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傷口裂開了,很痛。我們能不能待會兒再去見那個人!”朱玉壘和任清盈不同,任清盈的臉上寫滿了她對她的怒意。而朱玉壘那張平靜自若的臉上,卻什麼也看不出。不知道他的內心到底再想什麼?
“沒事,那傷,死不了!”淡淡的言辭透着冷若冰霜之氣。讓函雨凝全身都僵了一下,不敢動分毫。
“你……要帶我去見誰?”函雨凝自知,朱玉壘是不可能帶她去見展志歌,除了展志歌,他還會帶她去見誰呢?這個問題,朱玉壘沒有回答,只是清冷的將雙眼閉上,淡然的臉上,還是細微的出現了一抹涼意,像是在哀悼一份逝去的沉痛。
函雨凝蜷縮着身子,開始後悔剛剛衝動的將傷口弄裂。現在想跑估計也沒法跑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懷着忐忑不安的心,車子終於停下。不等函雨凝,朱玉壘先一步下車。剛剛強悍的兩人上前,毫不憐香惜玉的將函雨凝擡起,扔在了一個墓碑前。
函雨凝緩緩將視線移向四周,看着淒涼的景象,隱約猜到,她面前的墓是誰的了?視線巡視了一週,終於回到了墓碑前,那裡赫然寫着:展家大小姐展婉惜之墓。立碑人:兄長展志歌。
瞭解了一切後,茫然的函雨凝終於清醒,慌亂的心也逐漸平穩。擡頭,目光堅定,厲聲質問,“朱玉壘,你這是什麼意思?”
函雨凝自問,她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展婉惜的事。她的死,她深感遺憾。是她對展志歌太過執着的愛,纔將自己逼上了死路。若是當時,她不一心置她於死地,明確告訴大家,屋子裡還有炸彈,悲劇,也就不會發生了。
可是一切已經惘然。沒有人對不起展婉惜,所有,她也不允許展志歌將這場意外的罪過揹負在自己的身上。
函雨凝的理直氣壯,瞬間勾起朱玉壘的怒火。原本平靜的眸子猛然紅焰,有着傷痛,更有着化解不開的仇恨。
“什麼意思?難道你見到婉兒沒有一絲愧疚?”
“沒有!”函雨凝堅定回答,琉璃般的眸子寫滿她的坦蕩。“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反到是她,一次一次的陷害她。若不是她命大,都不知死在展婉惜手上多少次了。
函雨凝的堅定,將朱玉壘的火焰燃燒得更旺。看着函雨凝血流不止的大腿,朱玉壘真心欽佩她的忍耐能力。不是,就算她再強也無法抹殺她害死婉兒的事實。
朱玉壘眼露兇光,鐵腳踩在函雨凝的另外一隻完好腿上。輕輕的動,疼得函雨凝眉鎖齒裂。但嘴裡硬是沒有發出一聲示弱的求饒聲,眼中依舊是不服輸的堅定的信念。
“跪下,我要你在婉兒面前懺悔!”
“朱玉壘,你個瘋子。不明真理的瘋子。你真的覺得是我害死展婉惜的?那些炸彈是我放的?是我強制將她關在屋裡?是我讓她主動跑那兒去的?”儘管痛,函雨凝還是無法忍耐的喧囂起她心中的不滿。
面對函雨凝的大聲辯駁,朱玉壘陰邪一笑。全然不理她話中的真理,邪氣道,“就算你說的是事實,可這一切難道不是因爲你嗎?若不是你,她會跑過去?若
不是你,她會埋炸彈?若不是你,少主會救你不救她?不管如何,你都有着無法推卸的責任!”
婉兒所作的一切錯事,都緣於這個女人。沒有函雨凝的存在,婉兒就不會變成那個樣子。他知道,婉兒臨終前,大呼不準函雨凝和少主在一起。這是婉兒唯一的願望,他一定要幫她完成。
朱玉壘的指控,函雨凝輕蔑大笑。忍耐着身上的疼痛,再次高聲喧囂,“朱玉壘,我沒想到你堂堂‘御’組織的殿主,竟然這般是非不分。對,她是因爲我纔去那裡的,也是因爲我才埋炸彈的,更是因爲我,而錯過了逃出來的機會。可這一切,原因是什麼?”函雨凝冷笑兩聲,再次提氣,大聲發泄,“原因就是她一心想要置我於死地。若不是她的偏執,她怎麼可能逃不出來。若不是她執意要將我炸死,那場悲劇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展婉惜的死,我很惋惜。可朱玉壘,麻煩你別愛得像她一樣的執拗。愛情也是需要明辨事理的,不是可以隨意將仇恨建立在無辜人的身上。我承認,我確實有對不起你們的地方,那就是第一次見面時,我的無心,毀了你們的婚禮。或許那天我沒有出現,你們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但除此之外,你沒有權力將那些莫虛有的罪名強加在我的身上。”
疼痛和委屈讓函雨凝近呼嘶吼起來,她倔強的將朱玉壘的腳推開,翻身坐在地上。要她給展婉惜懺悔,她做不到。這輩子,她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展志歌,她欠他太多,也心疼他的遭遇。除了展志歌,沒有人能夠讓她屈服。
函雨凝的辯解,在朱玉壘的內心蕩起了漣漪。沉痛後的他仍然滿身殺氣。帶着全身的冷寒,繼續向函雨凝侵近。冷徹寒骨的嗓音,激起函雨凝的雞皮。
“函雨凝,是非我不想理會。我只知道,是你害死了我兩個最親的人。一個我的愛人,一個我的孩子。這個仇,我一定要報。他們的死,必須有人買單!”說到最後,朱玉壘的臉上出現肅殺之氣。果決、狠辣,完全被傷痛迷失心智。
只見他從腰間抽出了把槍,精準對着函雨凝的腦袋,冷淡的墨眸,平靜無波。但函雨凝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誓死如歸。她知道,朱玉壘的心是明白的,只是傷痛逼得他不得不出手。可她真的就要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
她還沒有追到展志歌,不能就這麼死去。
函雨凝不顧腳上的疼痛,毅然站起身。怒意盎然,打開那把指着她腦袋的武器,再次輕蔑嘲諷,“孩子?”冷哼兩聲,“那個你也要算在我的頭上?你可以親自去調查,展婉惜根本就不想要你們的孩子。是她,不顧一切危險,刻意從樓上摔下來,還想要以此來陷害我。可惜,展家老宅四處都是監控器,這樣的把戲,或許騙得了那些愚蠢的人。但真正聰明的人,是不可能被欺騙的。”
“難道朱少想要承認自己是那個糊塗的人?”
