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掉艾甲是因爲楚天星通過讀取記憶確定這個人和超能力者被大量屠殺脫不了干係,死有餘辜。
其他六個人都沒犯下什麼大錯,楚天星自然不會對他們動手。
婼吉市情況緊急,必須馬上趕過去,楚天星決定暫時先把這六個人關在倉庫裡,處理完岸邊的事情回來再說。
蕭樂樂打趣道:“楚哥,你這是鐵了心要把綁匪當到底啊。”
文軒也說:“我們已經狠狠地把他們得罪了,你還要留他們的性命,這是給我們自留麻煩吧?”
楚天星意味深長的說:“我在做一個嘗試:上次我因爲太友好,諸葛梅夏麥麥他們都覺得雷鳴不是什麼好組織,結果都背叛了我門。這次我決定換一種方式,嚴厲一些,展示些手段,說不定,他們反而涕零地求着進雷鳴,而且更忠誠。”
文軒點頭:“有道理,人有時候就是賤……”
婼吉市市中心廣場。
市中心廣場佔了不小的黃金地段的地面,廣場下面是非常繁華的地下街道,廣場上面則只做了些綠化,其他地方都是無趣的平地,而且不允許小販在上面售賣。
到了傍晚,市民們通常在這裡散步,放風箏。白天的時候,日頭高照沒什麼人。
所以,在這裡發生一些異動的時候,並不是有人能立即察覺到,只有白小用這樣四處監視,緊緊盯着天網監控的人,才能發現異常。
仔細觀察可以看到,這個廣場隱隱被一個幾乎透明的巨大立方體罩住了。立方體有四層樓那麼高,裡面泛着波波水光。
看到波浪似的涌動的時候,楚天星心中一動——這個地方的異動,和殺人案裡的鯊魚有什麼關係呢?
他率先朝那個廣場走去,走近了,纔看到白天廣場上寥寥幾個市民,遠看的時候似乎在平常地走路,其實是在拼命的掙扎。
他們腳步虛浮,歪歪扭扭地,卻奇怪的倒不下去,臉都漲成了青紫色,他們的嘴裡,嘴裡……在吐出氣泡?
緊隨而來的蕭樂樂大聲哇了一下,然後慢慢靠近,手掌貼到了那個幾不可辨認的立方體的邊緣上,是涼的,和今天炎熱的空氣相比,非常涼爽。
他接着把手慢慢伸進更深處,然後動了動,抽回手來,手上溼淋淋地都是水。
楚天星抓住蕭樂樂的手腕聞了一下,皺眉道:“鹹的。這個立方體裡是海水。”
這時候,在水裡快被淹死的一個年青人終於掙扎着從立方體裡衝了出來,沒有遲滯的海水絆着他行走,他腳下一輕,一下摔倒在地上,拼命地咳嗽着,吐出很多水,水裡還有小小的蝦米。
還沒吐乾淨他就爬了起來,掙扎着跑掉了。隔着馬路那邊的人比較多,誰都沒注意到這邊的異況,而看到一個人渾身溼透,瘋瘋癲癲地跑過去,大家都奇怪地看着這個傢伙。
“難道是掉到水裡去了?不對啊,咱們的廣場裡最多是膝蓋深的池子啊。”
“嘿嘿,這人真滑稽。”
……
雷鳴這邊的四個人,都不在意衝出去的那個年輕人了,甚至也不怎麼分神去留神立方體裡還被困着的、快被淹死的無辜的路人。
因爲這景象實在太壯觀太剔透太美麗了。一個不仔細看便分辨不出來的巨大的透明的大水塊兒,呈非常規則的立方體的形態,豎立在人流最爲密集的市中心,稍稍反射着七彩的陽光,卻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它。
是啊,旁邊的平凡得甚至有些醜陋的廣場,看慣了的人們,誰會費神多看一眼?
那在天邊上稍稍顯出形狀的水方塊兒的棱角,是淺藍色的細細的直線,不是視力極好的人,根本捕捉不到。
除了邊緣,立方體本身是幾乎透明的,因爲它的體積不夠大,而不會像無邊的海水那樣折射湛藍的色彩。
廣場的樹木和灌木被浸泡着,似乎成爲了海底的水藻。外面風起時,別的樹葉在隨風搖擺,而被圈住的方塊兒裡面的植物,則在水中靜靜吐着小小的泡泡,隨着潮汐靜靜呼吸着。
海里移過來的水塊兒,自然要有游魚。
各種淺海里的魚類自如地在空靈的水裡擺尾,超過一隻只在水裡浸泡着的鴿子或其他鳥類,去藏到樹冠裡,然後又游出來。
至於那幾個在水裡掙扎着快要被嗆死的路人,因爲他們在水裡發不出聲音,只能艱難地掙扎,遠遠看倒以爲是一種奇怪的太空舞,或者只是白日的醉漢。
隔着廣場的馬路那頭,是繁華的購物大廈和寫字樓,熙熙攘攘的人羣忙碌着消費或者工作,偶爾透過八車道的距離淡漠地向這裡望過來,卻都察覺不到這裡聳立着這樣一個巨大的,海水製成的正方體建築。
簡直,就是人類眼皮下的神蹟……
即使是不着四六的蕭樂樂,都被這樣壯觀的藝術品震撼到了。
蕭妤兒注視這個四層樓高的大立方體:“海水……?爲什麼不會垮下來?邊界的人和物體可以任意進出,水卻依舊被束縛着,不受重力的影響,保持着完整的立方體?”
