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琴的請求
府中衆多女人,君墨染爲什麼非要挑自己一起去圍場狩獵?
直到進了相國寺,姜梅都沒有得出結論。
事前經過打點,相國寺住持特地騰出靜室接待了老夫人一行,並且全程隨行,直到所有的儀式結束,留大家在相國寺用齋飯。
各位夫人對祈福有誠心有多少不得而知,但對相國寺的齋菜卻意見驚人的統一:很值得期待。
在等待的間隙有一段自由活動的時間,姜梅受不住寺中濃郁的香燭味,走出相國寺在,靠着上山的階梯俯瞰山下。
夕陽斜照,雲霧山嵐從山下漫漫地浮卷而上,仿如仙境。正怡然自樂間,忽聽身後輕微的腳步聲響,回過頭一看,是蕭佩琴。
蕭佩琴也沒料到在此遇上姜梅,怔了一下,掉頭欲走。
“四姐。”姜梅微微一笑,表示友好。
蕭佩琴躊躕一下,迎了上去:“出來透氣?”
“嗯。”姜梅笑道:“京城有這麼個好地方,以前倒真沒想到。”
“你沒來過?”蕭佩琴詫異地問。
“我久居江南,不久前才搬到京城。”姜梅微微一驚,心知說漏了嘴,忙用話補救。
江秋寒是江南首富,這話聽起來,倒也不假,蕭佩琴並未見疑:“相國寺的齋菜天下聞名,小九既是第一次來,那更要好好品嚐一下了。”
語畢,忽地有些警惕地望着姜梅。
姜梅也知道她在害怕什麼,安撫地笑了笑,低語:“我也正期待着呢。”
蕭佩琴這才鬆了口氣,與她相視而笑:“薰香素雞,密汁雙球,捲筒素蟹粉都挺不錯的。”
一來二去,兩個人之間漸漸融洽,表面看來倒也相談甚歡。
“抓賊啊!”忽聽一陣驚呼,一瘦小枯乾的男子低着頭自大殿裡飛奔而出,如泥鰍般靈活地在人叢裡穿梭,轉瞬之間已來到二人跟前。
姜梅剛一回首,寒光已撲面而來。
“小心!”蕭佩琴順手推了她一把,一柄匕首脫手而出,叮地一聲脆響,一枚薄刃柳葉飛刀擦着她的鬢掉入身後的山谷。
姜梅吃不住勁,趔趄着往後退了二步,一腳踏空倒下去接連滾了三級臺階才終於被擋住。
這時藍三等在廟裡聽到呼嚷,紛紛追了出來。
瘦小男子腳下未停,只陰惻惻地笑了一聲,掠過姜梅朝山下狂奔而去。
“沒傷到哪裡吧?”蕭佩琴跑下臺階,把姜梅拉了起來。
“還好,”姜梅驚魂未定,先活動了一下關節,手腳俱還靈活,已知並無大礙:“骨頭並未斷。”
“哎呀,流血了~”蕭佩琴眼尖,已瞧見她手肘和膝蓋處衣裙擦破,鮮血滲了出來。
“沒事,擦破點皮。”被她一提醒,姜梅才感覺到痛楚隱隱向全身發散,當着衆人也不敢隨便撩起衣服察看,只能咬牙硬撐。
“來,到禪房去,我身上有金創藥,替你敷上。”蕭佩琴挽着她的臂攙着她一瘸一拐地往廟裡走。
這時各人都得到消息,趕過來圍觀,綺玉更是冷嘲熱諷:“小九真是的,到哪裡都不消停,禮個佛也能鬧出這大的動靜!”
“話不能這麼說,小九是遭了池魚之殃,怨不得她。”白凝怯怯地替她說了句公道話。
“那也怪她不安份,若好好地呆在大殿,不是什麼事也沒有?”凌香冷笑。
夢雲,夢蝶倒似事不關己,袖手作壁上觀。
蕭佩琴向方丈借了間靜室,帶她入內查看了傷勢,取了乾淨的白布拭淨血跡,笑道:“還好,外面瞧着怪嚇人,只是蹭破了塊皮。”
姜梅苦笑着道謝:“要不是你,恐怕真的要出大事了。”
“不就是個小毛賊嘛,能出什麼大事?”蕭佩琴不以爲然,從身上掏出一隻瓷瓶,揭開蓋,挑了點藥末灑在傷處:“自己做的金創藥,治外傷倒也靈驗。”
“多謝了。”她身上竟隨身帶着傷藥,倒也真的神奇。
“謝什麼,別歉棄就成。”蕭佩琴把瓶子收好,見姜梅猶自好奇地盯着她瞧,於是解釋了一句:“我沒念過什麼書,自小舞刀弄劍的,皮外傷免不了,是以這藥是隨身帶着的。”
“難怪不管何時見到姐姐,總是英姿颯爽。”姜梅真心讚歎。
“有什麼用?”蕭佩琴眼裡盡是蒼涼:“你們中土人,喜歡溫婉的女人。我,沒有用武之地。”
姜梅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沉默下來。
蕭佩琴咬了牙,忽地道:“上次的事,對不起。”
“什麼?”姜梅愣了一下,俏皮地衝她眨了眨眼睛:“上次什麼事?我不記得了誒。”
“小九,你真好。”蕭佩琴頗有感觸:“不似有些人,表面看起來溫柔典雅,內裡裝的全是壞水。”
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姜梅微微一笑,不肯搭腔。
“對了,小九,”蕭佩琴猶豫一下,問:“我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姜梅毫不猶豫地答。當然,還得不違背良心道義。不過這句話,她只放在心裡,自己掌握。
“你肯定能。”蕭佩琴竟有些忸捏,面上現出紅暈:“再幾天是我生日,我希望……希望你能勸王爺去我那,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