。果然,服裝風格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人物的性格,人物性格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服裝風格。

走下臺的尹世昕淡定隨和,和如歌心中定義的萬年冰山大庭相徑,看得如歌不知道是欣喜,還是失望。只見他徑直來到的喬君涵的身邊,加人了他與黃承書的對話,過一會,方子霖也過來了,四人有說有笑的,看那樣子,交情還不止一兩年。

原來他們都是認識的啊,怎麼自己以前不知道,連趙晴兒那個八卦雷達也沒提過,估計這件事若水也不知道。對於知道這個天大的秘密,如歌心裡開始高興。可轉念一想,他們認識也沒什麼奇怪的,本來上層人物的交往就不爲我們普通人民所知道,而且,又是同齡的精英人物,交流自然少不了了。如歌又焉下去了。

舞會的音樂悠揚地響起來了,閒在一旁的如歌看着舞池裡優雅旋轉的人們,心裡暗暗想着,有機會的話,也要去學習華爾茲。其實她也不閒,因爲她正努力的尋找喬君涵的身影。什麼,他居然在和黃承書跳舞,不過她心裡沒覺得有什麼,因爲黃承書是超級大美女,連如歌心裡都喜歡的美女。兩個都是自己真心仰慕的人,搭在一起跳隻舞,簡直是可以用賞心悅目來形容。他們兩個湊在一起,那其它兩個呢,如歌繼續尋找。

方子霖又躲在一旁吃蛋糕,一邊吃,一邊似乎還在研究其中的結構。天才都有些怪癖,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吃貨,如歌滿腦子不可置信地想着。尹世昕則待在一旁,一手插着口袋,一手端着酒杯,一邊細細品着杯中的酒,一邊盯着舞池裡的人們。他在看誰呢?如歌沿着他的視線,視線的盡頭是喬君涵和黃承書。他爲什麼盯着他們看呢,而且還一臉若有所思。自己盯着喬君涵,還可以理解,難道他也喜歡喬君涵。如歌心中從滿了不可思議,不過想想也不是不可能,喬君涵那麼優秀的人物,是個人都會喜歡。頓時他突然爲全若水的女同胞感到可悲,因爲他們的情敵太強大了。如歌暗自感嘆,突然又深深地鄙視了自己,居然只想到喬君涵,把身邊的美女黃承書給忘了,再一次證實了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色女。

原來他喜歡黃承書啊!這個解釋合理一點。如歌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看了看喬君涵與黃承書,又看了看尹世昕,開始勾勒出一副三角糾葛的戀情。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只是這段戀情中,如歌不知誰是風兒,誰是沙,全是一堆混凝土,分不清啊!

如歌還在爲他們的關係想着各種可能,尹世昕已經放下酒杯,轉身向旁邊黑漆漆的樹叢走去。那身影落在如歌眼裡,有些寂寞,有些孤單,有些悲傷。如歌想起那天晚上,尹世昕臉上的兩道淺淺的淚痕,心裡又是酸酸的。喔,今天是他媽媽的流螢會,他應該又想起媽媽了,就像那天晚上一樣。只是那個背影太過於孤單,孤單得如歌什麼都沒想就跟了過去。

就這樣一直走啊走啊,光線也越來越暗,路的盡頭是一片開闊的小山坡,坡上長滿的青草。尹世昕坐在坡上,擡頭靜靜地仰望浩瀚的星空。如歌躲在大樹後,也擡頭看着夜空。璀璨的星星綴滿了整個蒼穹,流光溢彩,絢爛奪目。

真的好美啊!如歌在心裡情不自禁地驚歎。

“出來吧。”一直專注着看星星的尹世昕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打斷了如歌的驚歎。

又是被抓到現行犯的感覺,不過這次如歌沒打算逃跑。她一邊慢慢的踱過去,一邊乾笑着,“呵呵,呵呵呵!又被發現了,好巧啊,你怎麼也在這裡。”

如歌最近突然發覺自己裝傻的功力越來越高了,這令她有點想不到。

她在離尹世昕兩米遠的地方坐下了。

“坐那麼遠,怕什麼,睡都睡過了,還怕我吃了你啊。”尹世昕乾脆躺下來了。

“呵呵,說得也是。”尷尬時的如歌腦子是轉得最慢的,只從事實判斷,這句話是沒有任何問題。等她坐到尹世昕旁時,腦子對那句話的分析恰好完成,臉一下子又紅了起來。

“什麼叫睡都睡過了,我不是解釋過,那

是個意外,意外你懂嗎!!!”

“哦?意外?那事實呢?”