“這個人的超能力太棒了!”蕭樂樂激動地說:“好酷!”
楚天星深深吸了口氣,率先從這個美麗的大水塊面前抽回目光,迷茫地說:“這麼大的範圍,我們到哪裡找這個超能力者去?”
“也許在水裡。”文軒指向水塊兒深處。
“這個水塊兒明顯是空間類型的超能力,”楚天星搖頭道:“對方不太可能同時獲得在水底下呼吸的能力呢?”
“他自己準備了潛水器!”蕭樂樂突然覺得自己冰雪聰明而且反應神速。
“那,那我們怎麼進去?也背上潛水器?”文軒問。
看着水裡頭僅是十幾步遠,卻差不多開始翻白眼的幾個無辜市民,楚天星快速冷靜了下來,不管怎樣,先想辦法把人救出來再說。
他定了定神,發號施令道:“樂樂,你到對面的購物大廈去搞潛水器,文軒,你在水塊兒四周去尋找,這個的超能力者也許還可能呆在周圍。我現在去把那幾個人救出來,妤兒,你警戒。”
“好!”四個人默契的瞬間分開。
“小心點兒,也許是一出請君入甕。”蕭妤兒提醒說。
“對方從琮州跑到婼吉市,在市中心搞個水方塊兒,我也知道多半是陷阱,”楚天星苦笑:“可是這麼大個陷阱,我不踏進去,怎麼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總不能一直僵持下去吧?”
楚天星深吸了口氣,然後快跑向前衝去,猛地衝進那個水與空氣之間的邊界之後,只感覺瞬間耳朵裡的聲音都低下去,人類世界充斥的噪音:汽車聲,廣告聲,說話聲,店鋪的音樂聲——都變得低沉而緩慢,被甩在了身後。
楚天星迴頭,努力睜開眼睛,看到身後警惕的蕭妤兒,馬路那頭的購物大廈,在水紋的盪漾和輕輕變形之後,外界的一切像是隔了很多很多層夢境。
楚天星迴過頭,腳下一用力,稍稍跳了起來,然後奮力向溺水的路人游去。
其實,並不怎麼難,除了不能擡頭換氣之外,在這裡和在游泳池游泳,並沒有多少區別。要硬說有的話,那就是這裡的水更加剔透,更加晶瑩。
楚天星抓住了一個人,就揪住他的後領子,然後向迴游,把這個人拖回來。
這個人早被淹的七暈八素的,任由楚天星隨便向後拖走。楚天星的拯救計劃進行的很不錯,中間也沒有超能力者出來阻攔。
在向最後一個普通人游去的時候,蕭妤兒忽然心有所感,猛地擡頭。
整片水之方塊裡,遠處突然游來一條小型的鯊魚,鋒利的牙齒炫耀着鯊魚巨大攻擊力。
這樣一頭令人心悸的水中霸主,竟然心甘情願的充當了坐騎。
它的背上,竟然輕輕鬆鬆騎着一個人。
“小心!”蕭妤兒大聲向楚天星示警。
楚天星已經看到這幕奇景了。
他拼命地拖着已經暈過去的市民向迴游,遠遠地看到蕭樂樂拿着幾個小型氧氣筒回來了。
雖然是小型的鯊魚,也不是讓人能無視的東西。終於,馬路上汽車裡、馬路對面的行人,都感覺到了不對,他們看着廣場上空懸浮着的逼真鯊魚,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看起來根本不是充氣玩具。鯊魚張嘴時還會從嘴裡露出氣泡……
仔細看,廣場上還有人拼命在空中劃拉,像是在游泳。彷彿,彷彿廣場現在是被泡在水裡一樣!
難道,這是最新型的魔術表演嗎?
有人撥打了報社的電話,有人掏出手機開始記錄。更有不少人橫穿馬路,或者擅自把車子停在路中間,都急匆匆地朝市中心這個詭異中泛着壯觀的廣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