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三,你幹嘛?
兩人回到村長家,張彪聽了原委,一臉愧色地道:“真是抱歉,要不是因爲我,也不會生出這許多事端。這樣吧,回京之後,我立刻去靖王府與王爺當面說清。”
姜梅微微一笑:“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他若信我,不言自明,他若不信,辯也無益。”
“話不是這樣說~”如意神色焦急地道:“小姐雖然坦蕩無私,卻禁不住有心之人在背後挑撥,惡意中傷。”
“如意說得對,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九夫人還是早日回府爲好。”張彪頻頻點頭,熱心地勸道:“花田的事已辦得差不多,九夫人可隨藍侍衛先行回府,剩下的由我來收尾即可。”
“是啊,是啊~”如意恨不能背插雙翅離開此地,聞言立刻點頭如雞啄米般連聲附和:“張捕頭言之有理,反正藍三也來了,路上安全無虞,不如咱們先回去吧。”
姜梅一時沉吟未決,把目光向藍三投去。
若只是她一個人,才懶得回去。可藍三是爲了她才私自離京,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她倒不能只考慮自己。
藍三見她望着自己,會錯意,以爲她不放心,忙道:“天黑路又難走,九夫人若是不放心,等天亮再回也不遲。”
“靖王府誰不知道藍三哥駕車是把好手?”如意生恐藍三有所顧慮,忙竭力慫恿:“左右是要回去,早回去能省多少口舌,何樂而不爲?”
姜梅不禁莞爾:“這裡又不是龍潭虎穴,看把你嚇的~”
“小姐是女中豪傑,藍三哥是少年英俠,我只是個丫頭,哪裡敢與你們相比?”如意垂着眼,小聲嘀咕。
“行了,怕了你了。”姜梅笑道:“快去收拾東西,咱們這就回京。”
“這就對了~”張彪大喜,忙道:“藍侍衛,這一路別處倒沒什麼,出花田的山路崎嶇,九夫人的安危你要多費心了。”
“放心吧,”藍三一臉鄭重地道:“就算拼了我的性命不要,也要護得九夫人的周全。”
姜梅哧地笑出聲來:“只是回京而已,瞧你們二人說的忒地嚇人!只要小心駕駛就行,哪用豁出命來~”
藍三臉微紅,衝張彪抱拳行了一禮,徑直出去備車。
“真是抱歉,按理我把夫人請來,就應該護送夫人安全回去……”
“張大哥何必客氣?”姜梅搖手打斷他的話:“你在這裡也不是偷懶,林富的案子,就要拜託你的事僚們抓緊偵破,早日還死者一個公道。”
“嗯~”張彪點頭:“九夫人放心,既是有人冒管家之名行兇,那便遁着這條線查下去就是,相信很快就會有好消息傳來。”
說話間,如意和藍三都準備妥當,張彪送了姜梅出門,看着他們三個沒入濃濃的夜色,露出莫測高深的笑容。
車頂上高掛着一盞氣死風燈,藍三打橫坐在車轅上,全神貫注着路況。如意這一天都神經緊崩,直到此刻才放鬆下來,抱着行禮,隨着馬車有節奏的搖晃,很快進入夢鄉。
姜梅怕他獨自駕車無聊,忍住悃倦,強撐着沉重的眼皮斜靠着車門,挑起車簾,有一搭沒一搭地陪藍三聊天。
藍三見她一會功夫打了三四個呵欠,不覺微笑出來:“距京城還有一段距離,九夫人不如先眯一會吧,到了地頭,我會叫醒你們。”
“你一個人行嗎?”姜梅揉了揉眼睛,低聲調侃:“不會把車趕到山溝裡去吧?”
“怎麼會呢~”藍三信以爲真,急得提高了聲音。
“哈~逗你玩呢~”姜梅覺得有趣,不禁笑出聲來。
這傢伙,隨便說說就當真,也不知過去的二十幾年是怎麼長大的?
藍三本就不擅言詞,見了姜梅更是拘謹得說不出話,兩個人聊了一陣,就相對無語了。姜梅又陪了他一陣,實在無聊,伸了個懶腰把車簾放下來:“不行了,撐不住,我睡會,你注意安全。”
“放心吧~”藍三輕應一聲,脣角掛着愉悅的微笑。
姜梅睡得正香,忽地咣噹一聲巨響,把她自睡夢中驚醒,伴着馬兒咴咴地嘶鳴和“籲~”地一聲低叱,全力奔馳中的馬兒雙足直立,身體懸空疾停了下來。
那股前衝的慣性,把姜梅高高地拋了起來,狠狠地撞各了車門,額頭撞在門框上,疼得眼淚差點掉了下來。
“哎喲~”如意被連人帶行禮甩到了車廂的底部,掙扎着扭動四肢,驚惶地大嚷:“小姐,你在哪裡?”
“藍三,出什麼事了?”姜梅不及檢查自己,忙揚聲詢問。
幾乎與此同時,藍三低咒一聲,飛身躍了下來,側身鑽進傾倒在路旁的車廂裡,把姜梅打橫抱了出來:“九夫人,你沒事吧?”
他低眉,在疏淡朦朧的月色下,見到姜梅額前那一片殷紅的血漬,心中一悸,雙腿忽地軟了,踉蹌着向後退了一步。
姜梅失去平衡,忙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輕呼:“小心~”
“流血了~”藍三垂眸望着她,眼裡流露出濃濃的自責。
如意這時才從車廂底部爬出來,懵懵懂懂地望着面前相擁的兩個人,張大了眼睛,厲聲道:“藍三,你幹嘛?”