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惹上冤家
爲什麼，又是這個男人？冤家路窄，還是，那人刻意的安排？多想轉身逃走，然，又怎能不顧媽媽？穆雪染硬着頭皮走進了總裁辦公室，心跳早亂了方寸。
他輕擡美眸，看到走進來的女人，眼睛頓時被刺激了一下，睏意朦朧的眼中登時綻放光彩。
呵……上世紀七十年代的髮型，搞笑的大眼鏡，臉上還有一顆顯眼的黑痣，這個女人，這樣另類，這麼醜，還敢來應聘他的秘書——笑話。
穆雪染慢吞吞的走到楚凌風辦公桌前，遞上一個文件夾，“總裁，這是我的簡歷，請你……”她啞着聲音說。
“滾出去！”楚凌風擺手，眉頭輕輕一皺，這種相貌的都能通過初試，看來人力資源部有必要換個主管了累。
穆雪染雙手託着簡歷，僵在桌前，還是在臉上擠出一個微笑，“總裁，我很需要這份工作，請你看一下我的簡歷吧。”熱臉貼上冷屁月殳 後宮小說網 ，她最討厭的感覺，而，終是沒有辦法，他必須成功成爲他的秘書，哪怕死攪蠻纏。
“我要你，滾、出、去……”他沉了臉，失了耐心。
“是，總裁，我的簡歷先放在這裡，請你有空的時候看一下吧，我的聯繫電話就在上面。”她一口氣說完，倉促放下文件，匆忙轉身避開那張越來越難看的臉悶。
一步、兩步、三步……她離門口越來越近。
這個醜女人，來應聘前就沒打聽打聽他的脾氣，真是討厭。他端起茶碗，喝一口茶，擡頭間，看見了她離去的背影，瞬間，只覺一陣恍惚，仿有一條倩影飛入眼中，這背影，怎麼這樣熟悉？
像是茹兒，又像——那個女人！
“站住！”楚凌風放下茶碗，“回來！”
哦？穆雪染轉身，走回去，“什麼事，總裁？”自是從容，他的古怪，她早知道。
“你叫什麼？”楚凌風懶懶的問，再次打量起穆雪染。
“總裁，我叫穆小盈。”
“你也姓穆？”他勾脣，清冷好看的眸中微有波痕盪開，一米六左右的身高，標準的三圍，太過相像，只是，配上這樣一張臉，還有這副難聽的公鴨嗓子，真是，可惜了這身材。
“額……總裁也有朋友姓穆嗎？真是緣分啊。”穆雪染咧開嘴笑，隔着眼鏡，就像戴着一張面具一般，演戲也還逼真。
“你的簡歷我會過目，回去等通知。”
“好的，總裁，那我先走了。”她甜甜一笑，轉身，穩住腳步走出了總裁辦公室，關上門時，立刻大聲喘一口氣。
“你剛纔見到總裁了嗎？”一個甜甜的聲音傳來。
穆雪染這纔看見左邊那個美麗的女人，“嗯，見到了。”她回一句。
“總裁兇不兇，帥不帥啊？”女人繼續問。
“不兇，不兇。”穆雪染說完，便匆匆走開，這個女人，手拿文件夾，應當也是來面試的，長相雪白，身材婀娜，穿着暴露，該是那個男人喜歡的類型吧，那麼，那個男人，選她做秘書的可能性也會大一些吧，穆雪染突然感到一陣緊張，唉……老天保佑吧。
那條影已在眼前消失，楚凌風卻還看着那扇門發呆，爲什麼，自從昨天見到那個該死的女人，她的身影就一直在他腦海中飄蕩，擾的他，就連睡眠也不能安穩。
又覺煩躁，該死！
“叩、叩、叩……”敲門聲卻偏響在他煩亂時。
“咔嚓！”不等他答應，門已經打開，一張濃妝豔抹的臉探進門來，“請問，這裡是總裁辦公室嗎？我是來面試秘書的。”
甜美的聲音，卻更增他的煩躁，“滾出去！”他擲聲。
……
穆雪染出了浩瀚總部大樓，打了一輛車，徑直去了超市。搬家匆忙，捨棄了許多日用品，她需要去超市買。
貨架前，穆雪染正在挑揀牙刷，倏然看到黃銅色貨架上反射出一個影，那人，一身黑衣，戴着墨鏡還戴着鴨舌帽，刻意把帽子壓得很低，大半張臉便被遮住。竟像是電視劇裡常出現的黑社會人物形象。
