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就擒?哈哈哈,可笑”司馬尺將手中軟劍從新放回腰間,雙手負背身後,這是他第一次沒有彎腰,而是站直了身子面對衆人:,神情倨傲:“可笑,你連實際情況都沒有看清楚就讓我束手就擒?實在可笑”
剛剛說完,西涼王府那十幾位護院高手氣息強盛,毫無顧忌的展露雄渾氣息,那雙眼渾濁的看門老頭看守映雪湖的單臂書生在雪山上砍柴不拙的彪形大漢……
紛紛掠向映雪湖,站在司馬尺的身後,低頭彎腰,沒有半點高手風度,恰如司馬尺身後的一隻只狗。
但是他們沒有一人敢擡頭去看湖畔的西涼王徐驍,多年前逍遙江湖的他們依舊記得馬踏江湖的西涼王何等霸道,用西涼的鐵騎硬生生踏折了多少江湖人士的鐵脊樑,至今想起還是後怕。
自從胖師傅李衛表明身份之後,林婉兒就像是找到了歸宿的鳥兒,終於逮着一棵可以築巢建窩的大樹,挽着胖師傅的胳膊,讚歎胖師傅英勇神武,玉樹臨風,伸手摸了摸胖師傅微微隆起的小肚子,讚美道,胖師傅果真不是一般人,連着肚子都是如此的與衆不同,獨領,突出了美感和魅力。
李衛不習慣林婉兒這個動作,也覺得她的讚美言語有些過了,呵呵乾笑,看到三皇子趙乾可以殺人的眼睛,自動退後了半步,將主事人的位置讓給趙乾,並且不斷向趙乾身上攬功勞:“婉兒姑娘,三皇子其實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全盤都是三皇子吩咐老肥如何做的。”
趙乾臉不紅心不跳的將所有功勞都攬在身上,低聲咳嗽一聲,站在了主事人的位置上,伸出手指準備指點江山。
林婉兒自然不信趙乾能夠運籌帷幄,還沒等着趙乾得瑟囂張,她便一巴掌拍在趙乾的肩膀上,不耐煩的說道:“你擋到胖師傅的視線了”
趙乾訕訕。用林婉兒翻白眼的方式狠狠白了胖師傅李衛一眼,李衛那是一個無辜加無助,嘆息命運捉弄人。
站在數十位高手身前的司馬尺望向對面李衛,緩緩張開雙臂。眯眼問道:“何如?”
胖師傅李衛微微一笑,不着痕跡將手臂從林婉兒的雙手中掙脫出來,搖頭說道:“司馬將軍棋差一招,似乎忘記了這王府中的衣衫鞋襪都是出自誰手操辦的了。”
聽聞此言,司馬尺身後的諸位高手各個神情慌張。王府衫鞋襪都是由那位帶着一張麪皮的孫蘭香操辦,莫非其中有詐?衆人忙着提升體內氣息,瞬間臉色劇變,奇經八脈皆數被堵,雪山氣海之中似乎有千萬只螞蟻在撕咬。
從李衛身後,也是一身黑甲的孫蘭香丟掉頭盔,露出了那張飽經風霜但是依舊美麗的臉龐,她沒有看司馬尺,也沒有看李衛,只是向林婉兒點點頭。便單膝跪地,衝着徐驍沉聲喊道:“叩見西涼王”
她平生最敬佩正義的真男人,在西涼,孫蘭香最敬重的便是西涼王和魏鬆,她覺得一個男人應該頂天立地,該做敢當,以往對猴哥兒一見傾心,便是他鋤強扶弱,正義感十足。
徐驍臉上依舊平靜,好像在西涼一言九鼎的他突然成了看客。坐看場間風雲變換,他微微點頭,示意孫蘭香起身。
胖師傅李衛沒有理會這羣所謂的高手,面向司馬尺:“司馬將軍。南疆蠱毒果真是好東西,若是平常毒藥,這羣看家護院的高手肯定能夠察覺,但是南疆蠱毒睹之無色,聞之無味,而且手法簡單。本來有這兩位南疆高手在,這點蠱毒不足掛齒,但是總歸是需要時間的,而此時,時間是最寶貴的。”
那羣看家護院的高手頓時調轉船頭,集體投誠,紛紛跪在徐驍面前,瑟瑟發抖,雖沒有言語,但是已經在心裡已經祈禱,西涼王能夠網開一面,或者死得體面一些。
局面瞬間扭轉,林婉兒更加堅信,胖師傅纔是可以依靠的大山,瞧瞧這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風姿,十個趙乾排成隊,都看不到胖師傅的後背影
