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十七年七月二十三,夜,在東來賭館的賭徒們經歷了一生中最難忘的賭博。
東來賭館王牌打手秦九對戰一個不知來路的十歲丫頭,整個決鬥歷時一炷香時間。
然而這一炷香時間,他們這些賭徒忘記了爲自己下注的選手吶喊助威,就連主場人都忘記調節氛圍。整個地下角鬥場,除去決鬥臺上的兩個人拳打腳踢的打鬥聲,再沒有一絲聲音。
這不像是場決鬥,更像是一場華麗的表演,將暴力美學演繹到了極致。沒有刀光劍影,只有拳腳之間的肉搏,一招一式出手迅速,一招一式直擊要害!
那個被賭徒們一再看輕的小姑娘,從一開始就壓制着秦九,直到最後才略處下風,然而形勢陡然逆轉,小姑娘一招制勝,手刀抵住了秦九的咽喉,只需往前猛擊,秦九立即斷喉。
顧青禾偏頭朝秦九咧嘴一笑:“你輸了。”
秦九收回拳頭,神態從容並沒有因爲輸給一個孩子而懊惱氣憤:“願賭服輸。”
顧青禾手刀換作握手姿勢:“歡迎你加入赤影僱傭兵團。”
前世,她隸屬的僱傭兵團喚作暗影,這世,她改名赤影,誓要帶着它站在人前揚名天下!
秦九有些茫然,卻依然伸出手,讓顧青禾握了個實在。
“我叫顧青禾。”
“我叫秦風眠。”
兩人從東來賭館出來,就在旁邊找了個小酒館坐了下來。
顧青禾跟秦風眠講了講赤影兵團的基本情況。比如兵團的性質是受人錢財替人辦事;兵團接受委託的原則是,佣金可觀團長高興;兵團團員的基本要求是,忠誠!
當秦風眠問道兵團成員人數時,顧青禾豎起一根手指頭:“除了我這個團長,你是第一個成員。”
秦風眠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若不是剛纔打了一架確認顧青禾實力驚人,他非得認爲她是個小瘋子。
顧青禾按照剛纔承諾的,給了秦風眠兩千兩銀子表達心意,另外還給了他五千兩,讓他發掘新的人才,並且讓他再到城外的琉璃山莊打探打探消息。
秦風眠看着桌上的一疊銀票,神色複雜:“你不怕我拿了銀子走了不回來?”
顧青禾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看你穿着和麪貌猜想你手中並不寬裕,但經常決鬥的你佣金雖是不多也足以讓你過上舒坦的日子,所以你必然遇上了什麼需要花費大量銀子的難事。而獲得銀子方法何其多,偷摸搶騙,哪一種都比決鬥來的快,你有那本事卻不那般作爲,可見你品行還是不錯的。這,就是我相信你的原因。”
秦風眠沉默,可見顧青禾是猜準了。
顧青禾又道:“若是兩千兩不夠,隨時可以到我這裡來取,這東來賭館你就不用去了。”
秦風眠久久不曾暖過的雙眼,此時竟是含了熱淚。在他落魄的這幾年,除了孃親,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相信着,而且還是一個陌生人。
“團長,我敬你!”所有的感情都凝聚在這五個字裡。
顧青禾滿意地與秦風眠碰杯,心中也是澎湃着,既然有了第一個成員,那麼赤影兵團算是正式成立了!
顧青禾回到蘭苑時,紅豆正坐在門口的臺階上低聲抽泣。
“你哭什麼!”顧青禾問。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紅豆驚叫出聲,可下一刻她就連忙捂住了嘴。紅豆見是顧青禾,想也不想地就衝上前抱住顧青禾,完全忘記了顧青禾下的不準近身的命令。
顧青禾眉頭一皺,正要將紅豆推開,卻聽見紅豆哭訴起來。
“小姐,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紅豆還以爲,嗚嗚,紅豆還以爲小姐遇到了壞人!小姐,紅豆不管,以後你不準一個人出去,走哪兒都必須帶上紅豆一起!”
顧青禾被紅豆逗得笑了:“你跟着我一起去?難道你還能打走壞人不成?”
“我……我打不過,但是我可以引開壞人,這樣小姐就可以乘機跑了呀!”
顧青禾心中感動,這小丫頭呀!
“紅豆,你願不願意同我一起習武?”
紅豆鬆開顧青禾,看得愣神:“我也可以嗎?”
“當然。”
“我願意!這樣我就可以保護小姐了!”紅豆笑得小臉通紅。
顧青禾揉了揉紅豆的頭頂,紅豆跟她可不一樣,是真正的小女孩。前世,紅豆一心護主,到頭來還爲此賠了性命。這一次,她斷然不會讓紅豆踏上前世的路。
次日,顧青禾帶上紅豆一起訓練,她特意給紅豆安排了另外的計劃,到了傍晚,兩人都累得躺在院中相顧而笑。兩人都泡了藥水澡,到了第二天亦是如此,直到了第三日,青禾讓紅豆梳洗裝扮好,一起前往清閒茶莊,赴蘇長卿的賠罪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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