“事實是,事實是……”事實是我在你牀上不小心睡了一夜。如歌可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反正上次我都解釋清楚了,事實就是你聽到的那樣。”

解釋不清就耍賴嘛,這一招洛如歌也是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的。

“那這次的解釋呢?”他根本就沒看如歌,似乎是在對着夜空自言自語。

“嗯?”如歌不明白他在問什麼。

“你跟着我到這裡的理由。”

“原來你早發現啦,呵呵,呵呵呵……”那你早說嘛,我還覺得自己的跟蹤技術又上一層樓,害我白高興一場。如歌尷尬着,也抗議着。

“沒有理由嗎?”輕得像吹過的清風,卻如千斤頂一般,壓得她滿腦子在使勁的找個合適的理由。她剛纔跑過來時,確實沒有理由,只因爲想過來,便跟過來了,可她不能說啊。

“是不是又要準備發誓,你絕對沒有跟過來。”看着如歌一臉糾結的沉默着,尹世昕又輕輕開口了。

他居然連自己準備要發誓都算準了,而且連發誓的內容都知道,如歌氣結。只能訥訥地說,“有的,是有理由的,呵呵!”

她決定豁出去了,壯烈犧牲總比被他逼死強。“我,我不是怕你想不開嘛。”

“想不開?”尹世昕有點不可思議。

“對啊!”如歌開始把想好的橋段敘述開來,“我剛纔看到你一直盯着喬君涵和黃承書在跳舞,你不要誤會,我不是故意盯着你的,是無意中,不小心就看到的。而且你臉上的表情一直很不爽,我就在懷疑,你是不是也喜歡喬君涵,看到他與黃承書這樣的大美女跳舞,心裡非常的不高興。你沒聽說過嗎,情敵的情敵會是好朋友,所以,我們在某個方面上是好朋友。你心裡的痛,我當然能感同身受。我就擔心你心裡沒我那麼強大,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之類的,那我就失去一個能跟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戰友,不划算。”

如歌故意不去看尹世昕的表情,因爲她所敘述的理由,太過於離譜,所以那個橋段主要是爲了娛樂大衆,因此她還加上肢體語言,還有一臉認真解釋的樣子,爭取達到最大的娛樂效果。洋洋灑灑地解釋完以後,她纔敢小心翼翼地轉頭去看尹世昕。

只見尹世昕嘴角含着淺淺的笑容,目光投向了更遠的星空,“我喜歡喬君涵?”

“不是嗎?難道我猜錯了。”

我知道你喜歡黃承書,但我不能揭你傷疤啊。

“你喜歡喬君涵?”那雙投向星空的眼眸略微有點黯淡。落在如歌眼裡,她只能無奈地在心裡嘆道:我知道,你想問,爲什麼你們都喜歡喬君涵?可現實就是如此殘酷。

“他可是全若水女同胞心目中的完美偶像,是個人,都會喜歡他的,難不成,你真的不喜歡他?”如歌知道他心裡難受,決定再次犧牲自我娛樂大衆,“其實你不用難過,這世道對基友很寬容的,我對你喜歡喬君涵,表示理解,但你不要奢望我的支持,因爲你還是我情敵。”如歌故意說得一本正經。

“我很難過。”略微低沉的聲音,聽得如歌心一下緊了起來。

“不會吧,開個玩笑而已,難不成你真的喜歡喬君涵?”這下真的嚇到如歌了,自己純屬惡搞嘛,要是誤打誤撞撞對了,那可就真的玩完了。“好啦,我錯了,你不要難過了啦,”又趕忙伸出三隻手指,“我發誓,我絕對不跟你搶喬君涵,絕對會幫你把他從黃承書手中搶過來!”

“那麼喜歡發誓?” 嘴角上揚。

“呵呵,好像是喔,我怎麼都沒發現。”

看到尹世昕的微笑,如歌一顆懸着的心也放下來了。擡頭仰望星空,繁星璀璨。

兩人就這樣,一個躺着,一個坐着,安靜地看着星星,輕撫而過的微風,偏偏起舞的螢火蟲,一切顯得如此寧靜和諧。

一顆流星劃過,如歌沒來得及許願,只是覺得那流星好像一樣東西,好像某個人的唾沫星子。

“死了,出來那麼久,小梅姐找不到我一定會滅了我的。”如歌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這份靜謐。想到小梅姐那一副教導主任“悉心教導”的樣子,便慌忙地站起來,拔腿就跑,完全把某人給忘了。

尹世昕看着旁邊的人慌亂着急的樣子,也只是默默地看着,沒有任何表示。

一切又歸於靜謐,但這份靜謐,有點寂寥,有點惆悵,也有點,無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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