孫蘭香之後,潑猴兒和管事人也紛紛露面,原來這幾人一直都隱藏在鐵浮屠之中,等待着時機,兩人很自然站到孫蘭香一左一右。
李衛也很“乖巧”的擠開管事人,站在孫蘭香一旁:“蘭香,你沒受傷吧,若是劃到哪裡磕到哪裡可一定要給我說,不然我會心疼的。”
胖師傅有一顆極爲“放蕩”的內心,特別是在孫蘭香面前,更是嘴上抹蜜,不管多麼甜膩肉麻的話語,他都能毫無芥蒂的說出來,並且說的冠冕堂皇,自然而然。
私下管事人和潑猴兒已經形成了聯盟,集體夾擊胖師傅,但是都被胖師傅談笑間撲滅打死了。
四面對敵,身處劣勢的司馬尺望着衆人,冷笑一聲:“今天,無論你們折騰出多少浪花,我司馬尺是必勝無疑的。僅憑人多就能扭轉佔據?荒唐。今日之事,我已經籌劃多年,豈是你們這羣蝦兵蟹將所能阻撓的。”
……………………
雪山之上,流光溢彩,驚雷陣陣,焦石亂飛。
魏鬆的一把長槍形態各異,靜止時恰如咬定青山不放嘴的不老鬆,剛猛處如同猛虎下山崗,蛟龍擡頭出海,活動時如同翻飛雪花,怒放梨花,行蹤詭秘,漫山遍野皆是槍影,又有時劃出一個觸目驚心的弧度,驚起層層氣浪,如同彎弓滿月的霹靂弦驚。
而對面地瓜的臉上寫滿了嚴肅,明媚聽曲春秋冬雪殺割裂天六把取自劍山之上的不世神兵,縈繞周身,翻飛輕鳴。
魏鬆出槍一覽無餘,劈天斷地,地瓜便捻起春秋冬雪,避其鋒芒,與無處落力,如游魚,如飛鳥。
當魏鬆出槍紛飛,如同鬼魅之時。地瓜便輕輕丟棄春秋冬雪,拎起明媚聽曲,橫在身前,輕描淡寫。但是鄭重其事擋下魏鬆輕點過來的槍尖。
魏鬆不動如鬆,力拔山兮,地瓜便左右雙手握住殺割裂天,大開大合,奮力砍向那株不可撼動的不老鬆。
魏鬆槍法越來越越快。槍意轉變越來越頻繁,地瓜放劍提劍的頻率越來越快,直到最後快若流光,驚鴻一瞥之間,已經換劍三十餘次,心意一動,飛劍入手,迎下迎面一槍。
看着地瓜接下了自己所有的槍法,魏鬆不但沒有失望,反而神采奕奕。心無雜念的一槍遞出,剛猛詭譎穩重皆有,來勢洶洶,不可阻擋。
地瓜雙手按在雪山黑色的岩石上,望着越來越近的槍尖,左手分別抓明媚和春秋,右手抓住就聽曲和冬雪,用嘴巴叼住殺割和裂天,雙手翻飛,搖頭晃腦。硬生生接下魏鬆的那一槍。
但是此時的地瓜也已經精疲力竭,雙腳插入地下,向後劃出了幾十丈距離,整個人撞歪了一棵大樹。陷入一塊巨石之中,方纔止住了身形。
剛剛和魏鬆相互對撞,地瓜已然受了不輕的傷,他知曉魏鬆胸內有一灣深不見底的幽藍色大湖,但是接下魏鬆那帶着璀璨白光的一槍之後,他才知道還是低估了魏鬆的雄渾內力。
下一刻。地瓜沒做停留,整個人從岩石中彈了出來,看似很隨意的握住身邊一劍,身形在空中,瀟灑寫意的自上而下輕鬆劃出,一股無可匹敵的劍氣如同彎月一般襲向魏鬆。
魏鬆提槍而立,單手握搶,轟然砸下,一擊便砸碎了那如同月華一般的劍氣。
兩人戰作一團,攪動天空中的雲霞不斷翻滾,隱隱約約有閃電劈下,兩人經過的雪山之上,寸草不生,萬物皆毀。
在雪山不遠處,有兩位鶴髮童顏的老者正在捋須觀看這一場曠世大戰,細細看來,這兩位老者也是十分奇怪,一人身着白衣,黑髮白鬚,另一人身着黑衣,黑鬚白髮。
