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現在,已經承襲了諦聽之名?!”
“你也覺得我不配麼?”
那隻狀若幼犬,其實卻是聲名顯赫的神獸,沒有正面回答骨龍的心靈傳音,反而是充滿自嘲地冷笑了一聲,那雙黑葡萄一般明亮的眼睛裡,流露出了一抹難以掩飾的悲哀!
“傻大個兒,你看看你自己,哪裡還像是曾經呼風喚雨的神龍!再看看我,弱小、卑微……哪有這樣可憐的諦聽!”
幼犬諦聽不再與土牢“作戰”,徑自趴伏在地面上,仰頭望向骨龍,不無悲愴之意地說道:“在這個鬼地方,除了速度以外,我全無一絲戰力!只能靠着天生的能力與外面的魔獸溝通,用心靈震懾來統御它們……”
“可是你還有傳送和轉移的能力呀!你可以使出那種足以移山填海的大能,又怎麼可能老老實實被困在這裡呢!”布拉德半信半疑地直指它話中的漏洞!
“哼!你以爲規則這個東西是那麼容易破除的嘛!醫人者不能自醫,我耗費了那麼多的心力,就連自己本來的樣貌都不能保全,變成這個挫樣兒才把你們引來……真沒想到,一路上表現出色的你,竟然也是個笨蛋!”
那白色小狗一樣的神獸諦聽鄙夷地對着布拉德諷刺了兩句,隨即便把它被囚多年以來的心路歷程,和爲什麼犧牲這麼多把諸人引到這裡來的原因,一一告訴了他們!
原來,這隻諦聽的狀況,遠遠不似衆人想象中的那樣樂觀!
剛纔在諦聽的話間,已經把它和骨龍的淵源講的七七八八了!
布拉德幾人雖然心知骨龍沒有提及和那隻化作石像的諦聽的關係,但是看它對其既熟悉又關心,對方爲了它的死奔忙了幾百年,甚至付出生命代價的這些細節,他們倒也不會像其所說的,真把那隻石犬,當成骨龍的“老鄰居”而已!
可是,當那隻看上去和比熊犬一般無二的小諦聽,把它們的來歷和淵源確切地告訴給諸人時,他們竟然完全沒有因爲早就有所猜測而有所察覺,驚訝之情也是有增無減!
重磅炸彈之一:不論是神龍還是諦聽,都本來不是這個位面,甚至不是人神魔三界位面的產物!而是另一個與這三界毫無關聯的位面的特有生物!
重磅炸彈之二:自古以來,東方傳說故事中,那與西方神話截然不同的體系,正是由和神龍諦聽一樣,“穿越”到這裡來,生命漫長能力超羣,卻回不去自己老家的可憐物種組成的!
重磅炸彈之三:對於這些生命漫長到“與天同壽”的生物來說,在遠古時期頻繁出現,而近年來卻只能淪爲傳說的主要原因,就是在三個位面中,都有着神秘的力量逐步對它們進行封印狙擊!
無論是死的冤枉的神龍,還是化爲巨石的諦聽,都是隱居在魔界的“外來戶”,如果沒有那個神秘力量在不知幾千幾百年前對它們進行獵殺,現在的魔界大陸,歷史肯定是要全部改寫了!
“對不起……主人,我雖然知道這些秘辛,但是在我還活着的時候,是跟諦聽說好了一起保密,咬緊牙關把自己當做這裡的土著的!”
神龍聽得那小傢伙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這些令人驚訝的往事全部抖了出來,似乎是擔心布拉德懷疑到自己的忠誠,連忙誠懇地先行道歉!
“保守秘密是人之常情,但是真的把自己當做土著?難道你就不想回到自己的家鄉麼?”布拉德毫不避諱地觸碰着骨龍的巨爪,好奇地問道。
“回去又能怎樣?在那個地方,大家都是生命漫長,能力超絕的存在,且不說爲了打發寂寞醞釀出各種爭端,就說資源物產,哪裡比得上這個地方的豐饒!”
那骨龍自嘲了一下,轉而對着小諦聽說道:“既然你是我死之後才降生在這裡的,想必是你的父親耐不住寂寞,和這裡的魔獸相結合了!難道它就沒告訴你,對於我們來說,別說是傳說中物產豐富的人界,就算是這個被稱之爲鳥不拉屎地方的魔界,都已經算是天堂一樣的存在了!”
也許是聽到骨龍的心靈咆哮中,提及了自己始終緘口不言的母親,那小諦聽露出了一抹落寞的神色,隨即眼神一瞬,又換上了幾分輕佻!
“你說的沒錯!在沒有了你的消息過後,我父親就找了個壽命比自己短太多的伴侶……無非還是害怕寂寞罷了!”
小諦聽對他母親的稱謂全無恭敬,對於自己的身世,也這樣輕描淡寫的一筆揭過:“你們想要安靜地隱居,可是在統帥這個位面的某個神秘人眼裡,擁有未知能力的你們,和我,卻都是眼中釘肉中刺!”
