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日光從落地窗打進,將原本就褐色的桌椅浸染的沁紅一片,宛若流水一般。
李賀擡手將粉紅禮盒壓在筆記本上,然後將窗簾拉上,徐徐退出了房間。
他站在書房門口,白袖下的左手微微伸展,幽藍色的火光如同妖精般從虛空中閃現。
李賀眼眸凝視着書房門,五指按順時針徐徐轉動,隨着內心默唸的咒語,實木房門無風自動,悄無聲息的合上。
但門鎖處卻沒有任何齒輪轉動聲。
嗡!
他左手手心,一個幽藍色的六芒星‘?’隨之凝聚成型,轉動間,帶着無限之力獨有的詭秘,幽森。
與此同時,房門鎖處也隨之浮現出了一個小巧的六芒星‘?’。
“Я.”
李賀嘴脣微顫,無聲的默唸出了最後一個咒語,體內的法力同樣一轉,左手驀然一合。
房門鎖上的六芒星‘?’驟然高速旋轉,其每旋轉一週便縮小一分,直至縮小到微不可見後,最終銘刻到了房門鎖上。
他打量片刻後,便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涼宮大小姐在他面前一共展露過四次力量。
第一次,也是他跟涼宮春日的初見,利用對方的‘言靈’解決了腦殼進彈之危。
這似乎也是他唯一付出代價的一次。
之後海因裡希,包括神社祈禱,以及差點被殃及池魚的那一壁咚,都沒有任何感覺。
“第一次的代價是我付出的。”
這很正常,哪怕對方沒有自覺,但也不是誰都可以利用欺騙的。
所以他才很識時務的自己靠自己,沒膨脹到秒天秒地秒空氣。
真以爲涼宮春日可以隨便利用,那纔是天真愚昧。
要是如此簡單,爲什麼對方所在世界的那些超能力者,未來人,甚至於宇宙級別的觀測者都沒有想過‘挾天子以令諸侯’,進而支配一切。
他們傻麼?
不,他們纔是聰明人。
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一舉一動都極爲分寸謹慎。
哪怕李賀他自己,爲什麼不親自上臺搞風搞雨,反而要通過美國隊長這些人間接影響世界。
因爲他知道,自己的背景就是個白板,跟很多有後臺的人不一樣。
所以他沒有想着把法師的知識廣傳出去,從而像割草一般培養一堆‘媒介’。
什麼樣的實力,就攪動多大的風雨,這樣的後果你才能承擔得起。
“用法術塑型將門鎖擋住,這樣一來……”
哪怕萬一出現法術失靈的情況下,他這邊可以單方面將能量截斷,從而取消掉法術塑型。
當然,如果涼宮大小姐無意識的將所有法術都抹除掉的話,效果也一樣。
“吸取上一次被禁法的教訓。”
李賀再次思忖片刻,便轉身向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
時間回到現在,衣櫃中,李賀直接從源頭掐斷了能量供應。
“根據慣性,現在書房門應該會打開纔對。”
他深吸了口氣,側耳傾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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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房間,世界先生換房子了麼?”涼宮春日單手叉腰站在客廳中間,眉頭不由自主的蹙了起來。
某種本能告訴她,有問題。
她環視一週,微微側頭,最終腳步擡起,在客廳中走動了一週。
有人!
茶几上沒有灰塵,而且還有一包拆開的薯片。
世界先生愛吃薯片?!
記憶中似乎對方很少吃零食纔對!
那麼,
是誰?!
涼宮春日雙手環抱在胸前,臉上的表情逐漸消失,雙眼開始瞪着沙發附近,就彷彿再檢視什麼犯罪現場一般。
其視線越發的冷,表情也漸漸變得不耐煩了起來。
她的視線在三個房門上盤旋了起來,憑藉着本能,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個房門上,表情也近乎於無機質般的冰冷。
涼宮春日穿着白色運動鞋的纖細雙腿慢慢擡起,一步一步走到了房門前。
她先是擡起了腿,但又想了想,逐漸放下,作爲交換,則淑女的豎起了右手握上了門把——這門一定沒鎖。
咯嘣……某種機械齒輪被強行扭動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涼宮春日沒注意,自己扭動的方向完全是反的。
但更詭異的是,房門鎖居然違逆了常理開始打開。
門縫逐漸擴大,黑暗之中的光景即將躍出……
一縷縷光亮在黑暗中極爲醒目,衣櫃中,李賀的心臟也即將跳動到了嗓子眼,渾身繃緊,腎上腺素高速分泌了起來。
就在這時!!
吱呀——
書房門突然向裡滑動,驟然發力的彈簧將金屬叉“咔嚓”一聲彈出!
涼宮春日保持着握緊門把的姿勢眨了眨眼睛。
房門突然打開意味着什麼?
靈異事件!!
幽靈!!
“幽幽靈,這一定是幽靈!!世界先生抓的寵物?太棒了,這纔是真真正正的靈異事件!!”
涼宮春日立刻鬆開了門把,臉上的表情洋溢着七星連珠亦或者說能夠跟核裂變核聚變時放射的閃光相媲美的笑容。
這難道就是傳說當中的驚喜麼?
她就像是怕幽靈跑掉一般,幾乎一秒鐘不到的功夫便衝進了打開的房間,然後以一種誘惑躲起來的喵咪般的聲音道:“幽靈?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快出來吧。”
然而,面帶笑意等待了幾秒鐘後,她的聲音便有些不耐煩了,“你出不出來?!”
最終,涼宮春日將書房的窗簾拉開,吊着眼睛環視了一圈後有些不爽。
別說幽靈了,連個鬼影都沒有,真失望。
她突然餘光一掃,便看到了書桌上粉紅色的禮品盒以及壓在下方的筆記本。
“這是?”
涼宮春日慢慢坐在黑色的靠椅上,側着頭依次打開了禮品盒,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最終她看到了禮品盒下方的筆記本。
頭一低,看不清表情變化。
她餘光一瞥,突然擡手,一個紙團拿在手中,其打開後一看,眼神一垂,“笨蛋。”
晨曦滲入,光如紙色。
涼宮春日並沒有看那件精美的心形寶石,秀美的手指一直摩挲着簽字筆下的痕跡,最終寫下了一句話。
「未來(みらい)で待(ま)ってる(我在未來等你)。」
光影一斜,人影與桌面上的禮品盒便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