黑髮白鬚的西蜀劍閣左供奉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捋須,不斷點頭:“虎熊魏松果真戰力超絕,槍法已然入聖,令人讚歎不已。世間兵器千千萬,劍爲兵器之王,刀爲兵器之母,如今的天下是刀劍相爭的天下,習武之人也都願意練劍用刀,夏侯大將軍用刀無敵,木秀於林,天下爭相效仿,不足爲怪。劍法有我蜀山獨樹一幟,再加上那李慕白閣主趙劍塵和地瓜等英雄輩出,還有那司馬尺的軟劍,已然瘋魔但是歸根結底還是走劍法一脈的世子徐雲楓,劍道一途已然蔚然壯觀,而且在西涼之內,老夫一隻覺得隱藏着一位用劍高手。多次等閣頂觀星海,測乾坤,總是看到一顆驟然而亮的明星熠熠生輝,只是看不清楚這顆星屬於誰。不過總得來說,還是刀法劍道主宰這江湖乾坤,唯獨這虎熊魏鬆另闢蹊徑,用槍文明於世,走了一條他人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道路,而且走出了別有洞天,實在讓人歎服。”
黑鬚白髮的劍閣右供奉輕扶衣袖,扶開迎面而來的迅猛劍氣,他的性格比之左供奉要剛烈不少:“無論是夏侯襄陽李慕白司馬尺徐雲楓,還是那位隱藏氣息於西涼的用劍高手,總歸結底還是一人而已,哪裡能比得上我蜀山劍閣人才輩出,不提閣主趙劍塵和你我,四大供奉八大劍陣也都獨樹一幟,引領,雖然海青三兄弟下山之後武功盡失,失之桑榆,收之東隅,但是地瓜這小娃已然突飛猛進,劍法小成,不然也不可能和這魏鬆渦旋如此長的時間。”
魏鬆和地瓜的戰鬥驚天動地,氣息外泄如風浪刀割,萬物銷燬,但是無論多麼強勁的氣浪等到了兩人面前如同泥牛入海,消弭的無影無蹤,只有當飛石走沙無意間飛濺到兩人身前之時,纔會輕拂衣袖,好似嫌惡沾髒了衣衫。
“可惜,地瓜總歸是年紀小了一些,此刻已經力盡劍窮,只是在憑藉着意志和執念在戰鬥,弊利各半,弊端是容易損傷根基,落下病根,利處是對地瓜的劍道有開闊視野的好處,練劍一途,只有在生死之間,纔能有所質的突破,平日閉關,不過是慢慢積累,總歸是量的改變,練就不出質的突飛猛進,所以趙劍塵那小子才說什麼劍閣要從出世劍轉到入世劍,還要下山和夏侯襄陽一戰,說到底還是要在生死之間感悟劍道,唯獨沒有想到途中遇到了劍道造詣也是妙不可言的李慕白,自認爲遇到了生平敵手,方纔下山走這一趟。和夏侯夏陽相比,劍道和刀法畢竟不同,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遇到李慕白則不同,真是遇對了人。”左供奉搖頭說道,提到閣主趙劍塵的時候,若是同意這位閣主的言語,則以閣主趙劍塵稱呼,若是不同意則用趙劍塵這小子招呼。
提起自家的閣主趙劍塵,右供奉氣不打一處來,吹鬍子瞪眼,眉毛飛舞:“哼,天下怎得有這種閣主,身爲閣主完全沒有閣主應有的威嚴,整日扛個劍吊兒郎當的上山下山,將劍閣氣數放在腦後,獨善其身。”
“哈哈,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當年北斗七星陣雖然擋住了夏侯那一刀,可是外泄的刀罡還是壞了我劍閣根基,劍山之上萬劍生鏽,你我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還多虧了閣主親上劍山,日夜磨劍不拙,方纔延續了劍閣的氣運,不至於那滿山利劍生鏽而死,劍閣也隨之一同消弭。”左供奉眯眼淺笑,雖然和閣主趙劍塵有諸多不對付,但是想起磨劍一事,他還是十分欣慰。
右供奉卻冷哼一聲:“不提這事我還能心平氣和,提起這事,我就一肚子火氣,劍閣歷代閣主必佩我劍閣九龍軒轅劍,但是趙劍塵這小子磨完劍山之後,軒轅劍自動認主,這小子竟然棄而不顧,重新將軒轅劍插回劍山。”
說到插回劍山的時候,右供奉眼中冒起了熊熊火焰,實際情況哪裡是插回劍山,而是被趙劍塵丟回了劍山,橫七豎八躺在劍山山腳處,悲鳴不斷,看着好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