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劍身之上的力道卻是如此之大,這力量從閃爍着金色符文的長劍之上傳到琴弓之上,又從琴弓傳到巴爾身上。推動着巴爾在窄道之上不斷的向後滑行,窄道上的紅地毯被巴爾的雙腳踩出了兩條焦黑色的長印,就連地毯下的白石也龜裂碎開。
幸運的是窄道雖然不寬,但卻足夠長,後退了一段時間之後,巴爾猛的一吼,一腳猛踏向地面,將紅地毯之下的白石都踩出一道深坑,終於才使得這滑行停了下來。
“很不錯的一擊。”巴爾贊嘆道:“如果換了一個人只怕已經被你的突然襲擊斬於劍下了。但作爲騎士怎麼還會這麼做?偷襲似乎不太符合你們的規矩啊。”
“消滅,並且淨化異端,這纔是規矩。”騎士雙手緊握長劍,又一次加大了力道,騎士的聲音從老舊的頭盔中傳出,那聲音就如同他的鎧甲一般冷酷而不帶一絲情感,他說:“可笑的騎士精神,我從不用去遵從。我是神的意志在大地上的衍生,我所能做的就是淨化這時間。”
“很不錯的思想狀態,值得讚揚。只可惜玩偷襲這套嘛,我比你熟悉。”就在巴爾這麼說着的同時,他的左手猛的揮動起手中的小提琴的琴身,由上到下,彷彿揮大錘一般的摟頭就砸。騎士只來及鬆開一隻手,舉起胳膊抵擋,但那裡檔的住這樣的攻擊。
小提琴猛的砸在了騎士的身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這一刻大地似乎都顫抖了一下。騎士鎧甲之上的符文瞬間片片破碎,神靈庇佑在大力的攻擊之下崩潰了。
“看吧,正如我所說,偷襲你不如我。不過你這龜殼挺堅硬的,再來一下如何?”這麼說着,巴爾再一次的高舉起了提琴。騎士只能弓着身子,單手舉起,護住自己的身子。
現在的騎士已經失去了神術的保護,這一刻能保護他的只有他身上的那件老舊鎧甲。單單從外表上看去這件鎧甲能提供的防護力實在有限,特別是針對於鈍物敲擊來說。
就在這一刻,魔法的詠唱聲同弓弦的顫動聲同時響起。
巴爾腳下踏着靈活的步子,一個轉身便躲過了黑色羽箭的偷襲。人已經站到了騎士的身後。
“我早說過,偷襲我比你熟悉。”這麼說着,巴爾的小提琴再一次的猛砸而下。而此時的騎士早已經調整好了身體,他敏捷的半轉過了身體,再次面對着巴爾,同時雙手舉起了長劍抵擋來自於頭頂的攻擊。
廣場上再一次的響起了一聲沉悶的撞擊聲,恍如千噸的重石落地,又如同夏日天空的一聲悶雷。這聲音撞擊着衆人的心靈,彷彿這一沉重的敲擊是打在衆人的心間。此時騎士站立的地方已經出現了一道小小的圓形坑洞,他仍然雙手舉劍,頑強的擋住了巴爾那粗暴的攻擊。
巴爾作爲魔鬼,縱然在人類形態下也擁有着常人無法企及力量,所以縱然是來自於他單手的攻擊,騎士也必須用雙手的力量才能艱難的抵擋住,更何況巴爾所擁有的不僅僅是超長的力量而已,在人類形態下,巴爾所擁有的是超長的速度以及這個世界的戰士所無法想象的戰鬥技巧。
那是如同華美舞蹈一般華美的戰鬥技巧,研究的就是人與人之間的戰鬥,又經過幾千年來神州中無數前輩們的鍛造與改良,已經變得如同藝術一般精美。
但這樣的戰鬥卻只能是一曲雙人或者多人舞,爽快的打鬥與華美的技巧只有在雙方技巧相當的前提下才能看到。在這個世界之中的戰士多半不過是依靠力量,身體與簡單的技巧去戰鬥。騎士根本無法跟的上巴爾的節奏。
巴爾的另一隻手握着琴弓猛的揮動,琴弓上的琴絃僅僅是一根特別的細弦而已,用來割喉綽綽有餘,但卻無法用來當作刀使喚,所以巴爾這一次用的是琴弓的弓背。
琴弓的弓背猛的向着騎士的頭盔抽了過去,不難想象,這一擊如果打中了騎士的腦袋恐怕會同頭盔一樣被打的扭曲變形。但騎士那千錘百煉的身體在這一刻起到了它的作用,無數次的枯燥訓練在這一刻體現出了它的價值,甚至沒有經過大腦,騎士的身體便自然的做出了反應,騎士猛的沉身後退,琴弓堪堪擦着騎士的頭鎧掃斜斜的過,削帶的力道將騎士的頭盔打飛了出去。
陡然間,騎士那一頭金色的長髮在空中飄散開來,同一時刻暴露在空氣之中的是一張清秀美麗的容顏。
騎士竟然不是他,而是她!
