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事,皆都藏得深,誰都有誰的世界與生活。
不過夾菜的時候,雪蓮還是眼尖地看到他雪白的衣袖往上提了點,那淡淡的齒痕若不細心,還真看不到。
吃完了飯又一塊兒去喝點小酒,放鬆一下。
美豔的小姐進來唱歌,不過有傅喬二位首長在,而且在座的都是軍人出身,再怎麼心花花也還是正經着,顧淮墨敬酒一概不拒,倒真的是喝了不少,要是往時他早早就離開了,只是今兒個有點不想回去。
傅明臺看他那樣就知他有心事,拍拍他的肩頭說:“悠着點吧,喝多了也不好。”
顧淮墨看看時間真的不早了,這才起身,腳步沒有往常那般矯鍵,有點兒蹣跚地往外走,在前臺的沙發上,雪蓮靜靜地坐在那兒,這燈紅酒綠的地方,她就那樣安靜地在那兒,如一朵天山雪蓮一樣,潔淨,脫俗,只怕不管哪個男士看到,都會有點心猿意馬的。
一看到顧淮墨,她馬上站起來,朝他溫柔地一笑。
顧淮墨只掃了一眼,就收回眼光,到前臺那兒:“幫我結個帳。”
“先生,這號房剛纔喬先生已經付了。”
顧淮墨將卡收回,這喬東城還真是客氣,如果他還繼續在部隊的話,想必也能和喬東城和傅明臺他們並肩作戰的吧。
“你喝多了,淮墨。”雪蓮輕聲地說:“我開了車來,我送你回去。”
“不用。”他無情地拒絕她。
“難道你覺得,我們連朋友也做不成了嗎,淮墨,你怎麼會這樣無情呢,這麼冷漠呢,我做錯了什麼,竟然讓你要避如蛇蠍,喜歡你不是錯,也不是我想的,難道你以爲我就想這樣折磨我自已嗎?”
顧淮墨默然,雪蓮別開臉,一會兒心情平復了些輕聲地說:“我車子開到前面來了。”
於是他上車了,實在是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說句實話,雪蓮是真的不錯的一個人,可是,以前不是他的菜,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青梅竹馬,可謂也能算得上,到底是不想因爲感情而失去這麼個朋友。
車子駛在b市的街頭,雪蓮輕聲地說:“你不該喝這麼多酒的,軍醫說你傷得並不輕。”
他不說話,靜靜地看着。
他不想說話,雪蓮也不想煩他的心。
就是這個男人啊,打小就喜歡,可是,不管她做什麼,爲什麼他的眼裡都沒有她呢?她一千一萬個都想不通。
到了樓下的停車場,她熄了火就這麼靜待着。
顧淮墨只坐了一分鐘就起身,伸手去推開了車門,再回首,朝她淡淡地說:“謝謝你送我回來。”
謝謝,她從來不曾想要過他的謝謝,他就進了車庫的電梯,不回頭看一下。
心裡有點麻麻的痛,一如即往一般,他總不會爲她停留,現實總是殘酷,卻又醒不過來,拍拍臉將車子開了出去。
顧淮墨開了門進去,裡面暗沉沉一片,開了玄關的燈,瞧着小妻子就睡在沙發上,電視還在歡快地放着,而她卻蓋着厚毛毯呼呼地睡。
手垂在沙發側還抓着搖控器,他去取的時候她還下意識地抓緊了下,指腹輕輕地彈彈她的手指,她就一鬆,搖控器落在他手裡。
不猶豫地把電視關了,雙手輕輕一託將她抱起來。
她老喜歡這樣躺着看電視,然後就睡着了,真是個壞習慣。
抱她回牀上去躺着,挽起袖子把微微凌亂的廳收拾一下,看到吃了半杯的杯面放在廚房,眉頭越發的皺得緊。
果然是懶惰得可以,他不在家,她就放肆起來了。
把東西扔垃圾桶裡,看看冰箱裡也沒有什麼東西,把米飯燜上再把雞蛋調勻了就去收拾廳裡,弄好的時候飯好,切點蔥與青椒,紅蘿蔔丁下去炒飯。
她挑吃得厲害,他不在家,她不愛吃的菜就可以一直放,放到她想到收拾扔了爲止。
炒了飯端到場房裡,一捏她的鼻子,再一手堵住她的嘴巴,無法呼吸的她自然就醒了,瞪大眼看着他。
顧淮墨把手鬆開,淡淡地說:“把飯吃了。”
“我不吃。”她還在生氣呢。
“吃了。”他命令地說。
取了睡衣去洗澡,把衣服扔洗衣機裡再開了洗,反正別想指望她手洗了,她的懶性越來越明顯,而他,卻是越來越遷就於她,也不捨得讓她手洗衣服。
回到房裡她已經把飯吃了,嚴密關着的窗有着淡淡的油香與飯香,空碗還擺在牀頭櫃上,她卻捂緊被子縮起來裝睡。
他拍拍她的肩頭:“去洗碗,刷牙。”
“我要睡了。”
“我數到三。”不好的習慣,不能讓她養成。“一…二…。”
“哪有數這麼快的。”她不甘情願地起身,狠狠地一瞪他再推開他:“讓開啦。”
是誰炒了蛋炒飯要她吃完才睡的,然後又要她去洗碗,刷牙,多不多事啊。
刷了牙什麼睡意都沒有了,他卻是躺得舒舒服服的了。
她手腳冰冷着,一上牀就往他那兒蹭去,他是個火爐,暖啊。可是中午纔跟他吵架來着呢,使勁兒地卷棉被,把暖的那地方捲到自個身邊就好。
顧淮墨嘆口氣,轉身把她抱住,一腳壓在她身上:“不許動,不許說話,要不然我收拾你。要是不服,你儘管哼一聲。”
哇嗚,她是連哼也不敢哼一聲啊。
可惡的,討厭的顧淮墨,不帶這樣子整人的啊。
可是她還真不敢哼一聲,也不敢不服,顧淮墨就老說不服再重來,把她吃幹抹淨連渣都不想剩給她。
他應該是喝了酒,還有着淡淡的酒味,有些醇厚,誘人的香。
她嘆口氣,她也不喜歡吵架啊。
一早上就來扎她,討厭,她還想睡呢,他卻用鬍渣子扎她的臉:“衛紫。”
不甘情願地睜開眼睛:“幹嘛。”
“起牀。”
她搖頭縮進被窩裡:“不起,外面冷死了。”
“幾點了?”
“我哪知道啊。”
“十點了。”
她一聲尖叫跳起來:“我一定要把這布簾給換掉,換掉。”該死的太遮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