微微有種奇怪的感覺，穆雪染隨便拿了一個牙刷放在購物車裡，一路直走，然後，故意停在那個高大的試衣鏡前，擡頭看向鏡子，那個人，竟然還站在她身後，隔着五米左右的距離，墨鏡中，似乎反射出一道詭異的光。
這個人，一定是在跟蹤她！穆雪染猛然轉身，那人卻早已快步走開，混在人羣中，向超市的出口走去了。
是誰？爲什麼要跟蹤她？穆雪染越來越覺事情的複雜。
“小姐，走錯房間了吧？”房門被推開時，陸子冥一臉訝異的看向門口提着兩大袋東西的女人。
“哦，我找陸子冥先生，請問他在嗎？”粗啞的聲音。
“恩，我就是，你是誰，找我什麼事？”璀璨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靚麗的眉毛性感一挑，這個女人應該是剛購物回來的樣子，而且，他來這間房間還不到十分鐘，她怎麼知道他在這裡？奇怪。
“你是在等穆雪染小姐嗎？”她進門，放下手中東西，調皮一笑，“穆雪染小姐讓我告訴你……”
“噗……”陸子冥冷不防走來，一把摘掉她的眼鏡，立即看到那雙清澈的眼眸，“穆雪染，你這是開什麼玩笑？”
“額，我只是覺得這樣很好玩啊，子冥，你不覺得嗎？”她笑，那顆顯眼的黑痣便跳動起來。
“髮型不錯，眼妝也不錯，哈哈哈哈……雪染，你今天一上午去了哪裡？爲什麼打扮正這樣？而且你的電話一直還關機？”扮成這樣上街，的確很安全，他可不是傻子，會相信，她這樣是爲了好玩。
“餓了吧，我去做飯。”她轉身向廚房走，卻被他在身後拉住，抱在懷裡，“雪染，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伯母到底在哪裡？要我來幫你好嗎？”
“這件事，我以後告訴你好嗎？”她象徵性的在他胸前輕輕一推。
他便順從的將她放開，卻再次藏住暖眸中那抹失望，“爲什麼，你遇到什麼事都不肯讓我幫你解決？雪染，嫁給我吧，讓我做你和伯母的依靠。”
第一百次求婚，她默數，心也第一百次的顫動，聲音卻淡然若水，“我不能嫁給你，我不是個好女人，這個世界上好女人多的是，爲什麼要一棵樹上吊死？”三年前，她就已決定，不會嫁人，她不封建，但卻知，他給的愛，她不配要，更要不起。
“染，爲什麼每次都用這樣的理由拒絕我？無論你以前有什麼遭遇，我都不會在乎，我愛的是穆雪染，現在的穆雪染，到底要我怎麼做，你纔會答應我？”第一百次被拒絕，陸子冥黑白分明的眸中，幾分失意，幾分請求，還有那幾分不變的暖。
亦曾玩世不恭，花天酒地，也曾被萬千女人糾纏環繞，樂此不疲。然，自從遇見穆雪染，這個花花公子竟然決然斷絕掉與那些女人的所有來往，搖身一變，化作專情男子，苦苦追求，三年來，雖然一直沒有得到過穆雪染，卻也沒有再碰其他女人一根指頭。
往常，從來都是各色的女人主動往身上貼，而今，卻被穆雪染一次次拒之門外，起初，自是消沉，卻終於無法對她有半分違拗，收斂了所有脾氣，對這個女人的守候、等待還有疼愛，都成習慣。
“子冥，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嫁給你。”怎會看不出他的失望，但，她能做的，只有讓他再失望，終是不忍再看他的眼，她垂眸，欠他的，她此生都還不完。
總是毫不猶豫的拒絕，沒有一絲的猶豫，她，竟然連一點機會都不留給他，他凝眸，呵護與誠懇璀璨交織，“別說對不起，告訴我，爲什麼不肯接受我？三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告訴我，不管那件事在你心裡留下怎樣的陰影，就讓我用我的愛爲你驅趕，好嗎？染，嫁給我，我會給你所有我能給的幸福。”