函雨凝坦蕩純淨的眸子,驚得朱玉壘一震害怕。就連拿槍的手似乎也失去了力度,險些掉落下來。任清盈明明說,他和婉兒的孩子是被這個女人給害死的。函雨凝以爲那個孩子是少主的,所以纔會下手。
爲什麼真實的情況卻截然不同呢?到底誰說的是真相?婉兒真的狠心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
想到這種可能,朱玉壘莫名恐懼。真相太過傷人,朱玉壘自動屏蔽,不願意相信。再次舉槍,眼中的紅焰更盛,絕情的言辭最後響起,“函雨凝,夠了,不管你再說什麼,我也不想聽了!我只知道,如果沒有你,我的婉兒就不會死。只憑這一點,殺你的理由就足夠了!別期待少主會來救你,因爲那不可能!”
朱玉壘再次閉上傷痛的眸子,赤紅着雙眼,看着展婉惜的墳墓。深情道,“婉兒,我送函雨凝來見你!”
槍聲驟響,子彈飛出,驚走樹枝上的鳥羣。男人的發泄,全部揍在了眼前膽大妄爲的朱玉壘身上,鐵般的拳頭,將朱玉壘揍得不成人形,最後暈死過去。
發泄完後,展志歌纔回頭,看着地上躺着慘兮兮女人,心再次生生糾痛。怯弱的步伐猶豫不絕,不敢輕易上前。總覺得他們之前有太多太多鴻溝的存在,讓他不得不忽略掉那張小臉的懇求,懦弱的轉身,吩咐阮宇朗上前營救。
看着那抹絕情離去的背影,函雨凝氣得小手在地上胡亂發泄一通。面對阮宇朗伸來的援助之手,函雨凝氣惱的一把甩開,整個人趴在地上,可憐巴巴的哭泣。
聲音大而悽慘,聽得人忍俊不禁的皺眉。阮宇朗配合的縮回手,來到車前,恭敬報告,“少主,函小姐不要我抱。”頓了下,再次補充,“血流不止,臉色慘白,應該快要暈過去了!”
展志歌陰森的臉,染上更深的寒氣。座椅上的手也緊緊捏起,如同那提緊的心,得不到安撫。沉默向秒,展志歌暴吼,“她不讓,你不知道用強嗎?出了事,你也不用回來了!”說完,展志歌果斷命令司機開車,再不走,他真的會心軟。一旦將她摟入懷裡,他就再也放不下了。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麼渴望摟住那具溫柔的身體。但他不能,他不要將函函純淨的世界染上污濁,更害怕函函一旦進來,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他,註定這輩子得不到幸福!和他有牽連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望着遠去的車尾,阮宇朗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來到函雨凝的身旁,溫柔道,“他走了,別哭了!”
函雨凝張開哭得紅通通的大眼,看着那消失車輛,瞬間哭的更加號啕。嘴裡嚷嚷,“你把他給我叫回來,不然我就不走……”好不容易等到那個男人來救她,卻不想,才幾分鐘的時間,他竟然又絕情的消失在她的身旁。這讓她如何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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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宇朗聽着那尖聲哭嚎,眉頭緊鎖,再次輕聲安慰,“省點兒力氣吧!他又聽不見,沒人會心疼的。”
“阮宇朗……你……真過分……你不把他叫回來,我就死在這裡,嗚嗚……嗚嗚……”函雨凝繼續激情演繹,非要將她心裡的所有委屈哭訴出來。腿已經痛得沒有知覺了,但內心仍然暗暗發誓,不把他哭回來,她就死在這兒。
阮宇朗緊抿紅脣,看着那大腿上的血跡斑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失血太多,必須治療,不然你的腿會廢了。到時如何追上他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