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完成後,函雨凝終於不堪重負的暈了過去。閉眼的那一刻,心中悵然若失,像是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兩天後,函雨凝才緩緩轉醒,適應了強光的照耀後,悠悠睜開雙眼,看着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人,聲音嘶啞的問道,“阿萊呢?”
展志歌見函雨凝醒來,連忙送上溫溫的水,爲她溼潤艱難的脣舌。此時的他很狼狽,滿臉倦容,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滿是血絲,俊逸的臉上,也生起影響帥氣的短短鬍渣。
“函函,別擔心,阿萊沒事!”展志歌急急安慰着剛剛醒來的函雨凝,柔聲中滿是對函雨凝的心疼及懺悔。
“函函,都是我不好,我不該……”
“志歌,這……不是你的錯,你別自責!”函雨凝太清楚家人在展志歌心目上的重要地位,太多親人在他的面前一一死去,造就了今日他那脆弱不堪的心。他將家人的死通通攬在自己的身上,久久無法釋懷。
這樣的展志歌,真的令她好心疼。
“函函……”展志歌的聲音有些哽咽,他沒想到,在這一刻,不是他安慰函函,反倒是函函在安慰他。他真的覺得自己好沒用,沒用得竟然連……
“志歌,我們……的寶寶呢?”
沉默瞬間充盈在兩人之間,函雨凝帶着渴求與期盼看着展志歌,希望能夠從那張嘴裡聽到讓她放心的消息。可是,長久的沉默,讓函雨凝清楚的知道了答案。
雙眼緩緩閉上,眼角的晶瑩陡然滑落,她是個沒用的母親,連自己的寶寶都沒有能力保護。
“函函……對不起!”是他太過傲氣,大不細心,才連函函懷孕了都不知道。更加不被原諒的是,函函三翻五次的告訴他,她懷孕了,而他竟然都沒有相信。他怎麼這麼混蛋,是他親手將自己的兒子毀掉的。
他就是劊子手,將自己的親人一個個送上斷頭臺。
“志歌,是我太自大了。”以爲她能夠應付宋詩芝,結果最後卻害得自己的寶寶爲她的愚蠢來買單。展志歌不只一次強令她不準去接觸宋詩芝,是她固執的以爲一切都在她的掌控。結果呢?
“所以,用我們寶寶的命換得阿萊的重生,我願意!”函雨凝再次睜開淚眼,看着牀邊痛苦不堪的展志歌,內心再次沉痛。她還是讓展志歌心痛了。
虛弱不堪的手顫顫的撫上展志歌的手掌,心平氣和的安慰,“志歌,別傷心,我們的寶寶還會回來的!”
“嗯!”展志歌將臉埋入函雨凝被中,掩藏住他的悲傷之泣。
整整十天,展志歌都在函雨凝的身邊悉心照料,寸步不離。函雨凝也總算好得差不多了。身上小面積的灼傷只要再做兩次修復美容,就會恢復。這點‘御’組織的精英醫療團隊,就能夠輕易辦到。
而阿萊就沒那麼幸運了,重度燒傷,再加上拖動,外層的皮幾乎完全爛掉。要不是堡內就有最先進的醫療設備,再加上搶救及時,不然就算阿萊的生命力再強,估計也沒得救了。
不過,傷雖重,阿萊的恢復力也是超強的。雖然還不能下牀,全身也包得像個木乃伊,不過精神倒是不錯。嘴皮子翻個不停,叫嚷着要吃肉
,要下牀。
展志歌扶着函雨凝來到他的房間,還沒進屋,就聽着他又就罵於管家不盡人情,連烤肉都不給他吃,整天就弄藥湯給他喝,喝得他都快吐了。
函雨凝聽着那張毒舌發出的熟悉嗓音,莫名感動。也漸漸從失去孩子中走了出來。即便再來一次,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去救阿來的。
函雨凝含着笑走進,看着牀上狼狽的阿萊,譏諷道,“木乃伊,好好躺着,你這樣出去,估計會嚇死人!”
阿萊嘮叨不停的嗓音戛然而止,視線移向函雨凝,複雜糾結,沉默了很久,才冷哼一聲,“這是老子的新造型,嚇死,證明他們膽小,不適合留在‘御’組織。”
阿萊選擇以這種最熟悉最親切的方式面對函雨凝,讓函雨凝也是一陣溫暖。大家誰也沒有提那天的事,可是,那天發生的事,卻已經在某人的心目中留下了一輩子的恩情。
一個月後,函雨凝完全好了,又開始積極的訓練起來,展志歌顧及她的身體,讓她別逼自己太緊,函雨凝答應了。每天只訓練三個小時,不給自己的身體造成太大的負擔。
展志歌也好的差不多了,不過大火對他身體肌膚的傷害,卻很大。整個人站在鏡子前,看着全身猙獰的肌膚,特別是額頭那塊疤痕,阿萊竟然歡天喜地的笑了。
穿好衣服,氣勢磅礴的來到訓練場,大聲喝道,“函雨凝,你看我現在是不是不像小白臉了?”阿萊的聲音中,夾着很多的興奮,更有將函雨凝當成好哥們兒的豁達。
函雨凝停下手中的訓練,緩慢走了過來。細細打量着阿萊的臉,嘟嘟眉,很認真的表述,“不但當不成小白臉了,還有點大哥大的狠勁。”
“真的?”聽到函雨凝認真的評價,阿萊臉上的喜悅更加不可抵制的漫延。
函雨凝堅定的點了點頭,無語冷哼,“沒見過毀了容還高興成這樣的人。”
“當然,你不覺得這張臉更適合我一些嗎!”這下再也沒人敢用他的臉來說話了吧!沒想到這次死裡逃生,還能因禍得福,真是他的幸運。
與此同時,書房中,展志歌面容陰沉,眸光憤然,語氣中的話語也多了幾分不滿,“跟了一個多月了,還是沒有查出她背後的主謀?”