這個小傢伙大概是能夠確定它口中的那個神秘力量,並沒有在此傾聽他們的對話,故而言辭之間,並無半分避諱之意!
而從它的口中,布拉德等人也得知,原來這些“穿越”而來,貪圖這些小安逸小幸福的遠古異獸,之所以只能活躍於神話傳說,宗教典籍之中,也是因爲“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的原罪,被那些本土勢力逐漸絞殺,最終沒落的緣故!
布拉德等人對這個說法,乍聽起來覺得不可思議,可是仔細想來卻是嚴絲合縫,和他們現在所熟知的歷史神話,好像隱約有種不謀而合的意思!
比如“大禹治水”降服惡獸,就是這樣典型的“土著”驅逐異獸的傳說!而那些融入“炎黃子孫”血脈中的,對神龍的嚮往崇拜,也絕不可能是基於一個完全虛擬生物的憑空捏造!
想到這裡,布拉德的腦中,不由得浮現出了冥冥中號稱掌管整個魔界的魔神的模樣!
心懷惴惴的他,不知道這個預感是在昭示那神秘人的身份,還是自己在潛意識裡把魔神也視爲天外來客……畢竟,對於布拉德百求不應的魔神,似乎也太久沒有顯露神蹟了,如果硬要把魔神的沉寂和這些異獸被狙擊聯繫起來,說不定,那還真的有可能是一個驚天的大秘密呢!
在布拉德胡思亂想的時候,那小諦聽沒有停下嘴巴,繼續把它的處境毫無保留地告訴給諸人!
而從它的口中,大家也明白了,身爲能夠“通曉天地,辨別真僞”的超級神獸,諦聽本來就有着專攻心靈的可怕天賦!而在它日積月累的修習下,雖然被壓制了大半能力,但它還是憑藉這種本能隔空收服了不少小弟,甚至影響到它們的魔法,也帶上了一些精神攻擊的屬性!
布拉德和梅魯交換了一下目光,這諦聽所說的,和他們之前的猜測倒是不謀而合了!
只是,這樣說來它現在能力受限的狀況下,尚能差遣百獸與他們爲敵也就算了,可那神奇的傳送,移山填海,還有劫走費納斯的舉動,又該如何解釋呢!
似乎是感知心靈的異能作祟,雖然布拉德並沒有急於開口,但那諦聽說着說着,突然向他的方向瞟了一眼,話鋒一轉,洋洋灑灑地開始講述,自布拉德等人隨機傳送到這個地方之後,它所動的一切手腳!
據這諦聽所說,它所能感知控制的勢力範圍,大概就是從菌菇叢林邊界開始,岩漿海洋和他們所處的山林這兩塊地方,因爲這裡的強悍物種早就在它的掌控之下,故而,當實力超絕的一行人剛剛攀登那岩漿岩山脈的時候,就已經被這個藏在這裡的小東西給盯上了!
在那之後,無論是看似無害的蠑螈,還是偶爾路過的飛鳥,都算得上是諦聽的眼線!
在布拉德等人一路泅渡岩漿海洋,穿越山林,和獅虎獸以及其他百獸作戰之際,它就通過這些手下的試探,最終確定了布拉德等人的能耐,這纔想方設法把他們引到這裡來!
“你們那個盤子確實挺厲害,好像有什麼辨別生物的能耐!只可惜不管是通過什麼原理來把信息具象化,要是被超強的精神力刻意遮蔽,也都無法起到應有的作用!”
小諦聽提起三維沙盤,敬服之餘,驕傲之色着實難掩,輕嗽了一聲,這才接着說道:“我就利用你們太相信那個東西的顯示,把這裡特有的一種甲殼可以固化爲石材和隱形固體的特殊昆蟲招了過來,這些小傢伙雖然體型不大,但是數量頗多,聚集在一起,無論是喬裝成石壁,還是用來故弄玄虛,都是最好不過了!”
“你是說……我們之前以爲的石壁,還有之後阻擋退路的岩石,包括在洞口阻截水流的透明材質……其實都是蟲子?!”
針對布拉德的提問,那隻純白的小諦聽鄭重地點了點頭,把“移山填海”那樣的大能歸結到自己的手下身上!
而它因爲操控了那麼多的昆蟲阻路,最終導致自己心力大損,連嚇唬人的模樣都做不出來,只能以小狗的面目和衆人相見……這也算是某種意義的自作自受吧!
“可是……費納斯的失蹤,失血,你又該如何解釋呢!”
布拉德對諦聽此言不置可否,轉而認真的看向它,提出了心中最迫切想知道的問題!
其他人也隨之一凜,看向那諦聽的眼神,也由同情、無奈轉爲有那麼一點點苛刻了!雖然它沒有要了費納斯的命,但是那種程度的失血,可並不是玩笑或者考驗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