俊美的臉孔，精緻的五官，過億的身價，這個男人，擁有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一切，他所言非虛，她自是知道，不想拖累，所以她又一次狠下心來，要搖頭，卻望見眼中那汪懇切，她終是不忍，“這件事，給我時間考慮一下好嗎？”
眸中驟然晃過一絲光亮，陸子冥笑，暖若春風，“無論多久，我都會等你。”第一百零一次，她終於有了軟話。
“嗯，我想單獨待一會兒，可以嗎？”她輕聲，心情繁雜，很亂很亂。
陸子冥一猶豫，旋即點頭，輕語，“好好休息，下午，我還會過來。”她的請求，他怎會違逆？轉身離開，他心中亦苦亦甜。
他已關門而去，穆雪染倏然感到全身散了架似的累，倒在沙發上，便不想再起來。這幾天，實在是發生了太多事情，很亂也很煩，怎麼理也理不清。
倏然望見窗臺上那一排鮮紅的玫瑰，穆雪染煩亂的心，立刻泛起漣漪，他又送來了玫瑰花，不覺淺淺一笑，她刻意不去多想。
“喀喀喀……”防盜門被敲響。
“誰啊？”穆雪染走到門口。
“穆小姐，陸先生給你叫的外賣。”
“哦，謝謝。”她開門接過，清淡的眼睛已經泛潮，他對她的照顧，原本就是這樣無微不至。他，或許就是前世欠她人情的那個人吧。
打開外賣，是她最愛吃的清口蔬菜，剛拿起一次性筷子，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陌生的座機號碼。
“喂，你好。”穆雪染接起。
“請問，是穆雪染小姐嗎，這裡是浩瀚國際人力資源部。”標準專業的普通話立刻傳來。
“額，你好，是的，是的。”穆雪染緊張的扔下筷子，面試，有結果了吧。
“穆小姐，你通過了總裁的面試，請你明天上午九點準時來公司總部上班。”電話裡，好聽的聲音。
“哦，好的，謝謝。”穆雪染心情忐忑，那個男人，會選中她，真是意外。
……
次日，早晨
穆雪染匆匆衝進浩瀚總部大樓，喘着粗氣鑽進電梯，八點五十九分，這電梯裡，一塵不染，看着不錯，該是很快，一分鐘內，應該能趕到辦公室吧，伸手，她按下了關門鍵，電梯的門緩緩合攏。
“叮……”一聲清脆的鈴聲傳來，只差一條小縫就關上的電梯門緊接着打開，他一步踏進電梯，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悠然看她，竟是看猴一樣的眼光。
哪條路不好走，怎麼偏又碰上這個男人？穆雪染接近崩潰，還是擠出一個笑，“早，總裁。”
楚凌風瞟她一眼，愛答不理，亦不吭聲，只是慵懶的擡起手腕，看向那隻勞力士手錶，聲音幽而好聽，“九點零兩秒，穆秘書，你遲到了，扣發你這個月的全勤獎金。”
上班第一天遲到，這個女人真是有種，乘坐他的總裁專用電梯竟還若無其事，算她走運，他今天心情還不是很差。
“對不起，總裁，今天車堵的實在是厲害。”穆雪染淡淡的說，真是倒黴，她八點就在家出發，路上卻遇上交通事故，公交車堵了足足有半小時。遲到也罷，卻偏在電梯裡撞上這冤家，倒黴透頂。
“如果所有員工遲到了都說聲對不起就算了，那公司還怎麼管理？還有，誰允許你用總裁專用電梯的？”楚凌風訓斥，倏然卻覺，刁難這個女人，竟是這般有趣——
仿似一種許久不曾有過的滿/足感，又似一種久別的溫馨，好奇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