陰陰的質問,讓阮宇朗忍俊不禁的打了一個寒顫,“是,宋詩芝離開後,直接回家,聽家裡人的安排,進了醫院工作。生活很平淡,沒有任何異舉。”
展志歌若有所思的把玩着手中的戒指,如鷹般的眸光似乎要將眼前的阮宇朗給刺穿。“那鄰國這邊呢?”
“邪狼將公主送回去後,沒多久就帶着僕人珊珊回來了,住在邪狼殿,也沒有任何舉動,反而非常積極的在做功績。鄰國國王也同有什麼動作?只是來電慰問你的病是否已經好了?”
展志歌幽幽的黑眸更加深暗,像是急流中的漩渦,邃得讓人看不透。只是緩緩起身,悠悠道,“宇朗,堡內加強戒備,‘御’組織中的奸細先按兵不動,真假消息混淆他們的視聽。”說完稍稍頓了一下,目光再次一凝,堅定不移的命令,“調邪狼堅守外殿!”
“邪狼?餘鴻飛?”阮宇朗對於展志歌這一安
排有些反應不過來。外殿雖然和內殿完全獨立,但那也等於是內殿的一道門,“少主,你真的信任餘鴻飛?”
展志歌冷冷一笑,發出來自地獄般的沙啞的嗓音,“引狼入室,甕中捉鱉!”
“少主,你是懷疑……”
“好了,下去安排吧!通知內殿的人,不準少夫人離開內殿半步!”
阮宇朗領命退下,頭腦開始混亂,餘鴻飛真的如少主所猜測的,是那個報復的一方嗎?可爲什麼他卻一點兒也沒有看出來?他還有心想要提拔餘鴻飛,可現在,真的還有他也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行走已經無大礙的阿萊也開始積極的工作。函雨凝看着阿萊不斷的修改曾經的機會,很是納悶:“阿萊,爲什麼要修改這些?”還改得面目全非?
阿萊只是怔怔的看了函雨凝一眼,將她推到另外一邊坐下。命令道,“這些你改,理念要和以前的完全不相同!”阿萊將部分簡易機會程序將推給函雨凝,一點兒也沒有將她當成少夫人的客套。
函雨凝愣愣的接過,疑惑道,“是怕這些被宋詩芝給泄露出去?”
阿萊一驚,沒想到函雨凝的思緒這般活躍,一語就說中重點。於是讚賞的點了點頭,“宋詩芝比我們想象中利害太多,能夠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策劃出那麼多的事情,就足見她的能耐。她不但擅長醫學,連彈藥機會方面也是相當熟悉的,這樣的女人可千萬別小看。我甚至懷疑,她其實早就已經摸到過內殿來了。就算她沒有明確知道這堡中有哪些機密,但憑她的聰慧及敏銳,想要知道哪裡有危險,哪裡沒危險,相信還是難不倒她。”
函雨凝看着阿萊嚴肅的表情,也深知他的解釋很有道理。畢竟在這種生死大戰中,步步爲營,絕對不能夠有輕易的閃失。這不僅關乎着他們的性命,更有‘御’組織上萬人的性命。他們絕對不能夠馬虎。
函雨凝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很聽話的就開始完成阿萊交待下來的任何。她可是個好學生,阿萊的傾囊相授她一定不會讓他失望。
餘鴻飛被授予重職,臉上笑不勝收。函雨凝走門房門,卻被兩個冷冰冰的護衛強硬攔住,“少夫人,少主吩咐,你不得到外殿!”
“什麼?”函雨凝臉都綠了,這展志歌還真要將她軟禁了,連她出內殿都不準了。會不會改天就直接將她囚禁在某個密室中了。
函雨凝也沒有爲難兩名衛護,直接換條路線,走其他的路。憑什麼其他人來去自如,她這個女主人就要受氣被軟禁在裡。於是,她偷偷的溜進于謙的房間,再從他的房間小心翼翼的離開內殿。
雖然外面也有人把守,可如今,沒人比她更熟悉這裡一切的佈局,想要避開,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很快,她便到了大廳,看着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歡迎着餘鴻飛的到來,函雨凝也興匆匆的奔了上去,非常自然而然的就坐在了擰緊濃眉的展志歌身旁。笑盈盈的看着幾個臉色僵硬的人。
阿萊見展志歌的反應,嘴角笑得微微抽起,以函雨凝的精怪行徑,想將她軟禁在內殿,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不過看着自家少主吃憋,也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