這名同巴爾戰鬥的騎士竟然是一名女人!
而在這一刻,騎士並沒絲毫的停留,兩人的目光僅僅在空氣中做出了一瞬間的交匯之後,便繼續開始了戰鬥。
騎士的頭盔被打飛,踉蹌的走了一步,同時手中那高舉起的劍猛的斜向下劈砍了過來。許多高明的對手都死在了她這一劍之下,僅僅就因爲那一瞬間的驚愕。
一個優良的騎士頭盔可以說是一件需要複雜工藝的藝術品,它不僅僅要求能爲騎士帶來保護,還需要能盡少的遮擋騎士的視線,當然頭盔的設計之中最爲重要的是頭盔的固定搭扣與支撐鑲嵌點應當與騎士的護肩相連。一件穿戴完整的頭盔與肩鎧應該是一體的,這麼一來任何針對頭盔的攻擊其力量就會分散開來,打擊力量被騎士的頭盔與肩部共同承擔。
如果缺少了這樣的設計頭盔就變成了一頂沉重的鐵質帽子,所有的攻擊力度將會有脆弱的脖子完全承受,對於佩戴者來說這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所以在戰鬥之中一人不可能將一名佩戴整齊的騎士的頭盔打飛,這是由於騎士鎧甲這種全方位優良的設計所決定的。
而巴爾卻輕易的將她的頭盔擊飛了。
這當然不是她碰巧忘記帶好頭盔了,她可是作爲聖殿曾經的十二名神聖騎士之一的賽琳娜。阿格娜,這樣的她怎麼可能會犯下這種菜鳥騎士都不會犯下的錯誤呢。
這不過是一個小技巧而已,在許多戰鬥中,賽琳娜巧妙的讓自己的頭盔被擊飛,這一時刻敵人會驚愕的發現自己的對手竟然會是一名漂亮的女人,她有着一頭近乎白色的金髮,以及如天使一般美麗的容顏。
男人多半都是視覺系動物,所以對於突如其來的視覺衝擊,男人多半會表示出驚愕:“天啊,竟然是一個女的。”
當然也有驚疑的:“女的,怎麼可能?”
還有紳士的:“女人?抱歉,我不和女人戰鬥,我也不殺女人。”
但不論對方表示出怎樣的態度,或者是他們怎樣說都不會重要了,當然更多的人是連話都沒有說完,等待這些笨蛋的全都是一把毫不猶豫,兇猛斬來的利劍。
這便是賽琳娜。阿格娜的戰鬥方式,她從來不會去講什麼騎士精神,戰鬥之中的賽琳娜。阿格娜會利用一切對自己有利的因素去消滅敵人,她專心與戰鬥,只要敵人還沒有倒下,賽琳娜的劍便不會停下。只要她的敵人是一名卑劣的異教徒,縱然他是手無寸鐵的平民,賽琳娜也能毫不猶豫的揮劍砍下。
正因爲這一點,賽琳娜在十二聖騎士中一直被其他的同僚所看不起。教廷的高層對於賽琳娜的這種做法也感到十分頭痛,如果不是她對於聖教的信仰與忠誠是那麼的狂熱與不容置疑,他們早就處置她了。
但儘管如此,賽琳娜還是被開革出了十二聖騎,幾乎其他所有的聖騎士對賽琳娜都抱有敵意,他們以同賽琳娜有着同樣的職位爲恥辱。
所以現在的賽琳娜只是曾經的聖騎士。
現在的賽琳娜接到了教皇親自下達的諭令,保護勇者雅各布,並且在一定程度上服從雅各布的願望。雖然她很明白像雅各布這樣的繡花枕頭是不可能殺死惡魔的,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勇者,不過是一個說謊者而已,但對於賽琳娜來說,任務就是任務,只需要完成就好,提問是完全不相干的問題。
她爲了她心中的信仰,她的神,願意拋棄一切,不顧榮譽,不顧道德,她甘願讓自己變得冷酷甚至殘忍。這樣的賽琳娜所希望的只是把自己化生成一把利劍,爲神與教會掃除一切障礙,打倒一切能站在她信仰之前的敵人。
她確實做到了,曾經有許多比賽琳娜強大的人,都死在了她的劍下。或許只是一楞神的功夫,或許是某種高尚的道德觀念在戰鬥之中的突然爆發,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最終這些曾經強大的人都死了。而他們的死則更加讓賽琳娜堅定了自己的信仰,在賽琳娜看來,這些人多半是死在了他們自己的軟弱之下,這些愚蠢的人雖然強大,但他們那空虛的軀殼之中卻缺少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